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揚州之地位於長劍與京杭大運河交匯之處,處於水路要道,自古繁華,而在這揚州之中,更是人傑地靈之地,在這裡面出了多少個人才不一一敘述,其中對近現代最有名,影響最大,承前啟後的一個人物,也是出自這揚州。

這是一個有歷史,有內涵的城市,也正是這樣的城市,才能培養出喜歡念詩的人,喜歡說英文的人。

紅樓夢中的朝代已經是明亡以後,只是明亡之後,也曾有過胡奴亂世,終究是被人攆了出去,而這一進一攆,倒是讓皇帝老兒的大權不穩,在這朝局之中,有獨攬大權的節度使坦然出現。

節度使這樣的職位,幾乎就包攬了一個地區的軍政,財政,行政……幾乎就已經成為了一個獨立王國,而在“乾”朝,節度使屬於半獨立的程度,有一半還要受到國家節制,其中也有當朝聖上“元貞”文治武功均為顯赫,更兼鐵腕無私,冷麵無情,滿朝文武均為害怕。

乾,元亨利貞。

易經的開端應和本朝的名聲,也應和了當朝帝王的名字,兩者結合,發生機,和萬物,剛健勇毅。

林動負手走在揚州街頭。

古木森森,空氣濕潤。

生活在揚州城中的百姓也都算是安居樂業,各有營生,看他們的面貌面相,均是大有奔頭,可見這元貞帝上位之後,恩澤四海,便是這尋常百姓也受其惠,和林動以往所在的封建王朝大有不同。

林動在此世的身份,說來和林妹妹也有干連,當今的巡鹽御史林如海有數個遠房堂兄弟,而林動只是其中一房,只是在這一房裡面,父母早就沒了,林動孤身一個,林如海便將林動收在身前,平日里教導讀書寫字,只是林動一心慕道,愛往山林寺中,一來二去,林如海也就不多管教,平素也就給林動一點金銀,也就算了。

近日林如海之妻子賈敏死去,林黛玉本就體弱多病,兼之傷心,一連躺在床上多日,每天多吃湯藥,咳嗽不斷,身嬌體弱,看的林如海也痛心無奈,此等情況,對林動更是不管不理,林動也樂得清靜,每天在這揚州左近尋道訪友,若無銀兩,則直給林如海討要,鹽政是個肥差,林如海手頭銀兩甚多,並不差錢,隨手就能將林動打發。

飯館,茶樓,書店,以及此時揚州有名的青樓,目光所見,均是歌舞昇平,畫舫在河流上面遊盪,悠揚的樂聲飄蕩在空中。

“林哥,林哥兒。”

難得欣賞這揚州繁盛的人情畫卷,林動聽到有人呼喊,轉頭望去,但見是巡鹽御史林如海的家僕,姓石名泉,在林家屬於大仆,外通內結,素有本事。

“老爺叫您回去呢。”

石泉到了林動身邊,一擦額頭上面的汗水,說道:“林哥你平日走動,素來自由,老爺這次找你,家中僕人都遣出大半,快回快回。”

林動看石泉說話謙卑急促,也不多問,隨着便往回走去,石泉隨在林動身邊分說此時林如海尋找林動,極有可能是關於小姐前往賈府的事情。

林如海有一子一女,孩子早夭,唯一剩下的女兒便是林黛玉,自幼當做男孩來養,教她讀書寫字,不久之前賈敏去世,林如海痛失賢妻,遠在賈府之中的賈母也痛失愛女,憐憫林黛玉在此地孤苦無依,已經遣人前來接,此時船已靠岸。

石泉這邊一說,林動自然知道後事,賈府派人將林黛玉接走,不久之後,再有薛家進都,賈寶玉,林黛玉,薛寶釵這三人遇合,便是一場紅樓夢的上演。

而這一場紅樓夢,絕非是大多數人所覺的三角戀,其中的薛寶釵和賈寶玉少有私情,更多不過是親戚之間的護持玩耍,倒是這林妹妹,還真就是看上了那滿腹草莽的賈寶玉。

只是這等事情,林動多不掛心,無論情也好,愛也罷,凡塵俗世之人,終究必有一散,不過三年,不過五年,總是兩人齊眉舉案,也不過是三五十年,到頭來終究一夢,不過就是一抹荷塘青影。

才從修羅場出來,林動也沒有日遍金陵十二釵的想法,前車之鑒,志軍現在還在監獄之中……只不過志軍睡的不是紅樓夢,是青樓恨,是聊齋。

心中少有雜念,林動心中所想是歷任紅樓穿越者,那已經破爛的賈家並無什麼值得拯救的地方,倘若真有把妹之心,不妨在賈府之外多做手段,存夠銀兩,等到賈府抄家之時,將賈府中看得上的人贖過來,這一點比起在賈府辛辛苦苦把妹子有效率的多了。

當然,也有缺點,可能不是頭手貨。

進了門,過了游廊,穿堂,林動終究是再見到了林如海。

林如海年過四十,體貌清瘦,從容有度,看到林動之後,微微一嘆。

林動面若秋月,器宇不凡,若天上之雲霞,碧波之深潭,舉動言行不同俗人,林如海久讀詩書,自知林動非是凡物,也非是久居塵世之人,故林動尋仙訪道,林如海皆由他去。

面如秋月,並非是說林動臉型,而是說林動面色,青,面色如同月光,就說面如秋月,而賈寶玉的面如中秋之月也並非是說他有一張大餅臉,而是說他的面色如同中秋月光。

紅樓夢中,賈寶玉面如中秋之月,色如春曉之花,其實在這色如春曉之花上面也大有隱喻,少年色嫩不堅牢,非貧即夭。

“坐。”

林如海讓林動坐下,嘆息,說道:“想來事情已經被你所知,都中來人,要將黛玉帶到賈府,一聚天倫,此事已被定奪,不必分說,只說黛玉的家學先生,多有聞言你們二人不對付,倒是想問問究竟為何。”

林黛玉的家學老師,就是賈雨村。

自賈雨村來到林府之後,林動從未給過好臉,但賈雨村之行為,林如海細細查來,沒有絲毫過錯,此時皇恩浩蕩,正要啟用舊員,昔日的賈雨村徇私舞弊,頂撞上司,被參了一本革職在家,此時則有起用之機,林如海找尋林動過來,便是詢問兩人之間的瓜葛,好判斷給不給推薦。

往來被革職的官員何其之多,林如海若不給他門路,賈雨村斷不能得到職位,至於賈雨村所說,他和寧榮二府有親戚,這一點全是他胡謅,給自己臉上貼金罷了,沒有林如海的推薦信,賈雨村絕不可能得到賈府的關係。

“巧言令色,鮮矣仁。”

林動聽到賈雨村這名字,毫不客氣的鄙薄說道:“執柯伐柯,非君子。”

執柯伐柯,這句話是林動所化,詩經中有一句是伐柯伐柯,其則不遠,而林動說執柯伐柯,便是用木頭作為斧柄再進行伐木,這句話對賈雨村倒是一點不差。

前有甄士隱資助他考取功名,這甄士隱唯一的女兒甄英蓮,也就是後來的香菱,卻被他判了個葫蘆案,把甄英蓮給了呆霸王薛蟠,忘恩負義,不過如此。

“唉……”

林如海啞然失笑,說道:“我道如何,原來僅是他的為人,放眼望去,這大乾王朝的官員多是如此,這渾濁的世道,什麼時候也不曾澄澈過,這賈雨村卻有才幹,由得舉薦信一封,想來都中內兄也樂得安排。”

這一安排,賈雨村便是賈家的人,賈家的關係網絡也能再深一層,且這賈雨村這種性子,反倒合適在官場上混,至於執柯伐柯之事,若這賈家不倒,賈雨村也根本伐不到。

“呵呵。”

林動微微一笑,眺望門外,對於這等蠅營狗苟之事實在不想多管多看。

“我知賢侄非是俗世之人。”

林如海看林動模樣,又不由嘆息,說道:“賢侄若求功名,俯手可得,唯賢侄的心太高,若要進這名利場中,反遭其害……也罷,待到黛玉病情養好,你便隨她前往神京,到了那裡,賢侄何去何從,全都隨你。”

林動就如那雲中鶴,此時被困在林府這個地方,林如海知林動非是久居塵世之人,只是在他身前出家,林如海多有愧意,而若是到了神京之地,林如海自覺容易接受。

“也好。”

林動端着茶碗,輕輕品了口茶,說道:“揚州神京,不過紅塵滾滾,此地彼地,也並無不同,去神京便去神京吧。”

林動只想靜靜,只想修行,除此並無他念,哪裡也都是一樣。

“賢侄已經成年,卻還無字。”

林如海看林動,說道:“近日即將別離,不知日後可有相見之期,不若便由我來送賢侄一字,便叫如何?”

名為正體,字以表德。

還真兩個字,便是林如海看林動之寫照,不願在這紅塵俗世之中打滾,大有看破一切,返還元真之意。

真,貞,林動的這個字和元貞帝有衝撞,只是除了這真,林如海找不到能表林動德行的字。

“昔日周茂叔曾做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之語,而賢侄德行,正如這清香白蓮……”

林如海依舊說道。

周茂叔就是周敦頤,是北宋五子,常人知道他,只當他做了一個愛蓮說,而他在北宋年間的哲學廣為人知,而對當代人來說,周敦頤的兩個周姓後人更廣為人知,一個名樹人,另一個則得人愛戴,名垂千古。

“清香白蓮林還真。”

林動啞然失笑,說道:“好,那就叫做林還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