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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嘖嘖奢華!真他娘的奢華!”

儘管早對林府的豪華早已有了充足的心理準備,可是當真正見到後花園時,白河還是忍不住狠狠的驚嘆了一番。

只見這花園足足有一個足球場那麼大,視野十分開闊,涼風伴着花香吹來,令人精神為之一爽。

過了小樓,便是一個佔據了大約一半面積的荷塘。荷塘上有九曲長橋,自邊上小廊蜿蜒伸出,一座小巧的亭子聳立橋的盡頭,水面波平如鏡,倒映着水面上的亭子,相映成趣,橋邊翠荷簇擁,景色十分的出塵秀氣。

荷塘過去,便是花圃,各種奇花異草爭芳鬥豔,傾國傾城的牡丹,艷麗多情的玫瑰,暗香浮動的秋菊,君子之風的蘭花,端地是美不勝收。白河心中不由大樂,這不但是一個種花的好去處,還是一個採花的好去處啊!

過了花圃的另一端,就是一個跟西廂小院差不多大小的院子,一個圓形的拱門,將院落與花園分隔開來。不過這小院並沒有二層的獨棟小別墅,而是兩間低矮的小屋。視線越過拱門,隱約可見青磚牆和紅瓦頂,雖不如西廂小院別緻,但別有一番幽靜。

沒走兩步,白河忽然停下了腳步,踟躕不前。只見那小院前邊,竟然有個人影。

那人戴着草帽,半伏在地,看其姿勢像是在鬆土,應該是園丁。

白河大呼一聲倒霉,本想着偷偷找個地方種棉花,悶聲大發財的,可沒想到後花園裡居然有人,要是被他發現,一時嘴碎,稟告上去那可大事不妙了。

打量了一下四周,忽見遠離小院的另一邊種着幾株桃樹,白河頓時眼前一亮:“得!惹不起我還躲不起么我?咱繞着走!”

當下俯身彎腰,尋路悄咪咪的往桃樹那邊摸過去,一路上有花卉遮掩,還真是神不知鬼不覺。見那園丁果然沒有發現自己的異動,白河不由得意暗笑了起來。

到了地頭,發現這邊果然僻靜之極,看周圍痕迹像是已經很久沒人來過了。

“沒人來過就對了。”白河心中大樂,在不遠處找到把花鋤,二話不說就直接開干。

他也是農村出來的孩子,自幼放牛下田挑糞施肥,各種農活全都極為熟悉,雖說上了初中以後就甚少下田了,手藝有點生疏,但種種花這些簡單的農活還是難不倒他的。

見桃花樹下還種着些低矮的花花草草,白河也不管認識不認識了,直接一陣扒拉推平了事,清理出十來平方大小的一塊空地來,然後揮動鋤頭,鬆土,挖犁,點坑,下種,澆水等等,一氣呵成。

不得不說,穿越後的這副身體,比前世那副早被酒色掏空了的身體簡直好得太多了,幹了一個多小時了,竟一點也不覺得累。

慢慢的,白河有點找回感覺了,興緻也慢慢來了,一張口,就像小時候在田裡背誦“鋤禾日當午,汗滴禾下土”那樣,吟了一句:

“別人笑我太瘋癲,我笑他人看不穿,不見五陵豪傑墓,”

他在此處停頓了一下,心裡很無恥的哈哈大笑:從今天起,這首詩就是老子原創的啦,唐伯虎,拜拜了您吶~

學着星爺的經典之作唐伯虎點秋香裡面的橋段,搖頭晃腦的擺足了架子過足了癮,過老半響才慢悠悠的吟出最後一句:“無花無酒”

誰知第一個“無”字剛出口的同時,身後冷不丁傳來一聲喝彩道:“好詩啊!為何不接着往下念?”

這不是在念么,你嘰嘰歪歪個啥?日!

將來千古的絕句居然被打斷了,白河頓時沒了興緻,暗罵一聲。正要回頭興師問罪,可是一轉身,他的冷汗就下來了:

遭,嗨過頭,被發現了!

緩緩轉身,發現打斷自己吟詩的是一個精神矍鑠的老者。

這老者頭戴草帽,身穿麻衣,袖口處還沾着些花泥,看上去活脫脫就一個老花農。問題是,這老者穿着雖不起眼,但精神面貌卻是出奇的好,慈眉善目,滿面紅光,一髯長須直垂到胸口,很有前輩高人的風範。

“果然是大家族啊,一個老花農都這麼有架勢,跟個大老爺似的!”白河不禁暗贊一聲,腦子卻滴溜溜的轉了起來,想着怎麼把這事圓過去。

他在看着那老者,而那老者卻在等着他的詩,二人對視,一個滿臉期待,一個渾身冷汗,場面十分古怪。

半響,那老者卻忽然把視線移開了,白河鬆了一口氣,莫不是我把問題想的太嚴肅了?或許以前的“我”就常來這後花園採花,人家早已習慣?

“別人笑我太瘋癲,我笑他人看不穿世人皆醉我獨醒,好句!”正想着,那老者卻又開口了。

只見他口吟着白大詩人“剛作”的新詩上半闕,先贊了一聲,接着又搖頭晃腦的閉上眼睛一臉陶醉:“不見五陵豪傑墓,無”忽然像便秘似的卡住了,睜眼看向白河,問道:“無什麼呢,小哥,此處該如何往下呀?”

“無花無酒鋤作田啊!”

白河心裡接了一句,可話到嘴邊,卻忽然冒出了一句:“你叫我什麼?小哥?你不認識我是誰?”

“哦?待老朽看看”

老者說著行前半步,半眯着眼認真打量了他幾眼,只見眼前此人身形挺拔修長,衣衫破爛,鼻青眼腫,頭髮根根倒豎,彎曲如煮幹了的麵條。半響,他搖了搖頭道:“看着似曾相識,細看卻不曾認得。”

哈哈!敢情是個高度老花眼,那就好辦了!白河都忘了自己此時的造型是有多清新脫俗了,只以為這老頭老眼昏花認不出自己是誰,樂得暗自大笑。

那老者哪裡知道他在想什麼,滿心只想着他的便秘哦,是想着他的詩,又追問道:“小哥,不知這最後一句”那眼神中透露着一股如同嫖客見到了花魁卻硬是掀不開她閨房的帘子般的神采,別提多飢渴了。

敢情還是個詩痴!

白河一見,心下更樂了,都說古人好詩如命,今日一見,果然不假!不過這老頭的境界怕是更高點,他是好詩如好色。

正愁着怎麼找個理由轉移這老者的注意力,把種棉花這事給捂過去呢,白河當然不會輕易說出最後一句了,先吊住他的胃口再說。於是兩手一攤,道:“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我啊,我是說小的小的方才靈光一閃,才有幸吟得三句,如今被你老一打斷,就什麼靈感都沒了。”說著還嘆息了一聲,狀甚遺憾。

“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那老者一聽,楞了一下,旋即捶胸頓足道:“哎呀!都怪老朽太過心急,打斷了小哥的靈感,可惜呀可惜!可惜了這麼好的詩句!”說著便連連嗟嘆,神情好不沮喪。

見這一招禍水東引果然湊效,白河簡直樂開花了,敢打擾老子種棉花,看老子吊不死你丫的!

見老者的注意力被成功轉移,當然不會蠢到主動惹火上身了,於是徑自尋了個水桶去荷塘那邊打了桶水回來,給剛種下的棉花種子澆上,便打算不動聲色的開溜。

誰知剛打水回來,那老者卻已經回過神來了,問道:“小哥,你這是在作甚?”

白河聽得手一抖,差點連水桶都打翻了,心裡大喊倒霉:完了完了,終究還是繞不過去了!媽的,老子種個花怎麼也搞得像做賊似的?口中卻不動聲色敷衍了一句:“你老也見到了,小的在給花澆水呢。”

“哦,敢情是小哥也是來此種花來着”老者點了點頭。

——這不廢話嗎?

“那小哥種的是什麼話?”

“棉花。”

“棉花?”老者一聽,忽然就來了興趣,“老朽鑽研花道二十年,天下各種奇花異草自問不識得全部,也有十之**,卻未曾聽過棉花。不知這棉花有何來頭?”

你當然不認識棉花啊,能認識才有鬼哩!白河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難道棉花是幾百年後才出現在華夏的我也要告訴你嗎?

不行!得想個理由嚇唬他才行,不然老子一轉頭,他就把老子的棉花給鏟了咋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