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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寧之正要仔細清洗,忽地發覺不對勁,猛地扔下獐子,旋身而起,同時一把抱住林嬌嬌,飛速後退躍到小溪對面,當然,在這之前,他沒有忘記將雙手狠狠在小溪中擺動了一把,確保沒有任何髒東西會蹭到林嬌嬌身上。

霍寧之抱着林嬌嬌急速躍起,緩緩落下,林嬌嬌定了定神,就見小溪對面的不遠處,凌玉衡睜着一雙黑漆漆的眼睛死死盯着他們,面色雪也似的煞白,越發襯得那雙本就漆黑的眼珠子黑幽幽的不見半點光亮。

他的身後,海承志和舍予並肩站着,海承志明顯有些fālèng,舍予卻是面帶憂色。

霍寧之攬着林嬌嬌腰的手並沒有放開,渾身緊繃,緊緊盯着對面凌玉衡的動靜,林嬌嬌知道,他和她一樣,從凌玉衡靜默的姿勢和直勾勾的眼神中感覺到了巨大的危險,因此絲毫不敢放鬆。

林嬌嬌偷偷吐了口氣,拍了拍霍寧之攬着她的手,霍寧之頓了頓,卻還是順從鬆開了。

林嬌嬌轉頭嗔了他一眼,“你扔了我的獐子做什麼?還不快撿回來!”

霍寧之遲疑了一瞬,聽話去撿順着小溪往下淌的獐子。

林嬌嬌見他只撿了獐子就要起身,忙喊道,“還有那隻腿!我要和舍姐姐一個人吃一個!不能丟!”

霍寧之只好又伸手將那條淌的更遠的獐子腿也撿到了手中。

舍予笑道,“妹妹好興緻”。

林嬌嬌估摸了一下那小溪的寬度,提起裙子,猛地一步跨了過去,朝三人曲了屈膝,哈哈笑道,“喲喲,這新出爐的小夫妻一大早出來散步啊?”

海承志頓時漲紅了臉,連退了好幾步,連連擺手,舍予卻落落大方一笑,“聖上已為我們賜婚,出來走一走卻是不礙的,何況還有凌大人在”。

她說著鄭重朝凌玉衡一禮,“說起來,我還沒有好生謝謝凌大人,若不是凌大人提點,海大哥約莫是想不到用那樣的法子的”。

凌玉衡轉了轉眼珠,卻沒有還禮,也沒有接話,林嬌嬌心中暗驚,凌玉衡是看到了什麼,竟然失態至此?

凌玉衡是和舍予、海承志一起來的,肯定沒來多久,更沒有看見她和霍寧之有什麼親密行為,否則舍予定然會提醒,海承志也會因為驚訝而發出聲響來。

再者說,自從她和霍寧之來到了這小溪邊,就一直一個正正經經的收拾獐子,一個正正經經的看着獐子被收拾,絕對沒有什麼親密行為的,凌玉衡到底看到了什麼?

林嬌嬌垂眼,心中戒備頓起,單從上輩子原主誤會凌玉衡,凌玉衡能為向她表明自己的清白吃下毒藥,後又親手殺死原主這一點來看,他絕對是個危險的偏執型人格,如果知道她已經和霍寧之這般親密,還不知道會做出什麼事來!

“你知道我急急趕回京是做什麼去了?”

凌玉衡突然開口,聲音黯啞,彷彿用盡了全身力氣。

林嬌嬌暗暗戒備,面上卻只做不屑之態,“你不是說你沒有那麼多休假,要回京上差么?”

凌玉衡慘然一笑,物是人非事事休,我縱然為你做再多,再危險的事,也抵不上他給你捉一隻獐子!

只這番話,他卻根本不敢說出口,甫一見面,他就發現霍寧之和林嬌嬌之間的氣氛不對,像是阻隔兩人之間的最後一層膜終於融化殆盡,那份和諧與親密,讓他觸目驚心!

他知道,他一直最擔心,最恐懼的事,終於發生了,嬌嬌兒,他的嬌嬌兒,真的要放棄他了——

不能慌!

不能慌!

他垂在寬大的袖子中的雙手死死捏着,青筋暴起,命令自己立刻冷靜下來,不能慌,指責暴怒只會讓嬌嬌兒更厭棄自己。

而且嬌嬌兒,他的嬌嬌兒,他知道的,是只能順毛摸的,不要慌,更不要怕,嬌嬌兒只是一時受了蒙蔽,受了yòuhuò,他會教她看清楚的——

凌玉衡勉強擠出一個笑來,“上衙自然是要上的,只不過除上衙外,我還和你四哥一起做了些有趣的事,你想不想聽?”

和四哥一起做的有趣的事?林嬌嬌還是很想聽的,只,凌玉衡這個樣子怎麼看怎麼不妥啊?

凌玉衡垂下頭,轉身往林子里走,“有趣的事自然要和着好吃的東西一起下肚,我去撿些柴火來”。

他說著加快步子,不多會就消失在林子里,海承志看看凌玉衡消失的背影,看看林嬌嬌,又看看霍寧之,張嘴正要問什麼,舍予輕輕扯了扯他的袖子,他立即後退一步,緊緊閉上了嘴。

林嬌嬌挑眉,喲,還挺聽話嘛!

舍予笑道,“海大哥,你陪凌大人去拾些柴火”。

海承志嗯了一聲,忙忙的去追凌玉衡了。

舍予上前幾步,牽起林嬌嬌的手,笑道,“是我們不好,擾了妹妹的雅興”。

林嬌嬌擺手,“哪裡,吃東西要人多,才能吃的香,舍姐姐喜不喜歡吃獐子,或者再去打點其他野味?”

“那也好,”舍予說著朝霍寧之笑了笑,“不知道能不能勞動霍將軍再去打只兔子來?”

卻是明晃晃的要他迴避了。

林嬌嬌見霍寧之沒動靜,跟了一句,“霍二哥,你幫我們找找吧,沒有就算了”。

霍寧之這才嗯了一聲,往凌玉衡相反的方向走了。

舍予目送着他走遠,這才拉着林嬌嬌往小溪邊走去,“我正想洗個手,倒是正好”。

兩人走到溪邊,就都蹲下去洗手,舍予一邊洗一邊慢悠悠道,“昨天,祖父親自到了別莊來責問我,說我還比不上你眼光好,至少你看中的是凌玉衡,我看中的是連凌玉衡都不如的海承志”。

林嬌嬌認真開口,“海大哥有他自己的好處,怎能說他不如凌玉衡?”

舍予粲然一笑,“我自是知道的,可惜他們不知道,他們看中的永遠是那些看得見的東西,誰又會看得見我們需要的是什麼?想要的又是什麼?

祖父說,不說其他,就光你串鞋的珠子,每顆都要上百兩銀子,海承志的俸祿要到哪一年才能夠你買珠子串鞋?”

她說著忽地狠狠扯下鞋頭串着的南珠,狠狠扔進小溪中,聲音冰冷,“他們誰又知道,我從來就不想在鞋子上串這種累贅,只會增加我走路負擔的珠子!”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