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他不會拒絕，明知這對他如此不公平，明知...他會受傷的情況下...

她到底，還是利用了他。

誰都知道，姬九兒的存在於明軒而言絕對致命，她或許只是伸伸手指頭，明軒都會將命捧給她。那勾人的桃花眼一閃，低柔的嗓音將話吐出的瞬間，薛柔知要完。

“好。”

他垂首，雙手攬住九兒腰身，無系能量再次將雷系封鎖。俯身與她頸側，吻向那刺破的肌膚，輕柔而虔誠，不帶絲毫欲wàng的呵護。

無系包羅萬千，隨着能量催動，薛柔製造的傷口瞬間恢復如初，他饜足般笑着，彎腰將人打橫抱起，九兒亦不言，埋首在他胸口，緊緊閉眼，淚腺卻沒哪一次如此時一般發達，悄聲打濕了衣襟。

薛柔的嘶吼，喪屍突如其來的慘叫，兩王相爭必有一傷，她看不見，聽不到，一切似乎都與她無關，誰死誰活已無所謂，只有明軒那雙逐漸收緊的五指，肌肉不斷緊繃的紋路從肌膚表面傳達至神經末梢，彰顯着他此時會承受的痛苦。

與屍皇爭奪操縱權本是不可行的，他卻不退縮，玩命似的去斗，能量反噬，從頭至尾吭都沒吭。

喪屍終是退了，九兒卻不知為何，無論如何也開心不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卻似乎有一輩子那麼長，明軒也不知帶她去了何處，當躺在柔軟的床，他便跟着俯身，全身重量都壓在九兒身，將頭埋於她頸窩，女人特有的馨香如罌粟，毒素深入骨髓，體溫微暖，與他的冰冷血腥彷彿兩個極端。

明明近的沒有一絲距離，卻遠如天際，可見不可及。

明軒掀開眼帘，聽着她的呼吸輕輕出聲：“對不起。”他不怕死，也不怕九兒知道自己喪屍的身份，卻怕其直面看見他túshā的模樣，那種距離感，讓他害怕。

“對不起...”

千言萬語，卻只有這三字不斷重複，低喃聲聲直擊心口，又酸又疼。她想轉首離開，那隻手卻固定她的頭不讓動作。

“讓我抱一會，一會好不好。”

那刻意放低的嗓音令人捨不得拒絕什麼，九兒不再動，不想傷他是一，她本身也沒了抗拒的力氣。

薛柔的所作所為，全是照着她疼的地方狠狠挫。

真的好累。

明軒也不看她，安安靜靜的趴在她身，享受這近乎奢望般的近距離相處。

氣氛沉寂至唯有她起伏的呼吸，如果可以，他真想死在她身。

正貪念間，那雙手卻緩緩抬起扶他的臉：“明軒，看着我。”

“九兒...”

“你想拒絕我嗎？”

好一會，那高傲的頭顱終是妥協，微抬起與她四目相對，那隱與暗處的俊美面容此刻闖入眼帘，白的發青，在白皙的五指下更為顯眼，配詭異的紅瞳尤為駭人，眼底卻是小心翼翼的溫柔。

他在極力剋制心下的狂躁，體內能量逆轉，頗有些盛極必衰的架勢。

那雙流光溢彩的眼眸是他堪稱狼狽可怖的臉，明軒有些慌，想逃，那雙手卻穩穩捧住他的臉，划過的心疼卻讓他心情大好。

她不怕他。

“我不是說過嗎，不管遇到什麼，但凡與你利益有衝突的，都要拒絕，以自己為重。”

“希望下次，你記得這句話。”

明軒伸出手，食指拂過她的眼角：“你說的我都會記得。”但怎麼去做，他自有抉擇。

九兒又怎麼不懂他話模稜兩可的意思，她抿了抿唇，唇角殷紅，璀璨的眸子蕩漾着一圈又一圈的漣漪，含着漫天星辰，有他期待的遠方。隨即輕輕一拽，不費吹灰之力便將明軒拉近了些，傾身向前，猛地落在薄唇之。

彷彿一場迷幻鬼魅的海市蜃樓，整個世界都靜止了。

他睜大眼，紅瞳剎那化作黑曜石的顏色，滿足，歡喜，渴望，迷茫，然後化作困擾與原來如此的受傷。

到最後，靜靜靠在她肩。

沒人值得你掏心掏肺的對待，不要命的守護，特別是我。

對那乾淨到極致的感情，連細想都是褻瀆。

眼角有晶瑩滲出，划過臉頰，靜寂無聲。

對不起這三個字，該由她來說。

九兒深吸口氣，千頭萬緒在轉瞬間化作虛無，剩下的唯有清明。她微一用力，翻身而起，將明軒穩穩擱在床，看了一眼，終是嘆口氣拔出bǐshǒu，隨即輕飄飄一划，纖白手腕划過一抹紅痕，隨即有鮮血滲出，她俯身，將手腕貼於他嘴邊。

喪屍對鮮血的本能渴望之下，即使是昏迷之，仍會不由自主的將血液吸收。

屍皇對她的血有着謎一樣的執拗，雖然不知道喪屍的等級是從何而起，九兒也不願意明軒一直處於壓迫之下。

他的傷勢如何九兒無法探測，卻絕對不樂觀，希望她的血能幫到他，只是照那流逝的速度...

在吸下去，她怕是真得去死了。

快速收回，九兒眼疾手快的將自己藥包扎，她該慶幸明軒此時的虛弱，也該感謝他之前告訴她解除壓制的辦法，更該感謝是當初那顆蛇晶。

沒有這一切墊底，她做不到此時這般遊刃有餘。

從空間取出不少晶石放在一旁，九兒深深看了一眼明軒，站立的步伐有些恍惚，忍住暈眩感便果斷轉身。

在相見，便是敵人了。

夜風沁涼入骨，卻不及心口冰冷半分，大腦脹痛難忍，再不離開，她怕真會暈倒在某個地方，死的莫名其妙。

明軒速度着實快，明明沒多久，她竟絲毫察覺不到白虎的動靜。

掩下心口那股膨脹的酸澀，雷速極快游移在四周，但千算萬算，九兒仍未料到明軒竟會如此謹慎，這附近竟守着四個七階喪屍。

沒有明軒再此，她的存在無非是一道稍顯美味的食物罷了。

九兒當即收回異能，雙眸深斂，形成一道詭異的弧度，瞳孔倒映着一些星星點點的能量元素，平心靜氣，貓着腰往元素稀少的方向跑去。

全神貫注放在如何逃離的九兒絲毫沒注意到拇指幽光流轉的戒指，腦除了痛全是那四隻七階，陌生面孔，在前些日子是守衛在對面別墅監視她的那幾個，再生等都不是省油的燈，這幾個七階明顯是明軒的兵，九兒不敢小瞧。

然而她到底高估了自己的幸運，低估了喪屍對人類的敏感。

不過忽而間，便有隻風系發現不同跟。

md！

九兒慌忙側身躲在一堵廣告牆後，牆畫一半已然掀開，面印着某個知名女星的精緻面容。

喪屍身形一閃，一雙森冷的眸子穩穩落在九兒所在的牆面，似能透過厚厚的牆體感受到她的所在一般，九兒握緊了bǐshǒu，能量隨時待命，死神蓄勢待發，但凡不對便會率先發起攻擊。

那步伐停在五米之外，緊張之下，九兒連頭痛都顧不了，也不知是不是天看她太可憐難得愧疚，喪屍停了步伐，轉而向另一個方向走去。

吐出口濁氣，九兒抹了抹腦門的汗，美目一轉邁步而出，卻聽刺拉一聲，在寂靜尤為清晰，裙擺勾在了牆邊的廢釘。

emmmmm

她該知道，天哪特么會好心眷顧她！

說時遲那時快，在喪屍凝眸閃過之時，一隻手驀然覆她的腰，九兒一怔，手心更快的拔出腰間bǐshǒu，轉瞬落在對方脖頸處，聽一聲輕笑，鋒利的刀刃即使輕輕一觸，鮮血無聲蔓延，聽那低沉的男音湊至耳邊，九兒硬生生收回bǐshǒu。

“是我…”

她抬眼，夜色唯有那雙眼深邃似海，帶着狂熱的溫柔思念，倒映着她剎那百轉千回的眸光。

宋爵眸光微閃，所有深沉的心思在那抬首的憐人蕩然無存，輕輕一動，將人壓在身後的牆壁之，俯身擒住那夢裡輾轉千百次的薄唇。

迫切又溫柔，帶着顯而易見的剋制。

九兒險些失去神智軟到在他懷，恍恍惚惚跟做夢似的，男性極強的壓迫感令人從心底想要求饒，那觸感太過真實，這才喘着粗氣將他推開這附近有喪屍。

所以？

還所以，這會是親親我我的時候嗎？

宋爵眉眼受傷，蒼白的面容還帶着顯而易見的譴責，九兒忽而想起之前姬佑宇說宋爵重傷的話，當下卻由不得她細問什麼，只軟了聲音抱着他我們必須馬去白虎。

宋爵抿唇不言，五指翻飛間勾勒出一道她看不懂的圖形，與每一次一般，只見周遭的空氣似乎都像一個方位涌去，隨即被他攬在懷，周遭的景象霎時變了模樣。

九兒被這波騷操作弄的沒脾氣。

是了，她眼前的是宋爵。

久違的安全感霎時將她包裹，難得安心，她勾着笑意，雙手緊拉着他的衣角，離得太近，鼻尖隱隱傳來一股若有似無的血腥味。

九兒皺了皺眉，撕裂空間的不適感在次傳來，終是沒忍住那濃郁的暈眩感，靠在宋爵懷便昏死過去。

腦滿滿都是宋爵的傷勢。

宋爵抿唇垂首，深邃的眉眼微眯，垂着高貴的頭顱將人攬在懷，幽深的瞳孔似有風暴，忽而間又平息下來，只剩下笑。

溫柔而寵溺。

前事不提，她在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