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輝聽她如此說，也不想與她爭執，恐傷了胎氣，只好悻悻離開。
幾人又輪流看了明姝走步，回眸，檢視她的一舉一動，神情笑貌。
一切都十分完美，常魚兒又嘖嘖道：“妹妹真箇是粉妝玉琢，芳馨滿體，花容月貌，海棠標韻，連我見了都忍不住想親近妹妹，不知那燕王見了妹妹這般可人兒，如何把持得住，可惜宮裡頭不叫外人進去鬧洞房，否則嫂子定要跟這妹妹去看看燕王那俊逸王爺如何動心失態。”
“嫂子你又取下我，我哪裡有你說的那般好，你往常又不是沒見過我這般裝扮，你是故意在今日誇我，想讓我進宮之後念着你的好，想着回來看你。”
聽明姝這般說，常魚兒斂了笑意，竟有些落寞的抱緊明姝的肩頭道：“妹妹，一入深宮深似海，你千萬要保重自己，宮裡頭的貴人多，遇見那些驕縱跋扈的，忍讓着她們些。若是實在忍不過，你託人帶信出宮，我們自會為你做主，我明府的女子可絕不能讓他人欺負了去。”
“嫂子，你怎麼哭了？當心連累肚裡的孩兒，我自會忍讓的，我又不是那種四處惹麻煩之人，懂得輕重，你不必掛心，誰說進宮不能出來，燕王不是一趟一趟往外邊跑，我到時候跟着他出來了，只怕到時候嫂子厭煩我怎來得這般勤快呢。”
“說什麼傻話，我巴不得你多陪嫂子幾年，等着我肚裡的孩兒出生，我們一切陪他長大，你教他讀書識字，我教他拳腳功夫。算了，不說這些傷懷之事，今日你大婚，嫂子準備了賀禮。打開瞧瞧可喜歡？”
明姝接過她手裡的一個小盒子，打開鎏金小鎖，便瞧見裡頭是一對綠寶石鐲子，熠熠生輝，十分惹眼。
她知道這是前幾日嫂子提過的那什麼龜茲國女王用過的絕世無雙的綠寶石鐲子。
這麼珍貴且做工那麼精細的鐲子，連明姝這個不怎麼喜歡珠寶的人見了也動心，可是她不能收。
“嫂子，這鐲子是你爹爹送你的，是你最愛的嫁妝，我怎能奪人所愛？”
明姝將盒子遞還給常魚兒。
“妹妹太見外，這鐲子在我手裡本是糟蹋，一年也帶不着幾天，太過耀眼招搖，我一個指揮使夫人如何受得起？
而且，總那麼藏着掖着的帶，總覺得不安心，可你不同，你是王妃，是燕王的嫡妻，是皇皇后的兒媳，是父親的女兒，是丞相珍視的女兒，你才配戴此物，這鐲子在你手，我才安心踏實，你收下，這是嫂子對你的心意。”
“嫂子，你何苦貶低自己，來襯托我？你也一樣是大將軍之女，身份貴重，怎能把自己說得這般輕賤？這鐲子如此精美貴重，世獨一，以後留着給我侄女做嫁妝，我不能收。“
“你如果不收，我便摔了它們，它們不能隨你入宮，便是無用之物，我還留着它們作甚麼？”
常魚兒是一個急脾氣，明姝不收，她便想着法逼她收。
明姝知道她的性子，這鐲子砸了實在可惜，道：“別摔，那我向嫂子借些日子，等嫂子想要回去，向我開口。”
“你可真笨，送出手的東西，豈有要回來的道理？我在這府內，平日見得到兩個姨娘和明錦，這鐲子帶給誰看呢？
不你在宮裡頭，裡面有見識的人多，那個女子不是吃穿用度，珠寶首飾的，她們在宮裡沒什麼消遣，便只能與人這些東西，你拿了去，絕對能過她們，但也不能太刻意，一切還是要小心謹慎為好。”
“嫂子，你可高看我了，你看我是那等攀之人？我要與人攀也是你這嫂子，你是世對我最好的嫂子，她們誰又能的過？
我娘走得早，我身邊也沒個說話的姐姐，嫂子待我這般重視珍重，我真是有喜有憂，以後我定會找空回來看你。”
“妹妹不必放在心，明輝與你一母同胞，我是你的嫂子，也是你的姐姐，你要有什麼委屈心事，以後只管跟我說。”
“好，多謝嫂子。”明姝緊緊抱住常魚兒。
這一次擁抱，以後再見不知何年何月。
她這一回入宮，是要去做丟腦袋的大事，一個不慎會萬劫不復，心底多少有些傷感。
原來，常魚兒竟這般看重她，不知是幸事還是不幸之事？
兩人相擁一會，這會子換明姝掉了眼淚。
常魚兒替她捏住帕子擦拭眼淚，又替她親自補妝，撲粉，點胭脂，嘴笑道：“妹妹可真美，從前你整日不施粉黛，我便覺得清新明媚，流光溢彩，自有傾城風采，你這麼一打扮，眉目如畫，美如冠玉，我倒不敢認了。妹妹的眼睛尤其好看，這麼明亮，這麼大的眸子，真是我見猶憐，千嬌百媚。”
“嫂子，這兩日你的采真是突飛猛進啊？想必你幾近所學，都用讚美我的容貌了罷？我知道自己美，成了罷？你可別在說誇我，不然我身這一身雞皮疙瘩掉地，可讓三個丫頭難撿，她們可沒那個本事。”
三個丫鬟噗嗤笑起來，怎麼她們家的小姐這般頑皮？
這說出的話呀，越來越離經叛道，讓她們每天都耳目一新，越來越喜歡。
“咯咯，你說的什麼話？哪有人在地撿雞皮疙瘩的？進宮之後這話可不能當著外人說，當心她們笑話你。”
常魚兒又囑咐明姝幾句。
替她描了描眉，又覺不好看，便道：“采雯，你來替小姐描一遍，我畫的太難看，我瞧着都不自在。”
采雯便前，接過常魚兒手裡蘸了胭脂紅的炭筆，替明姝描眉。
這個法子還是她跟宮裡頭的人聽來的，說這喜慶之日，宮裡頭的貴人多半用點了胭脂的炭筆描眉，還要在眼皮也輕點一些，看去更嬌艷動人。
這妝容，還有個名字，盛世紅妝。
可明姝的膚色太白皙，她不敢多點，只點了兩下點綴，只見明姝清眸流盼，盛服濃妝，稍染腥紅，桃花玉面笑相思。
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