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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陽古道,天高雲薄。

一駕馬車向著那歷陽方向疾馳而去。

在這世間頗有仙名的林真人身穿藍緞太極袍,白襪雲鞋,腰上系著黑色緞布,端坐在馬車裡面,手中拿着巴掌大小的圓環,外面一環翠綠,內里鑲嵌着似鏡非鏡,赤紅玉片,中間更有一個火焰圖騰。

這便是那焚香谷那神物玄火鑒。

青靈子身穿藍色八卦袍,坐在車外,驅趕馬車,而那天仙絕艷的陸雪琪,此時也是身穿藍色八卦袍,在那頭上梳個發簪,更有青絲垂下,膚白如雪,端坐在這馬車一側,讓這馬車裡面都亮堂起來。

天琊劍收歸劍鞘,放在一邊。

“想問什麼便問吧。”

放下手中玄火鑒,林動抬頭,對那陸雪琪說道。

一路而來,陸雪琪數次想要說話,皆是未曾說出。

“師傅。”

陸雪琪朱唇輕啟,說道:“師傅有騰雲駕霧之能,若去那東海流波山,在那青雲騰雲而起,轉眼即到,何須我們驅趕馬車,日行不過百里,去那流波山更是遙遙無期。”

“呵呵。”

林動輕笑,說道:“那鬼王知我能耐,既然在這五年之後敢於出世,就是有了諸多布置,更是邀請了許多助拳之人,若是直接去了,在那裡也是枯等,不若慢慢的去,在這路上也能剪除一二。”

陸雪琪依舊不解,說道:“師傅能耐,可在青雲山上坐觀天下,待到那鬼王邀請助拳之人皆在,從天而降,一擊功成,何須如此慢慢而來。”

青雲是修仙聖地,在那青雲之中,陸雪琪受林動點撥,修行極快,而到了這凡間,白日顛簸,夜晚修行也難事倍功半,並且這陸雪琪生性愛潔,進入這凡塵之中,着實非她所願。

“不歷紅塵,如何能在這裡脫身而出?”

林動說道:“這才是真修行。”

說完,林動手中拿着玄火鑒,再一次開始摩擦審查,感受着誅仙世界萬火之精的能量。

青靈子驅趕馬車,一路走走停停,讓那馬兒也得以休息,食草,待到臨近黃昏之時,這馬車終是不負陸雪琪所望,趕到了那歷陽城中。

夕陽在西邊落下,給這歷陽城抹上一片紅霞,往來歸家的小販,過路行人,在這城中映出一副人情畫卷。

“師傅,我去前面找客棧。”

青靈子迎林動下了馬車之後,說道。

“不必。”

林動擺手,說道:“我們晚上有地方住。”

青靈子聞言,便不再追問。

林動帶着這青靈子,陸雪琪兩個人向這歷陽城中走去,口中唱道:玄中玄,玄中玄,玄門之中有真傳,非是聖,非是仙,容情漫步在人間,一顆金丹腹中煉,三花聚頂氣朝元……

“道長,有禮了。”

林動這邊正唱,便驚動了那街頭正在拿着告示,準備張貼的一行人,這些人個個身穿黑衫,家丁打扮,當先的那個身穿灰衣,年過五旬,聽到林動唱喏,故此主動來打招呼。

林動停下腳步,看這管家。

“道長。”

這管家說道:“敢問道長在哪家仙山修行?”

“居無定所,鮮有駐足,去過女幾,長石,白石,泰頭,小侯,也到過單春,邊章,輝諸,不知道哪家算是仙山,也不知道你所說的是哪家仙山。”

林動所說的這些山,皆是誅仙世界有名的高山,天南地北四處分布,便是凡人,也能聽到關於這些山脈的傳說。

“道長修行高深,行萬里之遠,小人佩服。”

這管家再次對林動行禮,問道:“敢問道長可懂岐黃?”

走南闖北的道人,多是身懷異術,開山裂石,一日千里,更有種種不可預測神通,這些管家雖是常人,但活年歲大了,見識也就多了。

“略懂,略懂。”

林動說道。

“這略懂是懂多少?”

管家再次追問。

“略懂便是,像這尋常的風邪入體,跌打損傷,耳聾目盲,肺腑疼痛,這些我全然不會治療。”

林動說道,眉眼間一片坦然,平和,絲毫沒有因為不懂而羞愧的。

“周伯,我們別理會這妄人,這風邪入體,跌打損傷,皆是醫道根本,就連那鞏大夫都能治療,這人根本就不會略懂,而是一竅不通。”

在這管家後面,隨着的幾個家丁叫道。

“他這走南闖北,都是靠矇騙過日子的吧!”

“我們別理會他,少夫人的病拖不起,還是早點將這告示給貼出去,找到那有本事的大夫來處理此事。”

家丁在這周伯背後不斷叫嚷。

“閉嘴!”

管家周伯大喝一聲,止住了這些僕人,回頭對林動恭敬說道:“僕人粗鄙,萬望莫要見怪,不知道長能治療何等病情?”

“我能治那精氣神三寶虧損,五氣衰弱,飲食不進之症。”

林動說道。

這話一說,讓這家丁僕人面面相覷,而那管家則如遇救星,一把就拉住林動。

原來這歷陽城中,有一周姓,是大戶人家,財寶殊多,但這周姓一家卻代代單傳,一家只能生一個,無論娶了多少小妾,皆是不能再生,而到了現在的這一代,公子周雲剛剛娶了趙家小姐,這趙家小姐沒多久也懷了身孕,但在懷孕之中,卻突然的卧病在床,飲食不進,眼看就要一屍兩命,連續換了許多的郎中,大夫,皆是不行,最終無奈開始張貼告示,請求能人幫助。

這管家年歲已大,閱歷更廣,看到那林動所行,就有有道全真的氣質,再聽這林動所唱,故此前來詢問。

當即,這管家便邀請林動,前往那周府前去治病。

“不成不成。”

林動連連擺手,說道:“我還未曾用飯,手腳無力,不能治病。”

“我們周府管了!”

一個僕人直接叫道,上前就要拉着林動往那周府而去。

“這可不行,本道今天臨時起卦,算出今晚該吃流波青蟹,旄山鱃魚,北山?雀,祁山當康,其中這青蟹要清蒸,鱃魚要油炸,?雀要煎炒,當康要油燜,更是要吃那東山珍珠米,喝那涼城螺絲茶,這些,你們周府可有?”

林動在這僕人中掙扎,力氣極大,這些僕人們一時半會兒,竟是讓林動不能動搖分毫,有心去拉青靈子,那青靈子頗為油滑,而去抓陸雪琪,卻被這陸雪琪一瞪眼,立刻退卻。

那管家看林動,更是吸了一口涼氣。

這道人,怎麼就將周府僅有的這珍貴食材給說的明明白白呢?連怎麼料理都給說出來了。

這歷陽城距離東海還有千多里,那東海流波山青蟹運到此地,需要的代價極大,而那旄山鱃魚確是在南方,距離此地更是有三千里的路程,北山?雀,那是北山最稀有,最有名的鳥,其大如雞,是千金難得的食材,而當康則是距此百里的祁山生長的野獸,狀如野豬,但那味道肉質卻是一絕。

至於那東山珍珠米,涼城螺絲茶,這都是周府老爺還在的時候,最珍惜的食物,產量極少,這周府本來的大老爺,就算是將這東西放壞,也不忍多吃。

“有!”

管家周伯咬咬牙,說道:“只要你能治那少夫人的病,我自作主張,將這東西給你做出來!”

有此一言,林動掙扎力度才小,隨着那僕人向那周府而去。

陸雪琪看林動的背影,情不自禁的笑了一聲,燦若雲霞,而後迅速收息,隨在這些僕人背後。

來到周府,這周府不愧是歷陽城中有名的大戶人家,門前開闊,家丁肅立,大門敞開,門口立着兩個石獅子,邁步而進,更是要穿長廊,過中廳,轉拐角,凡此三進,才進的這周府的大堂。

這周府公子富富態態,面如中秋之月,看到林動等人進來,連忙上前來拜。

“求道長大發慈悲,救一救我那妻兒。”

周雲對林動求道。

“當然,當然,你這家門本不該絕,只不過是小人作祟,才讓你有此劫。”

林動溫聲說道:“你先將這青蟹蒸上,當康悶上,老道便隨你去那後院,救你那妻兒一命。”

周雲見狀,連忙吩咐,看林動三人,更是要求騰出房間,及至他看到陸雪琪面容之際,少不了獃滯一會兒,不過這周雲生來厚道,眼下妻兒命在關頭,並沒起非分之想。

待到周雲將這都給囑託好了,林動,青靈子,陸雪琪便隨着那周雲,向那後院卧室裡面走去。

在這卧室裡面,有一女子,身材消瘦,面如金紙,渾身上下更無血色,雙眼緊閉,喃喃而語,旁邊的丫鬟雙眼含淚,不斷將那茶水往她嘴唇上面塗抹。

“這歷陽城的鞏大夫,王郎中,崔師傅,皆有醫名,面對我這妻子的病卻是一籌莫展,有的說病起風寒,有說病在其胃,有說病入膏肓,原本開的還是正經的葯,但我妻皆不可吃,後來就開那六月露水,九月寒霜,上吊韁繩,死人草席這等東西……”

周雲說道。

這東西都算是藥引,在醫書裡面多有出現,但基本上,大夫開這些東西,並非是讓你找,而是讓你準備後事,讓你死心。

“巧了。”

林動端起一碗茶水,說道:“我這正是六月露水九月霜,泡的是上吊韁繩死亡席,剛好治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