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之前帶陸鋒去研究所的士兵站在那裡，他身後，頭髮花白的稻麥之父陳向東迫不及待的拍上了他的肩膀！
“陸鋒！小夥子！我們找到了吊蘭分株死亡的原因了！”
他一輩子精於農事，看如今行事，似乎情商並不十分的高，此刻一時激動難抑，居然就這麼直接跑來了！
殊不知陳向東到底有年紀了，心裡也不是沒有小九九的——在他看來，陸鋒能送來一株吊蘭，那最起碼他背後的人手裡，最少也還有兩株！
之前他們不好開口，人家也說拿不出來，肯定是因為他們一群人說起來都赫赫有名，可實際上呢，四株吊蘭分株全部莫名死亡，人家對他們肯定也是失去信心了。
而現在，他們已經查出了吊蘭分株死去的原因了，再來跟陸鋒張口，想必也更有底氣一些！
——既然原因找到了，那麼他們一群人哪怕殫精竭慮皓首窮經，也總能想辦法突破的吧！
而這時，陸鋒身後的眾人，也都反應過來陳向東話中的意思，不由激動難耐的問道：“真的嗎？”
“有希望了！”
就連周霜霜，也忍不住心頭波動。
她之前雖然信誓旦旦，但如果研究所遲遲拿不出來成果的話，她也沒辦法負擔這幾千萬人的吃喝的。如今既然研究有突破，她就根本不用擔心這些，可以稍微大膽一點了！
嗯……也不能太大膽了，萬一她一輩子都要留在這裡呢？
還有那沙子里不知名的力量，總也得弄清楚，如果真的能讓開元通寶升級，那就再好不過了！
思緒轉動間，他們已經跟着陳向東，被士兵們護送着到了研究所。
研究所在末世之前就是帝都首屈一指的研究大樓，而末世後，因為很多儀器不能用，再加上環境要求，最大最好的地盤，就都歸了與農科相關的專家們。
此刻，推開層層大門，他們也跟着進入了實驗田。
所謂的試驗田，其實還是層層的黃沙，根本沒有半顆土壤。
他們的研究不是一天兩天，廣闊空曠的試驗田被特殊材料分隔成一個個一平米見方的格子，而那死去的四株吊蘭殘骸，依舊留存在abcd四個區。
“你們看，”有陳向東的學生跟了上來，一一替他們解說：“這些吊蘭分株在移栽進去時，都是非常茁壯健康的。末世之前，它們可以用水，用沙子，用各種泥土，哪怕被污染過，也照樣能夠掙扎生存。”
這倒是。
大家不約而同跟着點頭。畢竟，吊蘭好養，是眾所周知的。
研究員眼中閃過一絲無奈，為了這吊蘭，他們真的是耗盡了千般手段了。
“可是你們看，我們設置了最好的四個分區，水培，土栽，調配液……等等方法，它們卻還是在晚上，在我們的眼皮子底下迅速枯敗成黃色干葉，如同被抽走了生命力，在短短几秒鐘之內，直接成了標本一樣的存在。”
速度快的，讓他們連反應時間都沒有。
他說著，表情十分痛心。但很快，這抹痛心又被高昂的情緒所代替：“一開始，我們以為是水的原因。”
“畢竟，用來養這棵吊蘭母株的水確實比我們這裡的水要好。但是，我們用來養分株的水一樣經過層層凈化，雖然對比那瓶水來有差距，但不瞞大家說，一號領導都沒喝上這麼好的水。”
“但它們還是死了。”
研究員看了看正中央處被層層保護的那瓶吊蘭：“而且，這裡溫度合適，吊蘭吸收水的速度很快，那瓶水沒兩天就少了一截，我們試探性往裡面加了咱們的水，從一開始的深層凈化水，一滴一滴，一段時間一段時間，慢慢換成了咱們平時普通的飲用水……”
大家跟隨着他的視線看向僅剩的吊蘭，葉片青翠，根莖茁壯，除了小了一點之外，明顯能夠看到上頭還萌發有嫩青的葉片……
“所以，我們立刻又轉變了研究方向。”
他說著，轉頭看向陸鋒，眼神閃閃發光：“是土地！”
他激動難耐，嗓音也高了起來，此刻一把抓住了陸鋒的胳膊，死死攥住：“是土地！”
“是大地出了問題！”
“只要植物沒有接觸土地……”
他說著，看了看隔離分區里的植株標本，語無倫次的解釋道：“之前我們不管是水培還是營養液，為了節省資源，都還是帶着容器，埋在地里的！”
“畢竟，很久沒有綠植了，我們也不敢肯定，植物根部暴露在空氣中，到底有沒有影響……”
這個解釋大家其實也很明白。
畢竟末世這麼荒蕪，不止一次有人猜測是大氣或者土地出了問題……但鑒於末世初期，那些被養在瓶中或者花盆中也照樣死去的植株，更多的猜測，就是空氣出了問題。
研究所也更是不敢大意。
因為更多的資源都向人造太陽傾斜，後續還需要大批人手去維護，而一些高精尖的儀器，在沒有實驗條件的情況下，早就拆散貢獻零件出去了。
沒有光合作用，就算有綠植有土壤，他們也是很難生存的。尤其是末世一年，很多人的身體都出現了病變，也都是因為沒有太陽，大氣環境無法調節的原因。
而得到吊蘭之前，他們連樣本都沒有，會這麼做，也是很能理解的。
“那……現在確定是土地的問題了嗎？”
周霜霜跟在最後，打量着這簡陋的環境，好奇的問道。
“呃……”
研究員有些支支吾吾。
而這時，陳向東走過來，大大方方的說道：“我來跟你們說吧。”
“現在，是土地造成植株死亡的可能性是最高的。可能是一種沒法探測的物質，也可能是某種輻射，也許就是它們，讓我們的泥土全部化為沙粒……”
周霜霜心頭一動。
而陳向東此刻微微苦笑：“不瞞你們說，現在很多研究沒法做，我也不敢百分百肯定這個結論。但……”
他已經很老了，然而這時看去，卻彷彿每一根皺紋都在放光，每一寸溝壑都舒展開來，整張臉上，都洋溢着希望的光輝！
既希望，又忐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