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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德麟苦笑幾聲,拱手道:“欽差大人,這件事的確是他們個人的責任,可是無論怎麼樣,我們都是同僚,看在一殿為臣的情分上也不能撒手不管吧?”

況且面色一變:“兩位大人此話何意?是不是認為我是心狠手辣,在我把這件事定性為失蹤的案子前,你們兩位大人可曾有人提醒一句?他們擅自離開住處,徹夜不歸,這還是我第一次召集例會時才發現的,兩位大人難道就沒察覺出來?你們此行可是奉命督察我們這些人員行為的?”

聽況且這樣一說,這兩人臉色也都變了。

他們的確有督察百官的職責,說起來他們現在更是像錦衣衛人員,要監督官員的言行舉止,

不過這些監督只是在公務上,並不是說那位官員酒後失得或者平時發點牢騷也都要記下來,他們出去說是擅自離開住所當然也可以,問題是沒有規定不許離開啊,況且的規定還是在那兩人出去之後才定下來的。

“我並非撒手不管,已經責成大同府繼續搜查,不找到這兩位大人或者查出他們遭遇了什麼事,這件事就不會完結。至於總督衙門和巡撫衙門的人,他們的職責可不是給我們當保姆,也不是事後找人,而是在邊關防禦上。若是因此事在邊關防禦上有所懈怠,萬一被韃靼人乘機進犯,這種後果咱們哪個人擔得起?兩位大人的腦袋夠分量嗎?”況且冷笑道。

兩人聞聽此言,都感到脖子嗖嗖冒涼風,況且是有些誇大其詞了,不過說的也都在理,總督衙門、巡撫衙門可沒有幫他們找人的義務,而且這事說起來也夠丟人的,一旦傳到京城裡,這兩人的前程基本就算毀了。

都察院雖然人人具備毀人不倦的美德,也要看那人是不是毀在他們手上,如果不是的話,他們也會有兔死狐悲之感。他們來替那兩位失蹤的官員說話,也是這個心思。不過現在況且把這件事提高到邊關防禦這樣重大的事項上,他們就無話可說了。

別說丟兩個人,就是再丟幾個也沒法跟邊關防禦相提並論,除非是欽差大人丟了。

況且的心裡憂慮更甚,他最擔心的還是他們身上的機密文件,至於人丟了倒是關係不大,這不是與人為善或者不與人為善的事,太多人自己找死,攔都攔不住。

他決定明天就不繼續全城搜索,是有自己的考量的,如果這兩個官員沒出事,而是躲在哪裡眠花宿柳,這麼一折騰,他們也該被驚動了,會馬上歸隊,如果他們出事了,大有可能屍骨都找不到了,做這種事的人肯定不會留下任何痕迹。

上午的例會因為搜查的事沒有舉行,所有人都心有戚戚焉,此時倒是念起況且的好來,況且規定不許擅自離開,更不許徹夜不歸,他們還以為況且是狗拿耗子多管閑事,仗着欽差的身份騎在他們頭上作威作福,現在他們不這樣想了,若是他們後來出去吃花酒,再來個夜宿青樓,難說會不會出什麼事。

現在他們都感覺到了,這裡不是京城,這裡是邊關,差別還是太大了。這裡已經不是他們可以傲嬌或者任性作為的地方了。

“富大人是好人啊,可惜就這樣再也看不見了。”

在官員們聚餐的大廳里,一個官員喝着悶酒喃喃道。

“廢話,誰不是好人,你是壞人啊?”同桌的一位不忿道。

“我不是那意思,就是說老富一向很仗義的,這樣的人怎麼可能就這麼出事了呢?”

“現在言之過早,說不定他們在哪兒吃醉了,或者被哪個狐狸精迷得找不着北了,等他們醒過神來,自己就回來了。”一個人大聲笑着道。

“但願如此,謝許大人吉言。”

“對了,欽差大人說富大人他們二位身上都有秘密文件,我倒是納悶了,欽差大人怎麼知道這事的?”工部的郎中許華生巡視在大廳里的人問道。

“的確啊,這種事欽差大人怎麼可能知道?”

提到這點,這些人都有些驚慌,他們的確身上都有秘密文件,而且是不許私自打開更不許別人知道,但是現在況且已經知道了。他是怎麼知道的呢?

“老許,聽這意思你身上也有秘密文件?”吏部的一個郎中笑着問道。

“廢話,我身上的確有,你們身上沒有嗎?沒有秘密文件你還有資格來這裡參加談判嗎?今天誰要是敢說自己身上沒有誰就是裝孫子。”老許嘴上倒是不留情。

“老許,你又喝多了,這種事是可以說出來的嗎?”

“有什麼不能說的,我家大人交給我時沒說不能說啊,難道你們另外接到什麼指令了?”許華生問道。

這些人都不說話了,這種事只能既不承認,也不否認,不過他們倒是真的納悶,許華生是膽大包天不顧上司命令還是真的他接到的指令允許說出來?

“明天就是交給韃靼方面參加談判人員名單的最後日子了,今天要是找不到他們,以後不管他們是死是活,反正都沒他們兩位的事了。”一個人嘆道。

“欽差大人說明天就不繼續大規模搜查了,估計也就是這個意思吧。”

“曹大人和蓋大人去欽差大人那裡說情去了,看看能不能把日期延後一些,繼續全力搜查這兩位大人吧。”一個人泄氣道。

“諸位,讓大家失望了,欽差大人沒有答應明天繼續全城搜救行動。”

此時,曹德麟和蓋文虎走進來,蓋文虎聽到那人的話後馬上做出了回答。

“為什麼?難道說就這麼放棄了不成?”

“就是,他們不管怎麼說都是咱們的同僚,怎麼能說放棄就放棄?”

“這件事應該一直查個水落石出才行,絕不能半途而廢。”

“大家靜一靜,靜一靜。”蓋文虎用手勢示意道。

“欽差大人並沒有說不繼續搜查,只是總督衙門和巡撫衙門不參加了,大同府還是繼續全力搜救。”他繼續道。

“這有什麼用,沒有壓力的話,大同府也就是敷衍了事了,這種事咱們又不是不知道,必須勒令他們限期找到兩位大人。”一個大聲嚷着。

“對,找不到這兩位大人決不罷休,咱們決不能答應這種事發生。”

“各位大人,請冷靜一下,咱們可是出關在即,這個時候不能因為兩位大人的私人行為影響到這次談判。”曹德麟揮手道。

“冷靜個毛啊,咱們這次去談判,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角色,缺了兩個人這還怎麼談判啊,欽差大人不知道這事的嚴重性嗎?”工部許華生郎中憤然道。

“每個人一個角色?許大人你這是什麼意思?”蓋文虎驚問道。

“這有什麼不懂的,各位,事到如今,也不用掖着藏着的了,乾脆都打開天窗說亮話吧,咱們每個人都帶着機密文件,還有上頭的口頭指令,難道大家就不想想,這是為什麼?這就是讓咱們在這次談判中每個人分別發揮一部分作用,就像蓋房子一樣,需要樑柱、磚瓦、石頭和泥沙,若是少了一部分,這房子怎麼蓋?”許華生道。

“還有這事?”蓋文虎看了看曹德麟,兩人眼中滿是疑雲。

對於機密文件這事,他們也知道一些,卻不知道每個人身上都有,如果真是這樣,他們就徹底不明白了,這是為什麼?

假如真是這樣的話,問題真還有點嚴重了。

缺了兩個人,談判就缺了兩個支點,不管這兩個支點重要不重要,談判都是不完整了。朝廷利益能放在談判桌上談的,就沒有小的不重要的事情。

“咱們在這裡瞎嚷嚷沒用,還是繼續找欽差大人,讓他想辦法逼着王總督和方巡撫想辦法找人吧,找不回來人的話,這次談判能不能進行下去還很難說呢。”許華生道。

“若真是如此,也只能去跟欽差大人說明實情了。”曹德麟也是皺眉深思,苦笑不已。

誰也沒能料想到就因為兩個官員的私自外出,至今未歸,就有令整個談判擱淺的危險。

“諸位,大家靜一下,我剛才沒有聽錯吧,諸位大人的意思是如果這兩位大人缺席,這次談判就沒法進行了?”曹德麟只是想確認一下。

“的確如此,不然的話該到這兩位大人談判的時候,誰來頂替他們?如果沒有,這些條款如何跟韃靼人談?難道說有的事可以談,有的事可以不談?”許華生說道。

“可是,諸位大人身上的機密文件究竟是什麼內容,是關於談判條款的嗎?”曹德麟問道。

“曹大人,這種話不該問的,別說曹大人,就是左都御史大人在這裡,也無權過問。”許華生仰臉道。

他的意思是暗指指令直接來自皇上本人,只是他並不確定,自然只能這樣暗示。

“左都御史大人無權過問?許大人,你這話說的太滿了吧,就是聖旨,左都御史大人也是可以問上一問的。”蓋文虎激怒了,這可是藐視他們整個都察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