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與萬瓊天機陣的修鍊者見到如此恐怖的敵人被他們聯合擊敗，爆發出震天的聲響。

其中不乏有元塵從未見過的聖域修鍊者，他們都是“三十三重天”與絕命神宮的客卿長老們，擁有武道帝皇的修為，俗世稱雄。

元塵手持凌霄神劍，剛剛擊碎人偶的他神情一直未有放鬆，因為他發現四周彌而不散的殺氣一直存在，從未消失。

這些殺氣的來源是人偶，可如今人偶被元塵擊碎，理應殺氣該逐漸散去，可眼下的狀態卻是一反常態。

殺氣非但沒有即刻散去，還越來越凝聚，令元塵感到一陣不安。

昊瑜凰乃鳳凰一族，擁有天生避禍趨福的“嗅覺”，她剛剛因為喜悅舒展的黛眉再次皺起，感覺情況有些不對。

“嗯？”無法無天雖然沒有妖獸的警覺，可也有着無比豐富的戰鬥經驗，他神念無比強大，提前注意到了什麼，出聲提醒元塵道：“在你上面！”

“嘩啦——”

元塵踏過無數修羅才是走到今日境界，論起戰鬥之間的生死經驗，元塵不會輸給無法無天。

還不等無法無天提醒的聲音喊出，元塵便已經橫劍朝着上空斬去。

一道灰白色的劍芒凌雲之上，幾乎將蒼穹橫劈截斷。

“嗡——”

元塵斬出的劍芒沒有呼嘯多久，便像是劈到了什麼無比堅硬的東西，頓時一滯。

劍芒在凌空突然破碎，四射的截天劍意沖入虛空各地，將周圍的天地規則盡數攪亂。

事態突變，四周的修鍊者都沒想到事情還有轉機。

可這一次他們不再以幸災樂禍的態度觀戰一旁，而是紛紛運轉體內的力量，準備隨時逃離聖殿。

天穹之上，大道法則沒有目的地到處亂跑，視力根本無法透過光線見到那邊的情況，就連精神力帝皇的神念都是無法力透這些紊亂的規則，看到究竟發生了什麼。

然而一股莫名的殺機，卻是將聖殿內所有修鍊者盡數鎖定，與之前只有元塵一行人被人偶追殺不同，此次殺機的大規模封鎖，幾乎是想將他們所有人都留在聖殿內。

元塵剛剛擊碎人偶化成的齏粉，猛地化作一陣颶風，朝着上方混亂的大道規則涌去。

一股殺氣轟然炸裂，天地之間的規則被盡數吹散，所有的規則力量以人偶齏粉為載體再次糅合，最終凝聚為一具漆黑的身軀。

與之前的人偶不同，這一具身軀擁有清晰的五官與長發，他一雙豎瞳散發著凶戾的神芒，一掃而過下方的所有修鍊者。

“這是……”昊瑜凰驚訝地看向上方，她回頭又看了一眼元塵，發現這突然出現的人，其五官相貌與元塵一模一樣，若非親眼所見，她還以為這是元塵又修鍊出了一具全新的法身。

其餘修鍊者也是紛紛以驚愕的目光來回望向元塵與那神秘的身影，發現對方與元塵簡直就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

無法無天看着上空的人影，忽然想到了什麼，若有所思道：“做減成空，萬般歸零……”

“做減成空？！”昊瑜凰距離無法無天最近，她聽明白了無法無天口中的話語，想到了曾經幼時自己剛剛從蛋中孵化的時候，聽過聖人論道的話語。

證道成聖之後，聖人已經不死不滅，化作永恆的存在。

然而聖人並非是沒有一絲一毫的憂慮，因為永恆的壽元之下，聖人作為生靈的意識會逐漸喪失，他們最終會化作天道一般無感情的存在。

雖然這樣的結局其實是超脫了生命的意義，可好不容易才是證道成聖，誰又願意變作一具沒有意識的空殼呢？

這樣的永恆，並不是聖人們真正追求的永恆。

因此聖人為了避免成為程序化行事的空殼，會進行“做減成空”，將自己過去的存在化作一具軀殼，就像是蟒蛇蛻皮一樣，進行成長。

“做減成空”留下的軀殼原本會帶有聖人之前一段時間參悟的聖道，即便是一具軀體，也有聖人級別的大道。

可惜因為空有一具軀殼已經失去聖人的永恆氣息，不再不休不滅，因此軀體內留下的聖道會不斷隨着時間消逝，最終只成為空殼。

不過之後空殼會變成怎樣，世間也沒有人會知道，這是聖人級別才會接觸到的無上秘法，別說是俗世帝皇，就連半聖級別的存在都不一定掌握這樣的手段。

無法無天曾是佛門真傳，未來有資格繼承西天佛界的界主之位，以他的身份，已經有資格知曉一些聖境的隱秘。

“如果這真的是羅什聖做減成空的產物，難怪有如此浩瀚的聖威。”無法無天此刻沒有感到畏懼，而是無比興奮，這可是能夠與太古聖人對戰的機會，對於他這樣真正的強者而言，沒有人會浪費此次機遇。下方眾人耳力不凡，自然是聽到了無法無天與昊瑜凰的議論，尤其是不少大勢力的武道帝皇，紛紛派人出去傳遞消息。

羅什聖“做減成空”的產物留存，說明這聖殿內定是有着想不到的寶貝，或許還有羅什聖的聖器存留。

目前所有人掌握的唯一線索，便是這具長得很像無塵劍帝的黑皮人偶，他們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隨時準備出手。

就在不少探子即將飛出聖殿的一瞬，黑皮人偶忽然一動，他伸手凝出一柄長劍，仰天划出一條彎月劍芒。

“唰——”

劍芒化作無數劍雨，每一滴都蘊含著無窮殺機。

“不好！”那些修為通天的武道帝皇皆是看出黑皮人偶的意圖，準備出手阻攔。

可黑皮人偶斬出的劍雨帶有時空法則，速度極快，無法捕捉。

剛剛被派去傳遞消息的探子被黑皮人偶一劍盡殺，劍氣化作的雨滴剛剛接觸到那些人的身軀，便是爆開成一團血霧，神魂俱滅。

有資格進入聖殿的修鍊者，修為最低也是皇境，而且還是真正踏出屬於自己皇道的武道帝皇。

這些修鍊者每一個都培養不易，武道帝皇便已經萬界內的俗世霸主，身後所代表的家族、勢力難以想象。

可以說每隕落一個武道帝皇，對於萬界內的俗世而言，都是一次難以想象的動蕩。

黑皮人偶殺了這些人，臉上沒有一絲動容，在他看來這些人的性命不過是輕於鴻毛，和踩死一兩隻螞蟻沒有任何區別。

“殺！殺！殺！”

從黑皮人偶的口中發出一陣陣簡單地音節，他此刻雖然有着元塵的樣貌，卻還是如同一具沒有靈智的行屍走肉。

戰無雙修鍊殺生道，對於殺戮之氣的運用無比嫻熟，可就算是他，認為自己這身殺氣比起黑皮人偶而言，簡直是小巫見大巫，差距堪比天地。

“小心！”戰無雙察覺到空氣的殺意有微妙的變化，出聲提醒道。

元塵也是殺戮之道的頂級修鍊者，他在發現危機的一刻同時急退，可發現四周空間被一股聖威完全鎮住，無法動搖分毫。

“錚！”

凌霄神劍發出一聲長吟，劍靈已經察覺到敵人的氣息。

然而還沒等元塵反應過來，一道猩紅的血芒便是遮掩了他的視野。

胸口被斬開一大條傷口，元塵體內的五臟六腑被完全震碎，體內的血液幾乎流失過半。

黑皮人偶不知何時閃現到了元塵的面前，他瞳孔無光，一臉冷寂地凝視着自己。

“噗嗤！”元塵吐出大口鮮血，身軀被一股磅礴之力推出數百里，掉入深谷之中。

洛婉瀧等人見到元塵被擊敗，此刻也不顧危險，化作流光飛了過去。

白月吟以自身魂力穩住元塵這具惡身的神海，防止元塵的神魂破滅，魚夢雪則是取出天級療傷丹藥給元塵服下，治癒他的肉身。

元塵被擊飛，黑皮人偶貌似將注意力轉移到別的武者身上，他的頭顱以一種不可能的角度扭曲，下一秒便是瞬移到了新盯上的目標，以極光之速斬出數萬道劍氣。

那人的運氣沒有元塵好，頃刻間便是被分解成一粒粒碎塊，連魂魄都是來不及逃離，便被黑皮人偶斬於劍下。

“殺帝皇如屠豬狗！這怪物怕是天下無敵了！”在空間的邊緣，有一尊身披血袍的男子，他是剛剛唯一抗下黑皮人偶劍雨攻勢的武道帝皇。

此人乃無生門這個時代的領袖，夏天霖，在《紅塵錄》上位列第八。

夏天霖原本不想參與進這場戰鬥，畢竟紅塵大會才是他此次前來的主要目的，因為一個人偶在聖殿遇險實在是不值得。

可夏天霖也是萬萬沒想到，他能夠在聖殿內遇上當年元鴻的兒子，這可是一個大驚喜。

要知道十萬年元鴻的那場劫婚，可讓他們無生門被世人嘲笑了一陣子，至今元鴻以柳飄飄沒有落網，一直是門主的心頭大患。

如果說這次他能將元塵給抓回去，解決了門主的擔憂，那即便此次紅塵大會他沒有得到聖器《通天籙》，也能受到門主的嘉賞。

畢竟抓一個元塵，同那些妖孽拚命爭奪《通天籙》相比，無疑是要簡單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