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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皇帝當即揮手。

接連不斷的案子擾得他心煩意亂,此時皇帝臉上情緒已經收斂,擺明了要把這白玉綾的事兒審個清楚明白。

裴貴妃臉上神色變了變。

這之前,她一直一副看好戲的心態,巴不得把晉王牽連進來,可晉王來得不早不晚,恰恰在陸晚提到裴郡主和白玉綾的時候來,她隱隱產生一絲莫名的惱恨。

“兒臣給父皇請安!”

來者月白錦袍,端正清雅,彷彿滿身月華。

“王季,給晉王賜坐。”

“兒臣謝父皇。”

晉王蕭令恭恭敬敬地再次給皇帝行了禮,而後撩袍坐在皇帝左下方的位置。

言行舉止皆是禮儀周全,並無任何張揚之色,可他的到來,卻生生奪去了金碧輝煌的宮殿內所有的顏色。

皇帝眯了眯眼睛:“晉王,這個陸晚,說是隨你一道去的溫香樓?”

陸晚悄悄瞥了一眼坐在椅子上的蕭令。

蕭令捧着茶,長眉微動,斜睨了過來,帶着三分警告七分審視。

四目相撞,陸晚心頭一陣發緊,第一次感覺,晉王蕭令,才是真正控制了她生死的人。

仙羽指證她有謀殺嫌疑,她不得已只得撒謊說是和晉王同行。若是蕭令此時拆穿她,只怕她今日只有死路一條了。

“回稟父皇,確有其事。”只聽得蕭令淡淡的聲音響起,陸晚心中的石頭這才落了地。

“怎麼回事?”蕭令疑惑的看向殿內眾人,目光落在仙羽身上,最後看向裴英問道。

裴英把事情簡要的說了一遍,無非就是趙司直被人毒害,接着仙羽指證了陸晚是兇手,同時不忘向皇帝重申道:“此女顧左右而言他,污衊郡主名譽,請聖上交由大理寺嚴加審問!”

陸晚提及趙玉和裴嘉月的關係,裴英便隱隱覺得情況往不好的方向發展。接着蕭令彷彿算準了時間一樣出現,一句“確有其事”已經說明了晉王要護着這丫頭。

在皇帝面前繼續審問下去不是明智之舉,不如帶入大理寺,各種審訊手段一上,不出半個時辰,不怕她不招供認罪。

“哦?”蕭令疑惑地挑眉,看向陸晚,“污衊郡主?”

“殿下,奴婢所言句句屬實,裴郡主的確是從趙玉那裡得到了白玉綾!”

陸晚抬起頭來,青絲凌亂的散落下來,白皙的臉上五個青紫的手指印,嘴角帶着一絲血跡。難能可貴的是,那雙眸子,清澈依舊,沒有一絲的倉皇。

蕭令眉頭微皺,正欲繼續詢問,裴貴妃冷冷道:“聖上,自從陸府被查抄之後,每次發生的事情都和白玉綾有關,而且,每次發生的案子,此女都在場。臣妾認為,陸揚這女兒必然有問題,不如將她送到大理寺好好審問一番,必然能招得一乾二淨。”

自從顧皇后故去,後宮之中就是裴貴妃說了算的,她已經很多年沒有遇到敢和她作對的女人了。當然,就算當年顧皇后活着,也沒這麼對待過她。

裴貴妃想起顧皇后,第一次露出恨意來:那個姓顧的女人,享受着專房之寵,擁有着驚世之貌,偏偏擺着一副壓根不屑於和她們爭鬥的清高樣子,讓人恨極妒極點——眼前跪着的這個陸晚,倒是有一點像那姓顧的影子,只是這丫頭年幼又無依靠,好拿捏多了。

嫉妒之火一旦熊熊燃起便無法熄滅,裴貴妃心中堅定了一個念頭:陸晚,是絕對留不得。

不料,晉王蕭令淡淡的聲音傳來:“貴妃娘娘急什麼,既然要查,就沒有隻審一個人的道理,不如就請裴郡主和趙玉來當面對質?”

蕭令說著起身,腳步圍着仙羽和慢慢走了一圈,嘴上掛着淡淡笑意:“今日若能說個子丑寅卯,便饒了她。若是有半分虛詞,本王絕不放過她。”

仙羽聞言,臉色頓時變得慘白。

“這怎麼行!”裴貴妃眉頭一跳。裴嘉月那個性子大家都知道,一切都跟着心情走,到時候不知道搞出什麼事兒來。

“朕看晉王說得有理,來人,去請裴郡主和趙玉。”

“聖上——”裴貴妃拉長了聲音叫道,“嘉月那性子聖上又不是不知道,她要是來了……”

“貴妃勿要多言!”皇帝掃視一眼眾人,“謝忘,你帶着人去傳話,切勿嚇着了郡主。”

“是!”謝忘在殿外答應了一聲。

“仙羽姑娘起來吧!”蕭令沖跪着的仙羽淡淡一笑,“這等冷天,地上怪涼的,別凍着了才好。”

“仙羽謝過晉王殿下!”仙羽滿眼驚惶地看了一眼蕭令,忙站起身來,不知是跪得久了還是什麼,她起身的時候腳下一個不穩,眼看就要御前失儀……

蕭令伸手忙一把攙住她,笑容和煦:“仙羽姑娘,宮中地滑,姑娘還需多加小心。”

仙羽忙將手指往回抽,不料卻被蕭令有力的捉住,只得垂首道:“小女子謝晉王殿下。”

蕭令似乎是對仙羽頗有興趣,再次對她說道:“上次在溫香樓不能與姑娘盡興長聊,下回晉王府舉辦賞梅宴,正好缺姑娘這樣的樂師,不知仙羽姑娘可賞臉否?”

仙羽聞言,小心地跪下磕頭道:“小女子謝過晉王……”

她始終低垂着頭,不敢直視那張笑意盈盈的臉。雖然這張臉,眉目俊朗笑容清雋,可她無法忘記,那天蕭令湧現的殺機。

蕭令帶着笑意定定地看她半晌,道:“仙羽姑娘,那天本王和你喝完酒便出門了,你忘了嗎?”

仙羽被他看得後背發涼,不由自主地將腳步往後移動,吱吱唔唔道:“殿下……我不記得了……我、我當時昏過去了……”

蕭令驟然收斂笑容,冷笑一聲道:“你連這個都不記得,怎麼倒是記得陸姑娘對你對本王下毒了?”

“我、我,仙羽求晉王殿下明鑒!”仙羽再次磕頭,“小女當時好像是看到一個像陸姑娘的男子從床底下……”

“好像是?”蕭令挑眉。

裴英道:“仙羽姑娘,你看到什麼就說什麼,不要怕。”

蕭令微微一笑:“就是,你不妨直說,有什麼為難的,本王替你主持公道。”

仙羽臉色慘白:“我……”

裴英面如寒冬,蕭令笑意如春,她誰的話也不敢接,想要說不知道,可上頭又是皇帝貴妃,此時仙羽從來沒有這樣後悔過,後悔來宮中蹚渾水。

正萬分懊惱之時,一個輕快的聲音打破了僵局。

“令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