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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幼澄聽見朱楧如此說話,就鬆開了朱楧的大腿,跪在地上低眉順目道:“多謝王爺救命之恩,罪女粉身碎骨無以為報。”

藍幼澄的母親也跪下來向朱楧謝恩。但是朱楧此時顧不上理會她們母女,擺了擺手徑直走開,他現在要去主動找耿炳文,去搞清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耿炳文正在斜躺在羅漢床上享受着婢女的按摩服務,聽見朱楧問起藍幼澄的事情來,猛地一拍腦袋,道:“哎呦,瞧臣這記性。真是老了,不中用了,這麼大的事情,臣居然忘到了腦後。”

朱楧沒有順着他的話往下說,道:“敢問長興侯這是怎麼回事?藍玉不是已經被滅三族了么?為什麼他還會有一個女兒和一個小妾在本王這裡?”

耿炳文笑道:“殿下是真不知道還是裝糊塗,你對這個小丫頭的情誼皇上已經知道了,所以特地留了她和她的母親一條命,讓她們過來服侍您。”

朱楧不禁臉色一變,這種政zhi帽子可不能隨便亂帶,正色道:“敢問長興侯,本王與那個小丫頭有何情誼?”

耿炳文道:“殿下在京師濟生堂的時候,不是給過她一些錢讓她買葯嗎?若是沒有情誼,如何會做這種事?陛下知道了這件事,所以就留着她們娘倆的性命不殺,差老臣送來給殿下。”

朱楧聽完心中一陣冷汗,本王給一個小丫頭幾個錢的小事老朱都會知道?看來這錦衣衛真的是無孔不入,之前後世的朱楧讀明史的時候,還曾經對老朱建立的變態的情報網感到懷疑,以為是史書上的誇張,現在真是領教了。

芒刺在背啊,老朱真是連兒子都不放心,都要嚴密地監視起來。

朱楧鎮定了一下心神,長出一口氣,淡淡道:“當初本王只是看她一個堂堂涼國公的女兒連給母親看病的錢都沒有實在是可憐,就借給了她一些錢財,談不上什麼情誼。”

耿炳文笑道:“既然如此,那老臣這就奏明皇上將她們母女二人賜死吧,畢竟她們是藍玉的家人。”

朱楧渾身一凜,來自後世的他還不太能接受誅三族這種刑罰,所謂一人做事一人當,何必牽連婦孺老弱,他們能翻起什麼大浪來?心中僅存的一點正義感促使他正色道:“不必!既然父皇將她們母女二人發配到本王這裡來,那就是赦免她們的死罪了。父皇是大明天子,豈能朝令夕改。就讓她們留在本王這裡做工吧。”

耿炳文微微一躬身,道:“老臣聽王爺的。還有一事,老臣要斗膽催促殿下。”

朱楧自然知道他說的是什麼事,道:“本王這兩天正在斟酌文辭,過兩天就把復旨的文書給長興侯。”

耿炳文眼中精光一露,皮笑肉不笑地盯着朱楧笑道:“殿下可是有了什麼難處?”

尼瑪!真是殺人不用刀啊,果然是老奸巨猾!

朱楧正色道:“本王能有什麼難處!無論如何本王的初衷也是將河西之地建設好,好為父皇分憂。皇上可是本王的父親,本王本着忠於王事的心做事,能有什麼難處?”

這話一方面是辯解,一方面是警告,再怎麼說老子也是老朱的兒子,只要不謀反就算是把天捅破了,老朱也會給老子擦屁股,你這個小老兒最好放聰明點兒。

耿炳文浸陰官場多年,自然明白朱楧話里的意思,拱手道:“看來是老臣多慮了。老臣也是關心殿下。”

朱楧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突然想到耿炳文是皇上的特使,回去之後肯定是要把這裡的情況報告給老朱的,自己為什麼不帶着他看看自己屯田的成就,這樣他回去跟老朱一說,老朱或許能改變一點想法。

老朱的眼線遍布天下,自己借給藍幼澄錢這麼點小事他都能知道,怎麼可能不在肅藩安排眼線,說不定那群人早就把這裡的情況報告給老朱了,只是有了耿炳文這個正大光明的皇帝使者的報告,這一切則更有說服力。

在這種情況下,諒他耿炳文也不敢在老朱面前亂嚼舌根!

朱楧換了一副和顏悅色的表情,道:“長興侯可否陪本王下去走一走?”

老狐狸耿炳文如何不知道朱楧的心思,不過他來肅藩的最重要的任務就是把朱楧的所作所為全都調查清楚報告給老朱,當然他也會悄悄地報告給朱允炆,所以下去走訪時必須的。

可是朱楧畢竟是親王,他總不能偷偷地去調查人家,正愁找不到借口下去呢,朱楧這麼一說,耿炳文立即就坡下驢,道:“多謝殿下盛情,老臣也早就想領略一番這河西之地的風光,順便膜拜一下殿下治理河西的成績。”

朱楧淡淡一笑,道:“本王年幼,尚需長興侯指點一二。”

耿炳文連連道:“不敢,不敢。”隨後皮笑肉不笑的跟在朱楧的後面出了張掖城。

一路上的場景讓耿炳文震驚了,他所見到的每一個人,不論是奴隸還是軍戶以及軍戶的家屬,都在熱火朝天的幹活,沒有一個偷懶的。無數的荒地被開墾,不斷地有水渠被疏通,更重要的是還有大水車那種灌溉利器,真是巧奪天工,不知道節省了多少人力物力。耿炳文不是朱允炆那種未出深宮的毛孩子,老眼毒辣,一眼就看出照這樣的干法,明年肅藩一定是個大豐收。

朱楧看着耿炳文一臉陰沉不定的表情,心中一陣冷笑,客客氣氣地說道:“本王這屯田之政如何?還請長興侯指點一二。”

耿炳文回過神來,道:“王爺真乃雄才之人,照這樣下去,肅藩一定回開墾出大量的良田。只是………”

“只是什麼?”朱楧盯着耿炳文,依舊笑嘻嘻地說道:“請長興侯多多指教。”

耿炳文抬眼看了看朱楧,覺得自己的問題很多餘,但還是忍不住問道:“只是殿下開墾這麼多土地,能種的完嗎?如果種不完那豈不是浪費人力物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