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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琅華不情不願的摸樣一下落入王玄眼中。

哪怕謝琅華瞬間換了一副笑盈盈的摸樣也是晚了。

這是自那一日後,兩個人第一次見面,且是以主僕的身份。

王玄淡淡的掃了謝琅華一眼。

謝琅華嘴角一抽,飛快的垂下眸子,朝一旁的衣架走去,那裡已經準備好王玄今日要穿的衣袍。

等謝琅華抬起頭的時候,只看到王玄的背影。

他比她足足高了一個頭。

從後面看他的背影格外高大。

謝琅華抱着衣袍朝他走了過去,今日他所穿的衣袍也是月白色的,看來他很是喜歡這個顏色,難怪王玄會讓她換一身衣裙了。

謝琅華從未服侍過任何人穿衣,哪怕上一世做蕭陌的妾室,因着蕭陌並不喜歡她,對她只有厭惡,她也從沒有機會服侍他穿衣,只是大概知道該怎麼穿。

王玄伸着手,謝琅華從背後給他穿上衣袖,繞道他身前給他整理衣袍。

如此近距離的與王玄站在一處,他的呼吸輕輕的撲在她臉上,令得她麵皮有些發紅,她一臉認真小心翼翼的給王玄整理着衣領。

王玄緩緩的睜開了眼,眼瞼半垂一言不發的看着她。

他的眼神帶着一絲審視和探究,他很少這樣看一個人。

他一直都想不明白謝琅華為何會拒絕他,拒絕的如此乾脆,沒有半分猶豫。

她明明是想依附於他的。

謝琅華拉扯着王玄的衣帶,系了兩次都沒有系好,令得她不由得皺着眉頭,她很少讓春桃給她穿衣,在自己身上的時候她明明系的很好,為何在旁人身上她就是系不好呢!

她又試着系了一次還是沒有系好,連她自己都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於是,她面色微紅抬頭看了王玄一眼。

哪知王玄正在看她。

她一眼望到了他的眼底,他雙眸漆黑如墨,彷彿深不見底的夜空,似乎帶有某種魔力,一看便讓人忍不住沉溺其中。

謝琅華微微一怔,趕忙垂下頭去。

王玄的聲音在她頭上淡淡響起:“弄好了嗎?”

謝琅華雙手一抖,隨意給王玄系了一個結,那個結扭扭曲曲,連她看了都覺得甚丑。

“嗯!”她點了點頭飛快的逃離了王玄的視線,從衣架上給他取來玉質的腰帶。

王玄看着腰間的那個結,忍不住皺起眉頭。

一雙細白的手從他身後伸了過來,她手中拿着他的帶玉,怎麼看怎麼生疏。

謝琅華從背後給王玄扣好玉帶,實際上她也是第一次弄這個玩意。

“好了。”她微微一笑,長長舒了一口氣。

“啪……”哪知她一鬆手,玉質的腰帶便摔在地上,不僅如此上面的鏤空紋飾還摔碎了。

謝琅華瞬間愣住了。

一時之間她臉色難看的厲害。

“這玉帶也不值什麼錢,不過一千兩金罷了!”王玄的聲音淡淡響起。

謝琅華看着摔碎的玉帶哭的心都有了。

她面容扭曲,小臉皺成一團,心碎了一地。

她到底是來還債的,還是來搞破壞的,如此下去她這輩子都還不清他了。

王玄看着她這副摸樣,眼底閃過一絲笑意。

他大步走到一旁的妝台前,淡淡的掃了謝琅華一眼說道:“過來束髮。”

謝琅華小步挪了過去,她拿起妝台上的牛角梳,緩緩給王玄梳着長發,她的視線還落在那個碎掉的玉帶上,一副悲痛欲絕的摸樣。

王玄的發質很好,可謝琅華從未給人梳過頭髮,梳着梳着王玄脊背一僵,謝琅華低頭一看手中多了幾根長發。

她想都未想便藏進衣袖之中。

一個簡單的動作令得她出了一頭的汗。

“不許吃早飯。”可她那點小動作怎麼能逃過王玄的眼。

謝琅華手一抖,又扯下幾根頭髮。

王玄眼波一沉,淡淡說道:“午飯也免了。”

謝琅華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若是再這樣下去,估計連晚飯的都不給吃了。

往日她看春桃服侍她輕車熟路,覺得也沒有什麼難的,如今她覺得這真真是世界上最難做的事情了。

過來一會她給王玄束一個歪歪扭扭的髮髻,期間牛角梳摔下來好幾次,好在不似玉石那般脆弱。

“郎君洗漱過後該用早膳了。”王禮進來的時候,看着王玄頭上的髮髻他嘴角一抽,險些大笑出聲。

再看謝琅華,王禮覺得郎君真是失策,都是以身償債,做什麼婢女,直接做侍妾豈非更好。

他哪裡知道高傲如王玄,要的是一個人心甘情願。

王玄扭頭看了謝琅華一眼面無表情的說道:“你去把早膳端進來。”

謝琅華瞬間覺得如釋重負,她盈盈一福:“是。”

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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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王禮這才看見地上的玉帶,他再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王玄一眼掃去,他瞬間繃緊了臉。

王玄雙眼一眯,看着王禮說道:“過來。”

王禮大步走了過去。

王玄一臉嫌棄,抬手解開謝琅華給他束的髮髻,垂眸說道:“你來。”

他身旁從來沒有婢女,這些事一直都是王禮給他打理的,他做起來駕輕就熟,很快便替王玄束好發。

在王禮的注視下王玄慢慢起身,當看着他腰間的那個結的時候,王禮再也忍不住大笑了起來,看着王玄說道:“郎君你這是給自己找罪受。”

王玄淡淡的掃了王禮一眼,王禮立刻止住笑,上前幫王玄系好衣帶,又給他拿了一條玉帶束好。

等謝琅華進來的時候,王玄已經洗漱好了,坐在桌前手中拿着一杯茶,漫不經心的飲了一口。

謝琅華把飯端了過去,小心翼翼的擺放在桌上。

做完這一切後,她安分守己的守在一旁。

王玄吃的飯菜和崔允不分上下,都是既精緻又可口,謝琅華沒有吃早飯,看着熱氣騰騰的飯菜飢腸轆轆,所以她只看了一眼便垂下頭去。

“過來布菜。”王玄一動不動的坐在那裡,漫不經心的掃了謝琅華一眼。

謝琅華硬着頭皮走上前去,她也不知王玄的喜好,跪在一旁的蒲團上,隨意給王玄夾了幾筷子菜。

王玄不動聲色的吃着,動作很是優雅,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他的飯菜偏清淡,廚房做了一道冬瓜竹筍湯,謝琅華抬手給王玄盛了一碗湯。

王玄伸手去接。

謝琅華抬手給他。

“啪……”也不知是王玄沒拿穩,還是謝琅華沒有端好,其結果就是湯灑在王玄衣袖上,而碗摔在了地上,瞬間四分五裂。

“郎君你沒事吧!”謝琅華看着王玄燙紅的手背,驟然一驚瞬間不知該如何辦了。

“郎君!”王禮聽着裡面的動靜大步走了進來。

一看王玄的手背燙紅了,他拿起一旁盛着菊花水的盆,把王玄的右手泡了進去。

謝琅華站在一旁手足無措的像個孩子,她發誓她真的不是故意的,縱然她對王玄心有不滿,但也不是故意的。

王玄淡淡的掃了謝琅華一眼。

謝琅華一臉愧疚的看着他,輕咬着唇瓣。

大夫很快來了,說是燙的還不輕,給塗了藥膏之後,讓王玄這幾日莫要活動這隻手。

謝琅華一聽,只覺得如墜冰窟。

王玄會不會殺了她呢!

她小心翼翼的看了王玄一眼,恰在那時王玄朝她看來。

王禮起身去送大夫。

屋裡只剩下謝琅華與王玄。

“郎君我不是有意的。”謝琅華目不轉睛的看着王玄說道。

王玄垂眸看着發紅的手背,面上沒有一絲表情,讓人看不出丁點喜怒,他平靜無波的說道:“何以見得?”

言下之意便是說謝琅華是有意為之的。

謝琅華身子一僵,面色都白了,她眉頭緊鎖站在那裡一言不發,眼底滿是憤怒與不甘,還是從骨子透出了的倔強。

最終輕啟朱唇淡淡說道:“郎君說什麼就是什麼吧!”

王玄看着地上的碎片,不顯山不露水的說道:“這隻白玉青花碗不多不少正好五十兩金。”

謝琅華瞬間如一頭暴怒的小獅子一般,死死地盯着王玄,心中都快嘔出血來。

王玄眼中星星點點的笑意,只是面上不動聲色罷了。

片刻,謝琅華冷冷說道:“王家七郎不若把我稱斤輪兩的賣了去!”

王玄瞬間便笑了,他上上下下打量着謝琅華,雲淡風輕的說道:“你覺得你價值幾何?”

他眼中閃過一絲譏諷。

提步朝書房走去。

謝琅華愣在那裡,臉上陰晴不定,死死地瞪着王玄的背影。

她今日那裡是來還債的,分明是來給王玄這廝送錢的。

哪知王玄走了幾步,扭頭掃了她一眼,蹙着眉說道:“還不過來。”

謝琅華只能跟上他的腳步。

誰讓人家是王家七郎呢!

是她惹也惹不起的大人物。

謝琅華不由得自嘲一笑,早知道今日,她無論如何也不會找上王家七郎了。

她深深覺得他比崔慍更加難纏。

這是謝琅華第一次來王玄的書房,他掌管着偌大的王家,書房這種地方可不是隨意進出的。

王玄坐在桌案後,桌案堆滿了各種書冊。

謝琅華面無表情的站在王玄身旁。

王玄左手拿起離他最近的公文一一翻看起來。

謝琅華低低的的垂着頭,看也不看王玄一眼,若是換做旁的女子,目光只怕會黏在王玄身上怎麼也移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