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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飯過後不久,尼古拉的飛機出現在了視野中,魏斯牽着小糖果、小糖果牽着小肯普,在草坪上等着他們降落。在聯邦王牌飛行員的駕駛下,這架飛機最終穩穩噹噹的降落下來。魏斯遠遠看到了后座的小楊教授,她戴了飛行帽和護目鏡,還沒落地便不斷朝這邊揮手,看來一點也不害怕飛行。

飛機停穩之後,魏斯帶着孩子們過去,幫着小楊教授從這架沒有扶梯的飛機上下來。她上身依然是襯衫加外套的偏中性裝束,而下身穿的是紗質長裙和女士短靴,一雙纖細的小白腿若隱若現。

小楊教授下了飛機,第一件事當然是跟小糖果擁抱在一起,而在一種莫名強大的求生欲驅使下,魏斯迅速轉身,如邀請舞伴一般彬彬有禮地向尼古拉伸出手,扶着她從駕駛艙下來——儘管這位矯健的王牌壓根不需要這種幫助。

魏斯這般殷勤,尼古拉稍稍有些意外,但又表現得理所當然。待他服務完了,便道:“人,完好無損的給你帶到了!”

“今天這一趟還順利吧?”魏斯道,“通過這兩天的嘗試,我覺的建立一條往返於梅森和索姆索納斯的商業航空線路在技術上是完全可信的。投入商業運作,關鍵就看成本和收益是否匹配了。嗯,這一趟往返的成本,不僅要算油料,還要考慮飛機的折舊、維護費用以及飛行員、修理工的薪水。”

尼古拉見他是在認真的談事情,便一本正經地回應道:“目前通行的做法是人貨混載,有乘客的時候載運乘客,沒乘客的時候運送郵件包裹。以梅森和索姆索納斯的距離,天氣好的時候一天飛上兩到三個來回沒問題,天氣差的時候就不飛。從既有的情況來看,這種方式還是比較有市場的,可以嘗試。”

聊完這些,回去再回過頭去關注小楊教授。她摘下了帽子和護目鏡,露出已經齊肩長的秀髮,雖然一路風塵僕僕,依舊整齊柔順,像是來之前特意做了髮型。快兩個月沒見,她的明眸皓齒,她的一笑一顰,如風撩動心弦。以正常的男性眼光來看,小楊教授的柔與媚,比尼古拉多了不是一星半點,氣質和內涵則是各有千秋,居家旅行各得其所。

跟小糖果親昵了一會兒,小楊教授起身轉向魏斯,帶着燦爛的笑容,用彷彿拌了蜂蜜的聲音道:“你好啊!克倫伯-海森先生。謝謝你們照顧小糖果這麼久,她在這一定很開心!”

“你好,小楊教授!”魏斯笑臉相迎,但不敢笑得太放肆,而且視線很快轉到了小糖果身上:“她很聽話,也很懂事,她在這裡也給我們帶來了很多歡樂,特別是讓我們的肯普小哥哥過了一段忙碌而又充實的生活。”

小楊教授低頭摸着小糖果的腦袋,眼神中飽含柔情:“她從出生以來,還從沒離開我這麼長時間。真的很感謝你們,給了我重拾夢想的機會。”

魏斯雖然很樂意跟小楊教授多聊一陣,可在求生欲的警醒下,他關切地問兩人午餐吃過沒。

儘管聯邦工業發達,國民素質也還可以,但這個時代的電氣化控制水平有限,而橫貫東西的鐵路大動脈又太過漫長,火車抵達終點站梅森時,晚點或是早到一兩個小時實在不足為奇。因此,魏斯安排的接站方案在時間和內容上有一定的浮動性,如果他們到得早,可以去梅森市區的高檔餐廳好好撮一頓,如果到得晚,就在火車站旁邊簡單應付一下。

尼古拉沒吭聲,小楊教授道:“托滕貝爾先生親自來接站,安排我們在離火車站不遠的德煦餐廳用餐,不過,那裡的飯菜好像不太合萊博爾德小姐的胃口,我看她都沒怎麼吃。”

在巴斯頓軍校那會兒,尼古拉從不嫌訓練艱苦,唯獨衛生和飲食這兩塊有些挑剔——準確的說,有條件的時候,她必定要保持衣裝整潔,只吃喜歡的菜肴……對她這般熟悉,魏斯當然知道該怎麼辦。反正小楊教授母女小別重逢,這一下午完全可以不用管她們,於是讓肯普和幾個大男孩幫忙將她的行李送到房間去,然後走到裝模作樣檢查飛機的尼古拉跟前:“走吧,讓馬登老爹給你做一份你喜歡吃的豚骨卷面!”

尼古拉沒有拒絕,而是反問:“你陪我?”

“不然誰陪你?”魏斯笑道。

尼古拉狐疑的看了看魏斯,意識到他不是在開玩笑,嘴角泛起了一絲笑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挽起魏斯的胳膊:走起!

豚骨卷面是老廚師馬登的最拿手的私房菜之一,選用鮮嫩的豚骨和親手捶制的卷面,是這裡為數不多能讓尼古拉嘖嘖稱讚的美食。回到城堡,不多會兒,熱騰騰的豚骨卷面便上了桌。魏斯已經吃過午餐,只要了一杯茶,坐着看尼古拉用餐。

窗外,正好可以看到小楊教授母女在草地上盡享親子時光。

尼古拉看來確實是餓了,風捲殘雲的將盤子里的食物掃光,就連配菜也沒怎麼剩下。吃完之後,她也注意到了那對母女,於是道:“多好的一對母女,一個是紅透的蘋果,一個是含苞的花蕾。這種現成的便宜,哎,該把握就好好把握吧!”

小楊教授人順利到了,情緒看起來也沒有任何問題,魏斯心中的大石固然落了地,可是讓他感覺看不清前路的那層迷霧猶在,特別是坐在這位立志獻身理想的巾幗女英雄面前,他彷彿站在了一個岔路口,左邊是其樂融融的幸福生活,右邊是豪情壯志的奮鬥之路,兩者雖然不是非此即彼的對立關係,但是從人生的長遠規劃來看,必定要有一個側重點,進而做出相應的取捨,這才是真正理智的做法。

憋了半天,魏斯說了句萬事萬用的話:“順其自然吧!”

尼古拉哼了一聲:“午餐的時候,有個高高帥帥的男教授對楊教授格外殷勤,以她的條件,窺覷者自然不少。如果你想好了,還是早點正面表態的好,別錯過了才後悔莫及啊!”

一般情況下,這種話是專屬於兄弟/閨蜜的台詞,魏斯覺着尼古拉也許從頭到尾都是把自己當兄弟或是藍顏知己來看待,畢竟自己在人際鑽營和人脈關係方面只夠給她當個小弟,而不是棋逢對手、門當戶對。至於說有人對小楊教授獻殷勤,那是再正常不過了,且不管那人是教授還是助教,他們在一起的機會更多,知識層次和共同愛好也更加一致,如果小楊教授為之所動,對她而言也是更好的歸宿吧!

又是一陣沉默,魏斯轉移了話題:“晚上的歡迎晚宴,一起去吧!有你喜歡的曲子!”

“去就去唄!”尼古拉一如既往的爽快。

不想聊天的氣氛太沉悶,魏斯調侃道:“男裝還是女裝?”

尼古拉照例沖他翻了個白眼。

魏斯哈哈大笑。

尼古拉當然不會真的生氣,她旋即訕笑道:“哎,你跟楊教授跳過舞嗎?”

“跳過啊!”魏斯如實回答說,“第一次是在慶祝髮現星源石礦的晚宴上,在場每位男士都請楊教授跳了一段。後來,在歡送師生圓滿結束實習研究的晚宴上,我們也跳了舞,而且跳了兩支完整的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