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度c小說網

之後李康華又說了幾句勉勵的話,顏傅適時退了出去。

屋裡只剩下父子二人,李康華收斂了先前的笑意,翻出一封信箋遞給李潛,“看看。”

李潛迅速瀏覽起來,上面說的都是京中諸事。

最令他印象深刻的有三件:一是退居二線的老宰輔陳恪威發飆,衝進皇宮砸了成帝的法壇,還大罵他矯情自飾,任性妄為。

原因用腳趾頭猜都想得到,成帝執意要來青源拜花娘,並派了白眉打前站,以陳家為首的大臣們不幹了。

你修道又不是不讓你修,在宮裡怎麼作也隨你,但不能動搖國本!

一個皇帝整日不務正業,大臣們姑且忍了,好歹沒出去作禍。

皇宮是盛不下你了咋地,非要出去作,過兩天是不是還要去北廷溜達溜達?

大臣們集體反對,其實還有另外一個重要的原因。

這就不得不提到第二件事:

成帝手握皇軍,這次來青源,他要帶走京畿一半以上的軍隊。

理由是:皇軍存在的目的是為了保衛皇帝的安全,皇帝在哪皇軍就應該在哪,地方上的部隊他信不過。

難得那廢物聰明了一回,李潛不厚道的想。

但是這個決定讓朝中很多大臣都感到惶恐不安,畢竟北朝廷這些年一直對大龘虎視眈眈,一下子撤走這麼多人,皇帝也不在京中坐鎮,誰來負責他們的安全?

誰又來保障他們的利益?

尤其是世家大族,豪門勛貴,都覺得成帝這一舉動是修仙修瘋魔了。

而這個時候,淑妃又在後宮搞起小動作,鼓動朝臣逼成帝立儲——其實,李潛看着到這兒不覺好笑,成帝目前就這麼一個兒子,即便以後再有,三皇子也佔著長子的名份,淑妃的吃相過也於難看了些。

“再看看這個。”見兒子閱畢,李康華又遞過來一封。

這是吳希在西越搜集到的情報,阮經唐命人訓練了一支水師,年後在南洋打了漂亮的幾仗。

李潛看完輕輕叩擊着桌面,為長遠計,他們跟西越的合作是不是...該停一停了?

不想李康華聽完兒子的想法卻道:“不可。不過...

倒是可以漲漲價錢。”

西越雖物產豐富,但礦產稀缺。物以稀為貴,誰有貨源誰就有定價權。

“唔。”李潛對此沒有異議,——誰還跟錢過不去。

再者,顏傅前幾天剛給他看了更強更新型的裝備,這會兒李潛不免有些負才傲物,漏一點給西越也不足為懼。

到時候換回更多的錢財,把自家的軍隊打扮的漂漂亮亮的,看天下誰還敢與他爭鋒?!

“對了,爹,我已經讓寧哥兒拜了阿福為師,準備過兩天就把他送過去。”

“唔。”李康華納頭撫須,“寧哥兒聰慧好學,若長於婦人之手,難免粘上狹隘浮躁之氣,放他出去歷練一番也好。”

父子二人又敘了幾句閑話,李潛這才出門去找顏傅。

顏傅離開內院後叫着小司去馬廄牽馬。臨近午時,馬夫不知去了何處,他二人只好親自去開欄。

餵了兩把嫩綠的新草,顏傅牽着馬兒往外走。忽然,他感到背後一陣寒芒刺來,等他回身瞧時,卻空無一人。

“咋啦,齊大哥?”小司意識到顏傅的不妥,出言相問。

“無事。”顏傅皺了皺眉頭,按下心中的疑惑不提。

出了府衙,李潛邀顏傅同回將軍府。他早就派人跟陸氏打了招呼,讓她備好酒席,辦一個正式的拜師宴。

陸氏本想說服李潛等過完仙娘節再送李璽去青源村,可席間不知他二人談了些什麼,李潛當場決定第二天就把李璽送走。

陸氏無法,只好含淚給兒子收拾行李,第二天一大早,顏傅和李璽就回了青源村。

同他們一道回來的還有兩個人,皆是李璽的先生。

一位是名震大龘的大儒馮驥馮思海,今年五十有三,主教經史;另一位姓花,自己起了個諢號叫花不悔,此人精通六藝,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頗有才學。

遺憾的是這位不悔先生不良於行,聽說是兩年前不慎墜崖摔的,被李康華的部下所救,後來李康華將此人“舉薦”給李潛,成了李璽的先生。

雖然兆筱鈺之前從沒聽說過的他們,但他二人氣質出眾,絕倫逸群,一看就讓人覺得很厲害的樣子。

李璽本着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原則,一來就邀請大蛋日後跟他一起讀書。

大蛋心動不已,不僅僅是因為兩位先生可遇而不可求,還有就是:

他不想再被桂芝纏了。

原來開學後的這半個多月,桂芝幾乎每天中午都要跑到學堂去“看望”大蛋。

有時候是帶一盒糕點,有時候是給大蛋送鞋送筆墨,一見面就說些讓人糟心的話,大蛋不勝其擾。

可他又不想讓家人擔心,所以一直瞞着。

桂芝見孫子比兒子好拿捏,更是使出渾身解數去討好。

大蛋低頭糾結了半天,還是拒絕道:“我將啟蒙,字還沒認全,豈不拖你後腿。再說,學堂還交了一年的束脩...”

“不礙,”李璽大包大攬,“我去跟師父說!”

大蛋忙攔他,“別,還是我去找我娘吧。”

兆筱鈺和顏傅當然不會拒絕,有這麼好的師資共享,不好好利用起來不是浪費么!

這下不止大蛋,連大丫和二丫也成了李璽的“伴讀”。

兆筱鈺不敢耽擱,第二天就給王家遞了帖子。

學堂不去了,怎麼也得上門跟人家好好說說,頭天下晌兆筱鈺已經去找過劉先生,劉先生通情達理,聽說齊家來了兩位先生,其中一位還是聞名遐邇的大儒,當即點頭應允,並拜託兆筱鈺幫他美言幾句,“劉某改日上門求教。”

兆筱鈺表示她做不得主,劉先生便笑了笑,沒再強求。

自打齊家改換門庭之後,村裡人對他們越來越“敬而遠之”。

這天上午,兆筱鈺忙完家裡的事,一個人去了臨水鎮。

她先是去最貴的點心鋪子選了幾樣糕點,又去布莊選了兩匹時興的水稠,正在路邊猶豫着要不要再去置辦幾樣果子的時候,不巧被守在學堂外面的桂芝發現了。

見兆筱鈺一身“富貴”打扮,桂芝頓時氣的血往天靈蓋上沖,又見她手裡拎着四色禮盒,一看就知道小日子過得相當舒心。

聯想到她兒子前兩天又成了官老爺,趙氏這個賤人可不就嘚瑟上了天!而她這個正經婆母卻連門都進不去,整天跟只地老鼠似的,就怕被賭場的人逮到。

新仇加舊恨,桂芝咬牙切齒的往兆筱鈺身邊移了過來。

兆筱鈺並沒有意識到危險的靠近,她正停在路邊,等驛兵經過。

自打季亮來了臨水的治所,大道上經常會有驛兵往來,軍情如火,大家都懂得及時避讓。

前路無礙,驛兵的馬速更快。

就在快馬極速駛來之時,桂芝忽然心生毒計,悄悄伸出了雙手。

眼看驛兵就要駛到身前,兆筱鈺稍稍後退了半步,誰知還不等她站定,就被人從身後猛地撞了一下,兆筱鈺重心不穩,直直向前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