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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拋石機在戰場上運動實在是太顯而易見了,他們剛一轉彎,眼尖的明軍就發現了這個巨大的威脅,立即互相警告道:“韃子的拋石機來了,韃子的拋石機來了。”

“咚!”地一聲巨響,一名大型鐵臼炮手又發出了一枚巨大的鉛彈,這次運氣不錯,一下子砸中了正在運送傷員的三個回鶻軍士兵,將他們三個砸的非死即傷,傷員也就此省了醫藥費。

“你眼瞎啊!往哪打呢?”這名鐵臼炮手的小旗官見到這種情景,不僅沒有誇他,反而狠狠地朝他的腦袋上抽了一巴掌,恨鐵不成鋼地罵道:“趕緊把韃子的拋石機給老子炸了,你小子想被砸成肉醬就離老子遠點,砸死你個狗日的!”

經過自己的小旗官的這麼一罵,那名鐵臼炮手這才明白了事情的輕重緩急,炸幾個小兵算什麼,反正隔着壕溝,他們又過不來,不趕緊趁對方的拋石機還沒有進入射程將它們砸毀,等着鋪天蓋地的巨石飛過壕溝,前鋒營的將士們非得將他的祖宗十八代全都問候一遍不可。

這名鐵臼炮手立即目測了正在緩緩向東線推來的拋石機的射程,感覺距離差不多了,用舌頭舔了一下因為長途奔襲而略微有一些乾裂的嘴唇,雙眼的目光瞬間收攏在一起,猶如火炬一般射向前方,瞄準了那輛大型的拋石機。一邊聚精會神地盯着它的一舉一動,一邊憑藉著自己的經驗慢慢地調整着炮身。此刻他就像是一隻發現獵物的猛虎,雖然外面的世界喧囂塵上,但和他都沒有了任何關係,他的世界裡,只剩下了這門鐵臼炮和敵軍的那輛拋石機車。

“快!炮彈!”感覺火候差不多了,那名鐵臼炮手立即衝著自己的助手吆喝着,機不可失,他預判這個時間和距離剛剛好,要是在耽誤一會兒,炮彈可能就會打到敵軍的後邊去。

這名鐵臼炮手的助手迅速的將炮彈裝了進去,然後閃到一邊。

“點火!”這名鐵臼炮手邊拿出火摺子將炮鐵臼炮點燃,邊向身旁的同伴示警。因為明初的大炮有一個很嚴重的問題,就是炸膛,一旦炸膛,不僅打不到對方,自己也有可能搭進去。所以在點火的時候,有必要提醒隊友離開安全距離。

“咚!”地一聲,這門鐵臼炮又發出了它的一聲怒吼,將一枚巨大的鉛彈拋送到空中。鉛彈在空中划過一條完美的拋物線弧度,然後轟地一聲,砸在了推着拋石機戰車的一名回鶻軍士兵的腳邊。這名回鶻軍士兵被嚇了一跳,但隨即鎮定了下來,因為他知道,這個時候的火炮打的都是實心彈,炸不了,只要自己不那麼倒霉,被它們恰巧砸中就好。

推着這輛拋石機戰車的回鶻軍繼續前進,就當剛才的事沒有發生過一樣。

“你他娘的打歪了,繼續開炮!趕緊把那輛拋石機給我炸了!”這名鐵臼炮手的指揮官氣得一跺腳,心急火燎衝著那名鐵臼炮手大罵道。那輛拋石機馬上就要進入射程了,若是讓它裡面的巨大的石塊落下來,前鋒營的將士肯定會有不小的損失,他們都是自己的袍澤,手足之情,如何不急?

“快!清洗炮管!”那名鐵臼炮手也急眼了,衝著自己的助手大聲指揮道。明初的火炮還有一個致命的缺點,就是射速太慢,好幾分鐘才能開一炮,等你這一套搞完,人家早就下班了。

果然,在付出了十幾輛拋石機被毀的代價後,回鶻軍的數十輛拋石機還是進入了預定的位置,雖然他們還是打不到明軍的火器營,但打前面的前鋒營是問題不大了。

一輛輛拋石機戰車在回鶻軍的操作下,向肅軍的前鋒營拋出了一塊塊巨石,顯示着他們的怒火與實力。

瞬間,頂在前面的肅軍前鋒營頓感壓力山大,不少士兵被從天而降的巨石砸死或者砸傷,哀嚎聲,叫罵聲,此起彼伏。

“他媽的!火器營是幹什麼吃的?怎麼能讓這麼大的目標溜過來,真是一群飯桶!”“老子們在前方挨炸,他們卻在後方享清福!”

前鋒營的將士吃了回鶻軍的拋石機不少苦頭,個個義憤填膺,紛紛破口大罵起來。

在後方督戰的朱楧也注意到了這一幕,依照他的判斷,對方這次弄了這麼多拋石機,是下血本了,既然這樣,那本王只好叫你血本無歸我,衝著身邊的傳令兵大喝道:“告訴火器營的指揮使,本王給他半個時辰的時間解決掉韃子的拋石機,否則提頭來見!”

“尊令!”傳令兵衝著朱楧行了一個軍禮,轉身就走,跑去火器營去傳達朱楧的命令。

火器營的官兵知道這拋石機對自己這邊的威脅是最大的,還沒有等到朱楧命令的傳來,就已經自發的組織力量去轟向回鶻軍的拋石機車隊。

一枚枚巨大的鉛彈向雨點一樣砸向回鶻軍的拋石機車隊,將不少拋石機當場砸爛,附近的士兵也沒能倖免,被砸地缺胳膊斷腿,非死即傷。

“幹得好!”“幹得漂亮!”“砸死那群狗娘養的!”這個時候,不光是肅國的士兵,就連站在吐魯番城頭上的哈密軍士兵也開始高聲喝彩起來,他們吃回鶻軍的拋石機的苦吃的太多了,這次見他們就像是紙老虎一樣被定點清除,心中別提有多爽快了。

“快!去把老子的酒拿來!老子要好好的喝上幾杯!”拔忽萬夫長見到城下的這番大戰,心頭也頗為爽快,浴血奮戰了這麼久,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爽過。今天,他要喝着小酒吃着花生——如果有的話,好好看戲。

“那個,大人。你的酒剛才已經被拖闊台萬夫長拿走了。”一名拔忽萬夫長的親兵,小心翼翼地說道,隨即低下了頭,不再說話,因為他知道,接下來,肯定又是一股狂風暴雨襲來。

“什麼?!媳婦兒家娃的,他居然敢搶老子的酒喝?”拔忽萬夫長氣得破口大罵,手裡握着砍刀,虎着臉就去找拖闊台萬夫長理論去了,下面有如此一場好看的戲,怎麼能沒有美酒陪伴呢?

日暮時分,回鶻軍的拋石機被明軍收拾的差不多了,兩邊也漸漸地停了火,開始各自回營休息,因為晚上打仗是很不方便的,而且大家都打了一天了,都累了,也該歇歇了。

朱楧叫停了火器營,他用火器營轟人家只是想給對方一個下馬威,並沒有想着憑着這些實心彈就把對方打走。好鋼要用在刀刃上,朱楧帶的彈藥雖然充足,但也經不起毫無節制的揮霍,火器還是等着最後破陣的時候給對方心理震懾用。

雙方全都鳴金收兵,回到了自己的大營內,戰場上又出現了久違的寧靜。朱楧雖然把自己的前鋒營亮了出來,但並沒有攻擊的打算,因為他們現在還無法跨過壕溝。這壕溝得像回鶻軍填護城河一樣把它填平才能過去。朱楧在這麼短的時間之內,不可能去找這麼多沙土。也幸虧他沒有填平壕溝,他的部隊已經很疲憊了,剛才跟對方打這場炮戰的意思就是告訴對方老子不怕你,好震懾住對手,以免他們趁自己立足未穩之際發動突然襲擊,本來就是裝一下,有壕溝在只開炮不進攻還說的過去,若是你把壕溝的填平了,還捨不得進攻,那就此地吳銀三百兩,露餡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