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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晚道:“我父親身為太子的老師,你把他踩下去有什麼好處,你……你難道為了……”

她忽然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的男人。

“無恥!!“陸晚再難忍心中恨意,猛然伸手一掌向他掃去。

蕭令衣袖一飛,已將陸晚的手腕牢牢握住,他眼中瞬間升起一絲怒色:“你待怎樣?”

見他動怒,陸晚本能的瑟縮了一下。

只一瞬,她便將眼淚狠狠憋住,昂首注視着他,一字一句道:“為了一己之私,將太子置於險境,把良臣逼進死路,你會死無葬身之地的!”

她紅着眼,忍了許久的淚水滾落下來。

他怒意漸收,頗為意外的看了她一眼,淡淡道:“誰告訴你本王要害令尊的?”

陸晚想起在書房外偷聽的話,微垂着眼,剋制住自己激動的情緒,沉默不語。

“不可理喻。”他冷笑一聲將她的手甩開,道:

“令尊近年來平步青雲,又是太子太傅,可謂前途無量。想拉攏有之,想踩低也有之,眼紅中書令位置的人多了去了,要不是有本王,你覺得令尊還能活着?”

他冷瞥她一眼,又道:“政敵非仇敵,不是一個陣營便趕盡殺絕,朝堂之上,你以為是兒戲嗎?”

見她臉色發白一言不發,他意有所指道:“你別聽了點什麼不該聽的東西,就覺得自己找到了真相。”

“也許……”他嘲諷一笑,“那是別人想讓你知道的而已。”

“你……”

陸晚被堵得說不出話來。

他臉色驀然一沉,厲聲道:“本王還沒問你,為何跟蹤我?!”

被他咄咄逼人的目光看得心中發緊,陸晚警惕的掃視了一眼四周,房中沒有任何可以防身的東西,目光落到床幔上,床角的金帳鉤可以算得上是唯一的武器。

她一手將金帳鉤扯下來,把尖尖的鉤子指着他,強自鎮定道:“你先出去!”

他眼角瞥了瞥那鉤子,笑道:“你不如換個武器,比如剪刀什麼的?金帳鉤是個貴重的,損壞了可賠不起。”

似是被他提醒,陸晚瞬間將鉤子對準自己,定定地道:“請你出去——”

倆人正僵持中,突然聽到門外一身慘叫。

“趙司直!!趙司直……他……中毒身亡了!!”是紅袖的聲音。

陸晚和蕭令皆是一驚。

“啊!!他的頭——”一個女子被嚇哭的聲音。一時間溫香樓內尖叫聲、叫嚷聲不絕於耳。

蕭令正待出門探個究竟,又突然止步,看着地上昏睡過去的仙羽。

陸晚暗暗叫苦。趙司直身為大理寺的人,慘死溫香樓,大理寺肯定不會善罷甘休。

而她恰好給仙羽下了安魂香……

“將溫香樓包圍起來!誰也不準放出去!”

樓下一個嚴峻的男聲響起,接着便是鐵甲列隊整齊的步伐。

“是裴英。。”蕭令眉頭微皺。

“細細的搜,每一角落都不要放過!”裴英下令。

“是!!!”侍衛們整整齊齊的聲音。

陸晚看向蕭令,那人正雙手抱胸,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一副準備看好戲的神態。

她身上有安魂香,又是女扮男裝,眼見那金戈鐵甲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她咬咬牙,閉上了雙眼。

手中緊緊握緊了金鉤。

“搜!”

門就要被推開之際——

一隻手落在陸晚的腰側,只見蕭令衣袖輕揮,人影飄閃,眨眼工夫已輕盈躍至房梁。

看見陸晚又驚又怒的神情,他嘴角又浮現一絲笑意,手掌扣在她盈盈一握的纖腰上,甚至微微地彈了一下手指。

“齷蹉小人!”陸晚惦記着白玉綾,心頭堵得難受。

裴英帶領着一隊侍衛衝進房內,只見地上躺着一個白裙女子,正是昏睡過去的仙羽。

他眉頭微皺,伸出兩根手指探了下呼吸,見還活着,便吩咐身後的人:“取銀針來。”

隨從將銀針刺入仙羽人中,道:“好像是安魂香,和趙司直的毒藥不一樣。”

裴英面色陰沉,道:“都給我搜仔細了,每個角落都不要放過。”

“是!”

此時只要裴英一抬頭,便能發現房樑上的兩人。

蕭令雙腿繞住房梁,一手撐在樑上,一手攬住陸晚的腰,兩人卧在房梁之上。

房梁只有碗口粗細,稍一不慎便會掉落下去。陸晚顧不得男女有別,雙手緊緊地揪住蕭令的衣領,手心沁出了一層細密的汗。

“你想箍死我么?”他壓低聲音道。

陸晚這才發現自己整個身子都緊緊地附在他身上,頓時面紅耳赤,心中一慌,手上便鬆開了他的衣袍,身子像是弔掛在懸崖上的風箏,眼看就要掉下去!

她緊緊地閉上了眼——

蕭令眼疾手快,伸出右手迅速將她抓住,雙手扣在她後腰,重心不穩使得他在房樑上晃了一晃,陸晚驚慌失措雙手抱住了他。

呼吸吐納近在咫尺,他溫熱的呼吸拂在她的鼻尖,那雙一向平靜淡漠的眸子也似乎慢慢變得溫柔了起來。

陸晚聞着他身上清冷蒼翠的熏香氣息,想着他身上藏着那幅可以決定父親生死的白玉綾,抓着他衣袖的手指一陣陣發顫。

厭恨、恐懼,交織在一起,恨不得把他推下去。

可目光越過他肩膀,看向房內搜查的侍衛,只得咬牙,手中力道又加重了幾分。

“裴大人!!不好了!!”樓下一群人涌了上來。

為首的正是紅袖,她臉色蒼白:“裴大人,趙司直的屍體已經爛了!也不知是誰能下得了那麼狠心的手。大人快去看看吧。”

裴英聞言臉色一變,厲聲道:“將溫香樓所有的人捉拿審問!”

人群頓時一片哭嚎:“大人饒命,冤枉啊!大人!請大人明察!!”

紅袖道:“裴公子……這……”

裴英臉上神色冷峻,掃視着眾人,打斷她:“今日趙司直之死,並非一樁謀殺案那麼簡單。諸位可知,前幾日東宮刺殺案?”

眾人聞言瞪大了眼,紛紛搖頭:“東宮刺殺案?跟今日之事有什麼關係?”

裴英雙眸凌厲,踱步在眾人面前一一審視,眾人皆不由自主後退了一步。

他緩緩道:“這溫香樓,前不久剛剛出過一樁人命案吧?”

眾人點頭道:“那死的是個小夥計,和東宮有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