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活着…”

“那就不要多愁善感，是對是錯又如何，既然已經發生，便沒有後悔悲傷的餘地，末世本身就是悲劇。”

清冷的嗓音卻難得透徹，林睿心下一怔，隨即緊緊盯着林瀟瀟看，驀然勾唇“終於知道爺爺他們為何那麼看重你了。”

他姐雖是女人，然心態，胸懷，格局，能力，都很強！

他對林蕭蕭的崇拜自這一刻起，到了史無前例的高度。

愧疚，悲傷也好。

惋惜，不值也罷。

當你想要成就某一件事時，就得做好捨棄的準備。

生存的路上，註定要放棄很多重要的人事物，而這一點或許在昨晚那一瞬間二人便看開了，才有了姬九兒執刀指向明軒的那一幕。

也或者不止她們，甚至於更多的人。

林睿等了一天一夜，等到的卻不是那棟小樓的房門打開，而是驟然暗沉的天色，以及那陣陣翻滾蓄勢的電閃雷鳴。

整個白虎都陷入一股詭異的能量波動下，所以處於忙碌狀態的人群都下意識停了動作。

“這是，，，晉級...”

蘇沫輕嘆一聲，雙眸中滿是不可思議的色彩，杏眼緊緊落在那翻湧的天際之上，所有涌動的雷電係數湧向那一方，作為小樓中的鐘離等人感受尤深。

隨着紫光大作將小樓重重包圍，蠻橫狂躁的能量元素迅速往內涌。

九兒並不知曉這天地異變，只覺體內澎脹的能量元素將細小的經脈擴張到可怖的程度，九兒滿臉漲紅，錐心的痛感即使經歷過好幾次，每一次帶來的感受也都不盡相同，那毀滅再生的過程令人難耐至極，九兒緊閉雙眸絲毫未停，任由能量一陣陣遊走全身，或叫囂或不屑。

天地萬物在欺軟怕硬這一點上完全沒有隔閡，天地能量自有屬於自己的傲氣，一番衝撞下來可謂是毫不留情，若想要能量能量與自身沒有間隙合二為一，

必須有令其臣服的壓迫感，比之更為濃烈的傲氣。

這兩點，九兒從來都不缺。

待能量為己所用，磅礴的能量元素猛地將她甩出了空間，不管九兒如何做都無法進入。

空間外的衝擊明顯更強，九兒連氣都沒多喘立即吸收起空間那顆晶石，本就躁動的能量元素愈發暴躁，她卻不要命似地毫不理會，只領導着多出來的能量不斷洗滌循環，最後融合匯聚。

九兒只覺一陣清脆的破裂聲，體內無形的屏障猛地破碎，霎時源源不斷的精神力及能量蔓延全身，彷彿擁有用不完的力量。

明明閉着眼，卻又像立於九天之上，底下或驚嘆或狂喜的面容紛紛落在眼底，身後是雷聲震耳欲聾，那令人駭然的能量波是她無形的翅膀。

整個世界都變得極為安靜，但凡她想，又能清晰感受到任何一方的輕舉妄動。

“八階！”

即使萬般克制，仍舊無法壓抑心下的狂喜，能量一收，神識係數回歸體內。

體內的燒灼感依舊未曾減少，等階已經提升，她的吸收卻並未結束。

這種由外在因素造成的等階提升自然沒有瓜熟蒂落時來的爽透，細細說來，難受居多。

一個七階的實力硬生生承受八階的氣場威壓，好在九兒精神力夠強大，有之前種種經歷作為鋪墊，否則絕不可能。

九兒心下瞭然，意識卻無法控制沉沉睡去，再次進入空間內。

天空已然恢復原本的模樣，彈指一揮仿若黃粱一夢，驚訝無聲的人群終是回神，神色各異。

有人狂喜有人憂愁。

從青龍而來的幾名倖存者哪還敢去找死神的麻煩，即使有心利用她與明軒之間的事情做文章也不可能了，龍炎八階號令群雄，宋爵無心上位，人脈沒有姬九兒廣，如今姬九兒成了八階異能者，就不一樣了。

兩位八階的結合配合手下的高階，若是願意怕是這個世界都會顛覆一番，老虎身上拔毛的話，那還真真是找死！

三人嘆氣返回。

尚祁眸光微閃，良久收回視線，側首看了眼身側笑意徐徐的蘇沫心下微動，隨即挑眉道：“還真是用實力說話，青龍才暗搓搓的想利用姬父，姬九兒便成了八階異能者。”

蘇沫一怔：“利用姬父？為什麼？”

“說來利用也說不上，只是為了預防姬九兒與喪屍為伍吧，不然你以外伯父如今在青龍如座上賓的待遇是為何？有尊敬，也有防範，利用夾雜。”

蘇沫冷笑一聲，軍事聯盟那群老不死的謀士真心賤的過份，也同樣太當自己是回事：“姬九兒若想與喪屍為伍，這會人類怕都死光光了吧。”

“嗯，所以他們知難而退了，接下來會真心真心。”

“難道不是阿諛奉承？”

這話才落，二人不由對視一笑，笑後又覺尷尬，不自然的收回視線。

蘇沫抿了抿唇：“我先回去了，但願有生之年也能成為八階異能者。”

說是走的倒不如跑來的妥當，尚祁不由勾唇，他和蘇沫之間還剩一層模模糊糊的紙，只需一點點時間，便能恢復正常。

不得不說，消失後回來的蘇沫更讓他着迷了，還是控制不住的那種。

等九兒從空間轉醒之時，已是兩日過後。

簡單整理儀容踏出房門，小樓中的夥伴少有的齊全，竟是誰也未曾出門，未曾透風的室內滿是煙味，頹的令人髮指。

“你們這是，放棄人生？”

跟幻音似的，初時還沒人反應過來，倒是姬奉寧率先起身上下左右看了她一般，確認無誤才悠悠勾起緊抿的唇瓣：“感覺怎麼樣？”

“很好，渾身充滿力量，可以把我扔在喪屍群里大戰三天三夜。”

那笑看的眾人心裡發賭，卻沒人多言什麼。

甜甜立即進了廚房，和上官雨等開始做飯，小青年幾個收拾房間，小樓緊閉的房門豁然打開，激起了一地的灰塵。

忙活了一上午收拾乾淨，九兒沒等到宋爵，在夥伴們有意無意的調節氛圍下美美的吃了一頓飯，眾人一副‘有話不知當講不當講’的模樣看的九兒暗自好笑，找了樊夢，讓她帶人去訓練死神。

大部分被她支了出去，未消停太久，得知她蘇醒消息的林睿火急火燎的從軍隊趕來，隨行的是林蕭蕭。

“你找我？”九兒靜靠在沙發上，將書放下翹起二郎腿抬眼，明明再隨意不過的動作，卻給林睿無法直視的壓迫感。

林蕭蕭嘴角微抽：“王八之氣收着點...”

林睿這娃乖起來，她這個做姐姐還是很護短的。

九兒抿了抿唇垂下視線，宋爵笑她雙眼被雷神開了光，導致凌厲更甚，只是短時間內她還未能收斂自如，胡思亂想眨眼間，林睿快步向前，咽了咽口水坐在九兒對面，視線緊盯着九兒的眼：“對不起，我一直想跟你說聲抱歉。”

九兒挑眉，林睿當即擺了擺首：“我知道你覺得有些莫名其妙，也知道我道歉的意思是什麼，我不是求心安，只是這三字不說，我心中難受。”

九兒默然不語。

鍾離不久前告訴她，明靜當時推開了林睿擋了屍毒，緊接着梅妍等人到來，那女性異能者逼得明靜退無可退，她還說，想見她。

事到如今，九兒也能想到當時在三道防線處感受到的視線並非偶然，而毒屍...

她明顯也是被屍皇利用的一個。

來到白虎不過是想給她通風報信，未曾料到這是個圈套，其目的，便是在她與明軒心尖紮根刺，強迫性要求他們擺明立場。

屍皇成功了，九兒很感謝她，同樣的，恨不得咬死她。

九兒抿了抿唇：“我聽到了，可以了嗎？”

林睿點了點頭，起身快步離去，等了兩天兩夜，從某種程度來說，這少年也是個真男人，九兒忽而不吝嗇的開口“如果難受造成退步，那你才真的對不起救你一命的人。”

林睿腳步一頓，雙眸一緊，隨即小跑而去，精瘦的背影擁有無窮的力量，林蕭蕭抿唇回首：“你該不是讀的心理學吧，說點心靈雞湯很厲害。”

只一句話，他這迷茫不知歸處的弟弟便如醍醐灌頂般，虧她說了那麼大堆，結果卻微乎其微。

九兒笑笑：“不過是解鈴還須繫鈴人。”

凡事皆有兩面，換個思維方式便能透徹。

“謝謝你。”

“不用了。”話落起身：“我還有事，就不送了。”

短靴踏踏的動靜轉而離去，林蕭蕭自不多呆，鍾離目送人離開後便進了九兒卧室，推門而入，卧室內擺了不少晶石qiāngzhī，見到她勾了勾唇角：“來的正好，將這些東西帶給死神隊員。”

鍾離看了眼沒接話，自顧自道：“不想笑就不要笑。”

九兒指尖微凝，隨即看向鍾離：“我想你誤會了什麼，我沒有不想笑，也沒有想象中脆弱。”

說到底，她還是怪當初的隱瞞。

鍾離嘆了口氣，還想說什麼，九兒已經直接攔斷她的話題：“我不想再提了，鍾離，你懂我的。”再說下去，也只有翻臉無情的下場。

鍾離無言以對，九兒已經甩了她一堆東西讓帶去給死神。

待身影帶着滿腔狂躁甩上房門，九兒才無奈扯了扯嘴角，眸光的複雜一閃即逝，又化作雲淡風輕的無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