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輕地拍了拍腦袋，杜汐容罵了句自己真不爭氣。便走到售賣該品牌鋼筆的櫃檯前，小心挑選了起來。對不起來，羅晨，我現在還沒有太多的錢，只能買一個不太高檔的。

滿眼精緻奪目的鋼筆安逸地躺在櫃檯之內，每一個都顯得那麼漂亮，在燈光之下更是顯得好看了。

想到羅晨可能會在收到後，直接將其扔到抽屜里，杜汐容有些失望。雖然她確定羅晨不會扔掉禮物，但沒有實際上幫助到他，還是讓她有些不滿足的。

杜汐容，誰讓你現在還沒有錢呢？接下來，是不是要接點私活之類的呢。就在她思索着自己的外語水平夠不夠接翻譯時，耳畔突然傳來了禮貌的詢問。

“對不起，這位小姐，請問您手裡的畫冊是從哪裡買的。”

一名衣着考究的中年女子挎着手包，小心翼翼地注視着杜汐容手中的包裝袋，她微微探出身體，似乎是要確認般。

“這是若河的插畫是嗎？”

杜汐容點了點頭，因為書店的包裝袋是透明的，旁人可以清晰的透過包裝看到畫面，若是細心的人，一定能認出作者是誰？

“太好了，請問是在哪裡買的，我女兒很喜歡若河的畫冊。”

“在對面的書店，可惜，那裡也只剩這一本了。”

杜汐容遺憾道，中年女子的神情有些失落。

“是這樣啊，真是太抱歉了。我家女兒就差這本插畫了，據說網上都沒有賣的，她最近在為高考忙碌，我就想着買些她喜歡的東西。”

中年女子說著，再次露出了疼惜神情。杜汐容突然間羨慕了起來，因為在舅舅和舅媽家居住那麼久，她從來沒有得到過這個年齡長輩的關心。

中年婦女對孩子的憐愛，讓她禁不住走了神。母愛和父愛，一直是她感情上的空缺。

當年寄住在舅媽的家中，親身體會到了她們對自己的冷漠。又時常目睹着舅媽對女兒的溺愛。若是說不羨慕，是不可能的。

每每望着他們一家人完全隔絕了外人，其樂融融的模樣。杜汐容就忍不住想念起了外婆。

可惜，她沒有父親。雖然外公和外婆的愛足以，卻並沒有整個陪伴着她的青春。

不知道完整家庭的感覺，是什麼樣的。

杜汐容沉迷地想着，中年女子的話再次傳入耳中。

“上次給她買了畫集，我女兒開心死了。”

“對不起，不過您可以看看這些地址，上面說不定可以淘到珍貴的插畫集。”

說著，杜汐容打開了手機，找出了自己在論壇上搜尋到的信息。

“您用手機拍下來吧。”

“好好，真是太謝謝了。”

中年女子滿臉慈愛，連忙拿起手機，拍了下來。杜汐容看着她開心的動作，有些怔然。

若是她的父母沒有那麼早死，也會這麼積極地在路上詢問她所喜愛的東西嗎？還是會像舅媽那樣，嚴厲地對待她呢？即便是想想，也是覺得好的。

感激地拍下了地址之後，婦女千恩萬謝帶着慈祥注視着她，杜汐容的心中冒起了酸澀。

她連忙擺手說不算什麼，目送着女子離去的背影。她再次想念起了外婆來。

雖然換了原來的醫院，昨天也已經向院方打電話確認了她的情況，但沒有親自去看，杜汐容還是覺得有些遺憾。

她記得，外婆是很怕寂寞的人。卻因為自己長期在外面工作，裝作和護士其樂融融的模樣。

但杜汐容了解，即便是喜歡和熱情的護士們聊天，但又怎能和親人的團聚相提並論呢？在看到其他人因為家人而歡喜的時候，外婆的面容上，會不會出現哀愁和寂寞呢？

越想越加覺得悵然，杜汐容愣愣地看着女子離開，想象着自己母親應該有的模樣。若是外公還在的話，她應該不會如此寂寞，可惜一切都毀了。外婆也因為外公的逝去，至今沒有痊癒。

買完了鋼筆，看着櫃檯上精緻剔透的墨水瓶，禁不住冒起了興趣。往常都是給別人挑選鋼筆，卻沒有怎麼留意墨水之類的。

據說好的墨水不禁能讓鋼筆使起來行雲流水，而且香味和顏色若是中了主人的心意，會讓他在辦公的時候心情更好。

想到羅晨抱怨的神情，杜汐容冒出了強烈的愧疚。反正今天心情不錯，如今時間也富裕，倒不如看看墨水，挑選個羅晨喜歡的顏色。“小姐想要什麼顏色的墨水，送人還是自用呢？”

想到羅晨喜歡喝茶，杜汐容決定為他挑選一瓶味道淡雅，但是卻包裝精緻，商業氣質的墨水。雖然不知道羅晨會不會用。

“這款可以看看嗎？”

杜汐容指着一瓶墨水道，順帶看了看上面的價格，乖乖，還真的時昂貴得嚇人。

“這款香味很別緻的，小姐你的眼神真好。”

櫃檯小姐一邊誇讚着，拖起晶瑩的墨水拼瓶，緩緩打開。頓時一陣淡雅別緻的香味從中緩緩溢出，彷彿時間等待着使用的，蓄力已久的墨水，再向你訴說著她的芬芳。

不論是誰，都想着拿起鋼筆，蘸一蘸，拉出紙划上幾筆吧。

不知道為何，聞着這芬芳，杜汐容總覺得一陣的熟悉。

對了，昨天換洗下來的衣服，上面留下的淡淡的水墨痕上，似乎也繚繞着同樣的香味。雖然味道很淡，卻因為別緻，讓人無法忘卻。難道，那個推自己的人也用着同樣的墨水嗎？

這不過是想想，沒有絕對的證據，杜汐容也不好說。

並且當時現場人山人海，即便湊巧碰到了推自己的人所使用的墨水，又該到哪裡去尋找呢？

參加宴會的工作人員那麼多，即便有心，也已經無處尋覓了吧。

不知道是什麼樣的人，抱着何種想法，準備置自己與死地。

是無意的莽撞，還是刻意的歹毒？

不知不覺走了神，直到身邊的售貨員開口呼喚，杜汐容才嗯了聲。

“小姐需要連同筆包起來嗎？”

杜汐容看着兇手也使用過的墨水，總覺得不吉利，便搖了搖頭。

“不了，換一瓶吧。”

“那好，您看還有哪款喜歡的……”

花費了數十分鐘，挑選好了給羅晨買的禮物。杜汐容提着給兩人買的東西，心情頗好。

順着電梯走到一樓，外面已經亮起了街燈，月亮也伴隨着上幕的夜景，目送着漸沉的夕陽，懸掛在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