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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灰色城堡的大廳門口,魏斯見到了自己在這個世界的便宜爹媽,一位高瘦的東方紳士,一位雍容的白人貴婦,這種搭配雖然有些奇怪,但是從血緣論的角度來看,血緣越遠的組合,基因排序越豐富,後代的生命力和進化也就越完善。

難怪鏡子里的自己,帥得有些讓人嫉妒呃……

“龍寶,你瘦了,這一路上肯定遭了不少罪吧!”

便宜老媽這一開口,魏斯差點把午飯的茶水噴出來。

龍寶……這麼大了居然叫龍寶……娘啊……

雖然心裡有一百頭草泥馬在撒蹄子亂奔,魏斯開啟演員模式,淡淡地笑了笑:“不礙事。”

接着,他轉向便宜老爹:“此行雖然艱險無比,所幸不辱使命,成功擊殺了那雪羆。”

便宜老爹卻沒有露出喜悅的表情,而是目不轉睛地看着魏斯,以低沉沙啞的聲音問道:“真的?”

魏斯早有準備,他讓“黑禮服”打開自己的背囊,從裡面拿出一件沾滿血污的衣服,神情淡然地說:“這,便是殺死雪羆的證明。”

便宜老爹接過衣服,翻來覆去看了一遍,然後送到鼻前嗅了嗅,微微皺起眉頭。

魏斯解釋道:“殺死雪羆之後,本想割取它的皮毛利爪,卻遭遇一群鬣齒獸的襲擊,差點就丟掉了性命。”

“鬣齒獸?”便宜老爹不禁瞪大了眼睛,便宜老媽更是驚訝地捂住了嘴巴。

魏斯深吸了一口氣:“那是我終身難忘的戰鬥。經此一役,我不再是從前的我!”

便宜老爹原本有些不信,可是看到魏斯的神情舉止大不同前,特別是眼底的那股剛毅和漠然,便信服地點了點頭。

“好了好了,都進去說話吧!瞧龍寶這一身髒兮兮的,蘭姨,還不趕緊去給少爺準備熱水浴!”

一旁的女僕應聲道:“是,夫人!”

這女僕看起來有五十上下,難怪要叫“蘭姨”。

想着一會兒自己肯定要去洗澡,魏斯不動聲色地觀察她離開時的路線。

然後,一行人步入大廳,在茶几旁的沙發上落座。

前來端茶倒水的,是個稚氣未脫的年輕女僕,年齡估摸在十五六歲左右。模樣不說俊俏,至少還算周正。

女僕老的老,小的小,僅從這一處細節,便能看出克倫伯-海森家族早已不復當年盛況。

環顧四周,這大廳的裝潢當年可算是奢華大氣上檔次的,但泛黃的牆角、開裂的桌沿還有各種展品展具上的磨痕,無不給人以歲月如斯的滄桑感。

而再最醒目的位置,擺放着整排的火繩槍、燧發槍還有後膛槍,每一件都擦得光潔鋥亮。

沒等魏斯多喝兩口茶,便宜老爹便道:“龍啊,跟我們說說你殺死雪羆的過程吧!”

便宜老媽嗔怪道:“行了,龍寶才剛進門,這些事不能以後再說嗎?”

“無妨。”魏斯放下茶杯,以平靜的語氣和簡練的語句將自己搏殺雪羆的過程闡述了一遍。

聽完之後,便宜老爹陷入了暫時的沉默。

便宜老媽突然伸手捧住他的臉龐:“龍寶,這次為了通過家族考驗,真是辛苦你了!我讓廚房做了你最喜歡的肉排和肉羹,這幾天一定要好好補補。等去了軍校,又得日夜操練,吃不好也睡不踏實了。”

儘管這種親昵的動作讓魏斯感到非常不自在,可他還是強忍住沒有逃開。

便宜老爹皺着眉頭道:“男子漢就該多吃苦、多磨鍊,否則的話,將來如何能擔當起振興家族的大任?”

“唉……”便宜老媽嘆道,“就是看你吃了那麼多苦,受了那麼多累,到頭來還是難以挽回這個家族江河日下的命運,還不如把烙青技術賣給格魯曼集團,從此遠離商業紛爭,過富足輕鬆的日子。”

便宜老爹怒道:“你們女人懂什麼!一個無所事事、沒有追求的家族,就算坐擁金山銀山,也遲早會有坐吃山空的那一天!先祖們創立家族基業,也曾歷經千辛萬苦,一步步從無到有、從弱到強,這才有了家族的百年光輝、世代榮耀,怎能在我們手裡輕易放棄呢?”

這話聽着倒是有些耳熟,貌似是瓊瑤劇的橋段?

“我不懂?我怎能不懂!”便宜老媽泣道,“我只是不忍心龍寶在外面吃苦受累,還要受人欺負,被人輕視,我想幫他,可我什麼也做不了!”

便宜老爹一時無語。

魏斯於心不忍,伸手輕撫便宜老媽的肩膀:“不用擔心,我終究要長大成人,成為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只要我足夠強大,沒人能欺負我,沒人敢輕視我!”

便宜老爹詫異地看着魏斯,彷彿是在打量一個熟悉的陌生人。

魏斯道:“不瞞你們說,此行我有幾次險些送命,能坐在這裡跟你們說話,有很大的僥倖成分。這段特別的經歷讓我想通了很多,也領悟了很多。從今往後,我會珍惜活着的每一天,全力以赴做好每一件事。振興家族固然是我的責任,更重要的是,我將在這個世界實現我的自我價值!”

話沒說完,便宜老媽已經哭得稀里嘩啦,便宜老爹眼中也似有淚花,他連連點頭:“你長大了,真的長大的!”

等這一家三口各自宣洩了情緒,年長的女僕從樓上回到大廳:“勛爵,夫人,少爺,熱水浴已經準備好了。”

“好!”便宜老媽抹乾眼淚,對魏斯笑盈盈地說:“快,趕緊去洗個熱水澡,換身乾淨衣服,這身上的腥臊味道都快趕上那些臭烘烘的馴羊了!”

“那我先去了。”魏斯起身,裝作輕車熟路的樣子上樓去了。

在魏斯離開之後,勛爵招了招手,示意“黑禮服”到跟前來。

“你在哪接到少爺的?”

“鎮里的男士餐廳。”“黑禮服”畢恭畢敬地回答。

“他真在那兒吃飯?”

“是的,我親眼看到少爺在喝古瓜茶,他點的是一份大概十幾克朗的套餐,盤子里的食物吃的七七八八,離開時付了二十克朗。”

聽完這話,勛爵夫婦相視一眼,都是滿臉驚奇。

“你覺得少爺有什麼變化?”

“少爺長大了,成熟了,有了真正的軍人氣質。”“黑禮服”回答說,“哦對了,少爺路上還說他遇到盧克了,就是特級匠師克莫恩的小兒子,前些年加入聯邦軍服役的那個。”

“盧克?嗯,我記得他,他和少爺從小時候開始就是很好的玩伴,直到克莫恩辭職離開。在那之後,我們好像再也沒有見過他吧!”

“是的,勛爵,您沒有記錯。少爺還說他此行對狙擊步槍有了新的想法,這有助於我們參加軍方制式狙擊步槍的競標。”

勛爵點了點頭,如釋重負地對夫人說:“看來,我們的小少爺終於收心回歸正途了。”

勛爵夫人瞪眼道:“不是說好了不要再稱他‘小少爺’嗎?每次一想起大少爺,他都要難過好幾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