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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睿一身烏黑的袍子,在眾人的視線中翻身下馬,動作恁的瀟洒。

他滿身風塵朝謝琅華大步走去。

“見過睿王殿下!”一眾金吾衛無不拱手行禮。

謝瑤華看着他眼中一亮,嘴角閃過一絲勢在必得的笑容,唯有這樣的男子才能入了她的眼。

謝琅華目不轉睛的看着司馬睿,一點也不敢鬆懈,她也不知方才是怎麼回事,莫不是她修鍊的長生訣有了效果?

所有金吾衛的長戟皆指着謝琅華。

司馬睿眉頭一蹙,一一掃過在場所有金吾衛沉聲說道:“退下!”

“是!”一眾金吾衛收起手中的長戟,給司馬睿讓出一條路來。

“我要面見陛下!”謝琅華一字一句的說道。

“好,隨我入宮面聖。”司馬睿不假思索的說道,他這幾日外出辦事去了,接到她的消息便馬不停蹄的趕了回來。

還好,一切都還來得及。

謝琅華緩步走到司馬睿身旁,盈盈一福:“多謝睿王殿下。”

司馬睿淡淡的看着了謝琅華一眼,提步就走。

“睿王殿下……”為首的金吾衛大步擋在他面前,拱手說道:“午時三刻已到,把災星施以火刑是大王的旨意,睿王殿下不能帶走她。”

“陛下若怪罪下來,由本王一力承擔。”司馬睿沒有半點猶豫,他一臉冷峻,深不見底的眼中滿是不容置疑。

“這……”

司馬睿不等他開口,一把握住謝琅華的手,大步離開。

謝琅華微微掙扎了一下。

司馬睿扭頭看了她一眼,那一眼太過深沉,複雜的讓謝琅華辨不出味道來。

謝琅華深深的看了一眼方幻雲。

“琅華……”蕭氏,謝恆,還有春桃皆是目不轉睛的看着她,不知她為何非要面見陛下,陛下既然信了災星之言,如何能輕易轉圜聖意。

眾目睽睽之下,司馬睿拉着謝琅華翻身上馬,朝王宮狂奔而去。

“你不怕我連累你嗎?”謝琅華坐在前面,司馬睿坐在後面,兩人同乘一匹馬,謝琅華扭頭看着他冷峻的面容。

司馬睿低頭看了她一眼勾唇笑道:“我這一生從未怕過什麼!”

說出的話恁的狂妄,一副君臨天下的摸樣。

謝琅華微微蹙起眉頭,不可否認司馬睿縱然手段殘忍了一些,卻是一個當之無愧的好帝王。

秋風捲起謝琅華的長髮,謝琅華的長髮輕輕划過司馬睿的臉。

兩人身體有意無意的碰撞在一起。

謝琅華從未想過,關鍵時刻是他站了出來,不考慮後果,不計較得失,救了她一命。

馬蹄落在地上濺起陣陣浮灰。

“可想好見到陛下要怎麼說?”司馬睿垂頭看了謝琅華一眼。

謝琅華輕輕的搖了搖頭,陛下既然已經信了災星之言,若想聖意轉圜談何容易!

“別怕!我不會讓你死的。”司馬睿目視着前方,漫不經心的吐出幾個字。

謝琅華抬頭目不轉睛的看着他,輕聲說道:“你有你的大業,什麼都不必為我做,我也必不會連累你的。”

司馬睿看了她一眼沒有開口。

很快兩人便到了宮門口。

司馬睿翻身下馬,把謝琅華扶下馬,帶着她入了宮,直奔陛下的御書房。

“司馬睿好大的膽子!”司馬弘已經知道司馬睿帶謝琅華進宮面聖的消息,他把手中的奏摺重重的拍在桌案上,震得一旁的茶杯嗡嗡作響,臉上帶着顯而易見的怒火。

“陛下說了不見任何人,讓殿下把災星送回去,親自施以火刑再來請罪!”司馬睿在前,謝琅華在後,兩人才靠近御書房,便被看守御書房的侍衛給攔了下來。

“讓開!”司馬睿沉聲說道。

他周身威壓盡施,彷彿烏雲壓頂,迫的人喘不過氣來,再不是那個一向不理俗事的睿王殿下。

在他的目光之下,那個侍衛脊背一僵,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

頃刻間所有侍衛圍了過來,一柄柄長劍在日光下閃動着刺眼的寒芒。

司馬睿一一掃過在場所有侍衛。

只要他再近前一步,長劍便會刺穿他的胸膛。

謝琅華望着他的背影,沉聲說道:“睿王殿下,請回吧!”

剩下的路她一個人走。

司馬睿看都沒她一眼,他大步向前。

逼退了抵着他的長劍。

一個侍衛又如何敢傷皇子。

司馬睿在前,謝琅華跟着他,一起入了御書房。

“你這個逆子,竟敢違抗寡人的旨意。”司馬睿一進御書房,一盞白玉的茶杯便朝他飛了過來。

“砰……”他不躲不閃,任由那個茶杯砸在了他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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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滾燙的茶水瞬間澆在他胸膛。

司馬睿眉頭都沒有皺一下,面不改色的對着司馬弘跪了下來,拱手說道:“兒臣見過父王!”

“臣女拜見陛下!”謝琅華也跪了下來。

司馬弘看都不看她一眼,冷冷的看着司馬睿,眼中滿是怒火。

“父王,謝琅華乃是定遠侯之女,若是連一個申訴的機會都不給她,便施以火刑,豈非寒了邊關數十萬將士的心!”司馬睿一字一句的說道。

待他聲音落下,謝琅華五體伏地的跪在地上,緩緩說道:“陛下臣女有冤,臣女並非災星,是有人故意陷害臣女的,請陛下給臣女兩日的時間,讓臣女查明真相以證清白。”

司馬弘居高臨下的看着謝琅華,眼中沒有半點波瀾,他面無表情的說道:“來人啊!把她帶下去,即刻施以火刑。”

身為帝王從來都是寧可錯殺三千,也不枉縱一人。

更何況事關鬼神,引得百姓人心惶惶,她是不是災星都不重要,重要是平息這件事。

“陛下!”謝琅華驟然抬頭看着司馬弘,眼中滿是失望。

身為陛下不該明白是非曲直嗎?

“父王!”司馬睿也是目不轉睛的看着司馬弘,他雙手一叉,沉聲說道:“請父王收回成命,給她一個洗刷冤屈的機會,莫要叫天下人以為父王不辨是非!”

司馬睿說出的話很重,換做任何人也不敢這樣跟司馬弘說話的。

久居上位,手握生殺大權,時日久了便聽不得真話了。

“你這個逆子是要忤逆寡人嗎?”司馬弘面色一沉,眼中已帶了殺氣。

兩個侍衛大步朝謝琅華走了過去。

謝琅華眼光一凝,做出一個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動作。

她步伐極快,眨眼之間已經出現在司馬睿身旁,手拿匕首抵着司馬睿的脖子,冷冷呵斥:“都給我退下!”

一時之間御書房所有人都驚呆了。

連司馬睿也沒有想到她會這樣做,他目不轉睛的看着她。

謝琅華淡淡的掃了他一眼,冷冷笑道:“睿王殿下最好不要輕舉妄動,不然你身上的毒很快便會毒發身亡。”

謝琅華故意營造出一種司馬睿被她脅迫的假象,為的是撇清司馬睿擅作主張的罪責。

司馬睿怎不知她用心良苦,他深深的看着她,面上流露出一絲驚慌,沉沉呵斥道:“你想怎樣?”

謝琅華看都不看司馬睿一眼,只是定定的看着司馬弘。

司馬弘神色一冷,看着謝琅華笑道:“寡人在位十數年,你是寡人見過最大膽的人!”

“快放了睿王殿下!”所有侍衛手持長劍,滿目肅殺的看着謝琅華。

“多謝大王讚賞!”謝琅華眯眼看着司馬弘勾唇一笑:“大王可願陪我賭一局,若是明日此時我不能證明自己不是災星,便心甘情願的赴死,反之大王則恕了我可好?”

她說的極慢。

冰冷的利刃抵着司馬睿脖子上,她看似是在與他商量,實則根本沒有給司馬弘別的選擇,除非他想讓司馬睿當場喪命。

“我賭你不敢殺了睿王!”司馬弘勾唇一笑,看着謝琅華的眼中滿是譏諷。

說著,他目光一冷,沉聲說道:“把她給寡人誅了!”

司馬弘聲音一落,數百個弓箭手出現在御書房,一支支寒光閃動的箭皆對準了謝琅華。

“陛下是要跟我比膽量嗎?”謝琅華勾唇一笑,臉上毫無懼意,事到如今她只能兵行險着,不然就只能乖乖赴死了。

重活一世,大仇未報,她不甘心就這樣去死。

謝琅華拿着匕首抵着司馬睿的脖子。

數百弓箭手齊齊瞄準她。

雙方對峙,誰也不敢先跨出那一步!

謝琅華四下掃了一眼,把司馬睿擋在身前,冷冷說道:“都給我讓開!”

“還不退下!”司馬睿面色恁的陰沉,冷冷呵斥道。

所有人弓箭手皆抬頭看向司馬弘。

司馬弘眯着眼,一言不發!

他根本不信她敢手刃睿王,除非她絲毫不顧及謝家滿門了。

“王家七郎到!”就在那時寺人的聲音高高響起。

在所有人的注視下,王玄一襲月白色長袍,大步走了進來。

在他身旁還跟着寂滅大師。

王玄一進御書房,看着謝琅華拿匕首抵着司馬睿的脖子,微微一怔,拱手對着司馬弘說道:“王玄見過陛下!”

“王家七郎為何事而來?”司馬弘看着王玄漫不經心的問道。

不知為何看見王玄的那瞬間,謝琅華竟莫名的平靜下來。

“陛下命人抓了我的婢女,我怎能不來!”王玄抬頭看着司馬弘,雲淡風輕的說道。

司馬弘不明所以的看着王玄:“你的婢女?”

連他自己都不知他何時命人抓了王玄的婢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