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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得民心者得天下,其實應該反過來說,叫得天下者得民心,你贏了別人才會聽你的,你都輸了,身死國滅,誰還會聽你的。老百姓是不會在乎誰當皇帝的,他們只想過好自己的小日子。假如現在仍是故元的天下,那老百姓還會聽元朝的,因為不聽就死了,他們沒得選。”

“李密將糧食都給了那些奉承他的外來戶,自己的兄弟打了勝仗沒有獎勵,打了敗仗飢寒交迫,最後怨聲載道,沒有人再願意為他出力。只能在隋軍的夾擊下敗亡。這就叫做.........”

朱楧本來想說“裝逼遭雷劈”,但考慮到明朝人的理解能力,腦子轉了幾轉,愣是換成了“務虛名而取實禍。”

“好!好一個務虛名而取實禍!”朱元璋讚歎道。他能得天下靠的就是實際,這年頭誰不實際誰完蛋。如果他是李密,他才不會為了貪圖虛名而把糧食都扔出去,最多只放出去一點來收買人心,剩下的全都留着養軍隊用,繼續高築牆,廣積糧。

得到了朱元璋的首肯,所有人都不敢再質疑了。朱元璋道:“老十四,朕現在改封你為肅王,你可願意去甘肅一帶為朕和太孫守衛邊陲?”

終於來了,朱楧立即跪在地上扣頭道:“多謝父皇,兒臣一定為父皇和太孫守好邊疆,尊王攘夷。”

“哈哈哈。”朱元璋難得的笑道:“起來吧。說實話,一開始我還不放心你去河西那個地方,今天見你有這番見識,我還有什麼不放心的?”

媽蛋,原來我這是自己給自己刨坑啊。朱楧一時無語,但開弓沒有回頭箭,老朱此時已經不可能收回成命,只能硬着頭皮頂上去了。

朱楧道:“請父皇和太孫放心,臣一定不會辜負你們的期望。”

朱元璋道:“好好。今天就到這裡吧,你們都下去吧。太孫和肅王留下。”

所有人一齊聽令退出,大殿里只剩下了朱元璋朱楧和朱允炆三人。朱楧趕忙向朱允炆做了一個揖,道:“適才若有衝撞太孫之處,還請太孫恕罪。”

朱允炆十分有禮貌地扶起了朱楧,道:“十四叔這是說的哪裡話?你剛才的見解很深刻,允炆受教了。”他的那些個叔叔大多對他趾高氣揚,難得見到一個有禮貌的。

朱元璋最疼愛的就是自己的子孫,不管是誰跟自己的子孫比起來都是一錢不值。馬皇后的女婿歐陽倫只不過幹了點走私貿易就被朱元璋賜死,而他老朱的兒子們虐待百姓,無惡不作,最多也就訓斥一番。可見被後世誇讚的老朱的法不避親也是有區別的。

見到自己的兒孫如此和睦友愛,朱元璋心裡十分地高興,道:“允炆,你十四叔馬上就要去西北了,你們以後也見不了幾次面了,這段時間要多親近親近。”

朱允炆道:“孫兒謹遵皇爺爺聖旨,一定多去聽叔叔們的教導。”

老朱皺巴巴的臉上掛起了慈祥的笑容,問道:“肅王,你此次去西北打算怎麼干?”

朱楧想都沒想,答道:“效仿商鞅,獎勵耕戰。”雖然知道朱允炆可能不會接受法家的思想,但他現在需要的是老朱的支持,必須先過了老朱這一關。

老朱稍微琢磨了一下,似乎對他這個回答很滿意,道:“那你有什麼需要父皇幫你的?”

這個時候再不開口就是傻子了,朱楧立即道:“回父皇。河西五郡土地遼闊肥沃,河流眾多,原本是十分繁華的地帶,只是最近慌涼了。兒臣以為開發河西最重要的是人口,沒有人口那麼多肥沃的土地開發不出來,跟荒漠也就沒什麼區別。”

朱元璋十分同意地點了點頭,道:“你是想讓朕給你移民?說實話,我也想過這個問題,只是我大明的大患還是東部蒙古,移民也應該先照顧你四哥鎮守的北平一帶。”

朱楧道:“回父皇,兒臣知道朝廷的難處。兒臣要的不是移民,是囚徒。”自從明朝開國以來,朱元璋已經殺了數以萬計的官員,按照大明的法律,這些犯官的家屬也屬於囚犯系列,早已失去了人身自由,若是能把他們都招過來,那將是巨大的勞動力資源。

“囚徒?”朱元璋沉吟了一下,道:“你要囚徒也未嘗不可,只是那些犯官的家屬要麼流放,要麼已經為奴為娼,真正關在監獄裡的不是很多,怕是不夠你用吧。”老朱可不傻,絕不會在監獄裡養那麼多人,那不是浪費糧食嗎?

“不只是現在的,將來的也可以。”朱楧道。

朱元璋的眼中突然露出了一絲精光,這話是什麼意思?他已經決定要收拾藍玉等人了,難道這小子看出來了。作為帝王,最不喜歡的就是自己的心事被別人看穿,否則那還有什麼威儀可言?今天朱楧不僅看出來了,還當眾說破了,這讓他心裡很不舒服。

朱楧也猛然意識到了這個錯誤,真是服了,自從穿越過來之後,自己屢犯忌諱,絲毫沒有其他豬腳的那種開掛人生,真是失敗啊,失敗中的失敗。但話已經說出去了,不可能收回,朱楧一時手足無措,獃獃地站在了那裡。

朱元璋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一般,道:“這件事讓朕想想再說吧。你們先下去吧。”這相當於是間接否定了。

朱楧頗為失望,但也沒有辦法只能和朱允炆暫且告退,然後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路上朱楧一直不忘和朱允炆套近乎,說了一堆諸如無論怎麼樣叔叔都會支持你的話,反正客氣話又不要錢,多說幾句又何妨?朱楧心裡清楚,自己的這個侄子有被迫害妄想症,防自家叔叔跟防賊一樣,現在趁他沒有登基必須給他足夠的安全感,否則將來被削一下就麻煩了。

和朱允炆分手之後,朱楧坐着轎子往回走,走到京城最大的藥店——濟生堂時,朱楧叫停了轎子。

懷恩忙跑過來躬身道:“殿下,怎麼了?”

朱楧道:“母親因為我的病勞神過度,這幾日都睡不好覺,我想給她買點安神的葯。”

懷恩道:“殿下真是孝子,這件事是奴婢疏忽了,奴婢該死。”

朱楧走下轎子,道:“行了,進去吧。”說罷帶着懷恩走進了濟生堂。裡面的生意很不錯,人來人往,朱楧正在找葯時,一陣爭執聲引起了他的注意。

“我說藍大小姐,你父親那麼有權勢你怎麼可能連這點葯錢都拿不出來,我已經賒給你三次了,你再這樣下去,小店只好關門了。”一名掌柜模樣的人說道。

他面前的一位穿着淡綠色襦裙的少女帶着哭腔,道:“老闆,我真的是沒錢。你也知道我的出身,我們我娘在藍家根本就沒有地位。求求你再賒給我一次好不好,我娘還等着葯救命呢。”

掌柜的說道:“有道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你再窮也是涼國公的女兒,不至於連個普通百姓都不如吧,這一手交錢一手交貨是自古的規矩,你老在小店白拿東西,這道理怕是上了皇上的金鑾殿也說不通吧。”

那名少女只是哀求,掌柜的死不鬆口,二人陷入了拉鋸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