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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名武警士官把八一杠的槍刺往前一探,直接頂刺在了“種緯”的後腦上。正在吸着煙的“種緯”忽然覺得後腦吃痛,本能的往前一低頭,“砰!”的一聲,槍就打響了。

兩名壓制着“種緯”的戰士把已經死去的屍體往前一推,轉身就離開了刑場。那名行刑的戰士也跟着他們一樣轉身往回走,完全沒有一點回頭看的意思。只有那名武警上尉抽出了手槍,把子彈上膛走過去觀察着行刑過後的屍體。但看了幾眼之後,武警上尉分明認為沒有補槍的必要,直接退彈收槍,走回了土路上。隨着武警上尉走上土路,那輛吉普車也重新點火啟動,然後在土路上慢慢的倒車調頭。

直到此時,這次行刑任務算是徹底結束了。不遠處停着的車隊裡面有不少車都傳來了車門的開關聲,有些車輛也開始啟動,似乎想儘早離開這個不祥之地。只有殯儀館的車安安靜靜的停在那裡,幾名負責收屍的工人正準備走過過來完成他們的工作。

“好了,咱們過去吧!”那名少校的神情也放鬆了下來,一揮手就讓警戒的戰士們讓開了路,接着便帶眾人朝刑場走了過去。

等到了小路的路邊,行刑完畢的上尉帶着自己的三個兵頭也不回的走了,顯見得對自己剛才的工作絕對的放心。而崔洪生這邊,則帶着法醫過去驗看“種緯”的屍體。至於那幾名檢察院和法院的工作人員,他們只走到了小路邊便不再往前走了,一個個緊張得臉色發白,顯然完全沒法適應眼前的局面。

屍體的後腦中槍,子彈直接穿過了屍體的顱腔,然後從腦門印堂處又穿了出去,順便還帶走了大部分的腦組織。此時的屍體已經面目全非,根本沒法辨認面容了。崔洪生和法醫過來驗屍,也就是看一看人是不是確定死了,至於其他的能看同什麼問題,就看他們個人的觀察能力了。

崔洪生心中有些許的疑問,所以也就觀察的格外細緻了些。他在現場仔細的觀察了一下,很快就發現屍體的左手食指和中指之間有點發黃,那是長年吸煙才能留下的痕迹。而據看守所說,種緯從不吸煙。再提鼻子一聞,充滿了血腥味兒的空氣中,似乎還飄着一種甜膩的味道。

崔洪生也算是見多識廣的人物,自然對這個味道也並不陌生了,他明白他可能已經發現了些什麼線索,不過崔洪生卻並不想聲張,更不想提醒隨行的法醫。法醫雖然經驗比他豐富,但由於此刻法醫距離屍體比他還要近一些,所以血腥味兒遮蓋了那股了香甜味兒,反倒沒有發現這個異常。

他抬起頭往小路上看過去,除了那幾個嚇得如果草雞般的同事們之外,旁邊就停着那輛軍用吉普車。此時那輛吉普車前排車窗已經放了下來,副駕駛座上坐着一名略有些消瘦的少校軍官,而開車的司機則是一身便裝!在崔洪生往那輛車那兒看過去的時候,車裡的兩個人也正在朝他看過來。

在這樣的場合軍人不穿軍裝?可能么?除非這個人根本就不是軍人。看那輛吉普車除了前風檔都貼滿了深色車膜的樣子,也許后座的種緯正看向他崔洪生呢!崔洪生掃視着那輛軍用吉普很快就得出了一系列的結論。

在崔洪生看向那輛車的時候,車裡的牛柳和周紹文也在看向崔洪生。牛柳神情沉着,臉上一點表情都不帶,就那麼楞楞的看着崔洪生,看得崔洪生渾身都有些發毛。而再往裡一點的周紹文則是另一副樣子,他帶着一種玩世不恭的神情看着崔洪生,臉上還帶着一種有些陰惻惻的笑容。

崔洪生遠遠的看着車裡的兩人,本來一直板着的臉上卻忽然綻放出了一絲笑容。接着他不動聲色的從法醫手裡接過了驗屍記錄,在上面簽上了自己的名字。崔洪生大致猜出了剛才究竟發生了什麼,但在內心的深處他倒是很樂意他猜測的事情是真的發生了。他也很想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他在等着看好戲呢!

驗屍完畢,殯儀館的運屍工過來把屍體裝進屍袋,裝上靈車拉走火化。很快種緯的父母就會接到讓他們去取骨灰的電話,至於再接下會發生的事情,已經和其他人沒關係了。

執行死刑任務的車隊散了,各自開車返回自己的駐地。那幾輛軍車上的軍人和崔洪生打了個招呼,也陸續上路開走了。軍車需要一路往北,要開上近千公里的路程,不是一天能回駐地的。

周紹文他們跟着軍車車隊一路往北,不過在開出去幾十公里後他們便提前往南拐了個彎,和車隊分道揚鑣了。軍車車隊的人似乎沒有發現這個變化,仍舊以原速往北而去。

周紹文開着車往南走了不遠,找了個僻靜後岔路便把車開了進去。在確認四周無人之後,他把車停在了路邊的樹叢旁邊,然後和牛柳一同下了來,來到了車尾打開了後備箱。

“班長,安全了,下來吧!”周紹文笑着對躺在後備箱里的種緯招呼道。

在聽到車外傳來的那聲槍響之後,種緯就知道自己的生命安全得到了保證,沒了壓力的他瞬間就覺得疲憊了起來。儘管他的身上還扎着法繩,但他就用這種怪異的姿勢躺在後備箱里,在汽車有節奏的顛簸下居然睡著了。直到後備箱打開,周紹文喊他的時候,他才醒了過來。

“喲,班長,睡著了!真不愧是我班長,心真大,這樣都能睡著了。”看到種緯吃力的往起爬,周紹文趕緊一邊幫着種緯坐起來,一邊給種緯拍着馬屁。

“又活了一回,雖然捆着,但倒放鬆了,自然睡著了。”種緯面無表情的解釋了一句,然後在周紹文和牛柳的幫助下翻身下車。雖然他活了下來,但他很清楚他用這種方式逃出來,估計在接下來的相當一段時間裡,他的身份是見不得光的。

“對不起,班長,讓你受苦了。我們是為了遮人耳目,所以才讓你被捆了這麼長時間。”牛柳還是那副不苟言笑的模樣,凡事只會認認真真的解釋。一邊說著,牛柳一邊抽出早就準備好的軍用匕首,割斷了捆着種緯手腳的法繩,然後撥開茂密的草叢,直接把法繩扔進了路邊的水溝里。

揉着已經有些發麻的手臂,種緯輕輕的嘆了口氣道:“到底是怎麼回事啊?現在能和我說了吧?”

“不急,咱們呆會兒車上說。班長,你先把這身衣服換上。還有,這是你的士兵證。”周紹文手裡提着個大塑料袋,笑盈盈的對種緯說道。

種緯接過來一看,只見裡面放着一套嶄新的作訓服,軍帽、軍鞋、武裝帶都有,看肩章居然還是個三級軍士長。打開士兵證一看,是一個叫王浩的三級軍士長的證件。看到這些東西種緯就知道,周紹文他們是早有準備的,這裡面應該有很多的故事才對。

換上熟悉的軍裝,種緯真的有一種兩世為人的感覺。就在幾個小時之前,他還處心機慮的準備着越獄,後來在完全失去了先機的情況下只能認命,帶着滿腹的惆悵和不甘準備赴死。可誰知道,最後雖然他在奈何橋邊上走了一遭,孟婆湯都快接到手裡了,居然卻又還魂重生了!這怎麼不讓人感嘆人生際遇之奇,命運多蹇。

看着種緯鎮定的換好衣服,從自己的手裡接過一瓶礦泉水,周紹文由衷的讚歎了一句道:“班長就是班長,我這輩子最佩服的人就是您了。在閻王爺面前轉了一圈又回來,還能這樣鎮定自若的人,我是沒見過。要是我遇上這樣的事兒啊!不是嚇傻了,就是嚇尿褲子了。”

“唉,行了,後面還一堆事兒呢!趕緊上車!”牛柳明顯不願意聽周紹文沒完沒了的說話,藉著催促他的功夫也催促起了種緯。

種緯知道牛柳這是擔心在一個地方呆久了出意外,當下也不猶豫,三人一起迅速上了車。周紹文把吉普車直接倒出了窄窄的鄉間土路,然後油門一踩就直奔南方而去。

車一開出去,還沒等種緯問話呢,周紹文就先說話了:“班長,咱們這回的事情挺特殊的,具體的讓牛柳跟您說吧!我這兒開着車呢,說話多了不安全。有什麼要補充的,我再插話。”

“好!”種緯點了點頭,把目光落到了牛柳的身上。

十餘年沒見了,牛柳比原來壯實了不少,再也不見剛入軍營里的那種削瘦的感覺。雖然現在的他還是有些偏瘦,嘴唇也經常習慣性的抿得緊緊的,但神情中的堅毅和剽悍卻是藏也藏不住的,完全是一副職業軍人的樣子。再配上一身少校的軍裝和高大的身材,非常有軍人的英武氣質。單論這一點,種緯和周紹文從形象上都不如牛柳。

不過,雖然牛柳和原來相比變化不小,但有一點他還是沒變,那就是在要他講話的時候,他總是比人家反應慢上半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