陳墨鎩羽而歸。

一個剛實習不到四個月的菜鳥在混社會的老江湖面前一敗塗地。

陳墨也很無奈，雖然用裸照做威脅這種事情很過分，但欠債不還本身也不佔理；就像楊志對他說的那樣，“兄弟，我知道用裸照威脅別人不對，但她就對了嗎？欠債還錢，天經地義，有錢有有錢的過法，沒錢有沒錢的過法，沒錢就不要愛慕虛榮；要是人人都像她那樣，我們公司還開不開了？是，老闆是有錢，但老闆也不是做慈善的，就該把錢扔給她？兄弟，沒錢的話這事情就談不了，你也管不了這個事”，

“可是...你們的利息的確收的高了點......”，陳墨憋了半晌，只能冒出這麼一句，說話的氣勢上則被人碾壓。

楊志笑了：“柯小姐借錢的時候可沒覺得利息高，冒昧的問一句，你知道這位柯小姐是做什麼的嗎？”，

“...不知道...”，

楊志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在魔都，有一種外來的女孩子，她們自認為臉蛋長得不錯，身材樣貌也還過得去，年輕貌美，不想着好好工作，每天只想着靠有錢的男人改變自己的人生；那位柯小姐就是這樣，她是從a省來的，在這裡連個正經工作都沒有，卻加了一個釣男人的微信群，每天就遊走在那些有錢人中間，你知道她要這筆錢是幹嘛的嗎？”，

“為了買名包名表，再做個微整，把自己打扮的漂漂、高檔、有格調，然後混進富人的圈子，從此麻雀變鳳凰”，

一番話說的陳墨直發怔，他有些難以置信地道：“還有這樣的女孩子？”，

楊志笑道：“兄弟，剛畢業沒多久吧”，

“快四個月了......”，

“你看，才剛踏出社會，還不知道世道險惡，我跟你說，像柯小姐這樣的遠不止她一個人，她們有自己的圈子，魔都、燕京一帶的有錢人才是她們的目標；你這樣的根本就不是人家的菜”，

“你可能會問，這些女孩子要學歷沒學歷，要知識沒知識，除了長相什麼都沒有，人家有錢人也不是傻子，就這麼容易被這種女人騙？關於這一點，她們自然有自己的套路，她們相互之間成群成伴，互相交流學習，互相出主意，在玩弄感情這一點上那些有錢人還真不是她們的對手”，

“當然，有錢人中自然也有特別精明的，這部分人她們會自動篩選掉，圈子裡也會列出黑名單，然後推薦一些相對好下手的有錢人；感情這種事情嘛，男的有錢，女的有貌，看對眼就行了，沒那麼難；之後有心也好，無心也好，弄一個懷孕，你敢把人家撇下人家就能拖家帶口的過來天天鬧，你能招架得住？”，

內心還是個小白菜的陳墨只聽得目瞪口呆，道：“這是...在編故事吧”，

楊志道：“兄弟，你還年輕，我也是和你一樣這麼過來的，這個年紀上見到個漂亮的女孩子，心一動就把人家當女神供着，為了她赴湯蹈火都行；實際上都是哪跟哪兒？我說句實話你不要生氣，那些有一些資本的女人，就算玩累了找個老實人接盤也只會找有錢人中不怎麼愛玩的那種，像你這樣的，其實連接盤俠都當不上”，

“額...可能吧，但您誤會了，我和柯小姐真的只是普通...朋友......”，

心裡哀嘆一聲，自己怎麼就趟上這種混水了？

廢話，那種女人只是玩玩而已，你們根本就不可能有下一步，楊志心道。

他聳了聳肩，笑道：“是什麼關係都好，我呢也言盡於此，來，喝杯茶...小張，給他倒杯茶，兄弟，這件事你就不要再插手了，我們不是什麼好人，那位柯小姐也不是省油的燈；欠款和照片的事情我們之間惡人自有惡人磨，你回去以後好好工作，爭取早點脫貧才是最重要的”，

......

不得不說，老江湖就是老江湖，說話做事情滴水不漏，道行上高下立判；陳墨忐忑而去，敗興而回。

對於柯思嘉的事情他信不信尚是兩說，但就目前的情況來說，自己一方不佔理，照片肯定是要不回來的。

他想了想，決定打個電話給這位柯小姐。

“喂”，

電話接通後對面傳來一個女孩的聲音，聽聲音倒是蠻甜的。

“柯小姐，你好”，

“你是？”，

“我叫...劉能，是晉易貸催收部的客服專員”，

被老江湖熏陶過後，陳墨多少有了點長進。

“晉易貸...呵，你們催收部換了不少客服專員，也打了不少電話過來了，這次又要玩什麼花樣？”，

對面的女孩顯然也不是省油的燈。

陳墨道：“柯小姐您在我們公司借貸的五萬元已經到期......”，

“我知道，沒錢”，

“如果您執意不還或拖欠欠款，我們會採取法律手段......”，

“法律手段？呵呵，我欠錢不還是不對，但你們不也是違法平台嗎？從法律上來說這種高額利息的借貸是違法的，我根本就不用還”，

“柯小姐，沒有這種法律，您對貸款行業誤解很大......”，

陳墨一時間有些發怔，他本身也是金融行業從業者，對這方面的知識多少有些了解；一些平台貸款的利息確是偏高，但並不算違反法律，借的錢還是要還的；當然，銀行也好，民間的機構也好，收不回來的爛賬都是有的，法律所禁止的是用裸照等物品實行的威脅恫嚇和催收的人用暴力的手段收債。

這位柯小姐之所以有恃無恐，不僅僅是因為本身的性格問題，也是對貸款行業有些不小的誤解。

“有沒有誤解都好，我現在沒錢，以後有錢了我會還給你們”，

“可是，柯小姐你的照片還抵押在我們這裡”，

“我知道，當初是你們要我這麼抵押的，你們幫我收着就是了；你們楊經理已經用照片威脅過我了，我不怕，當然，如果照片真的流傳到了網上那違法的就是你們，我會走法律程序告你們”，

“滴”，

對面的柯小姐按掉了電話。

陳墨也獃獃的放下了手機。

真是慘絕人寰的任務，一面是滴水不漏的老江湖，一面是已經豁了出去的女老賴，而夾在中間的他則成了一隻可憐，無辜而又無助的小綿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