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成臊眉搭眼的約好了一批客戶，此刻心情半點不見高昂。
他以往做事都相當謹慎，從來也沒有看人下菜碟過。可周霜霜的樣子實在太有迷惑性了，一不小心，他就……
這並不是推詞。
林成家學淵源，幾歲就會給人牽線抽成了。到如今四十多歲，這本事只有更厲害的份。
在他的眼裡，有錢沒錢，都是可以一眼看出來的。一眼不行，聊一聊也就夠了。
畢竟，有錢人就算穿着人字拖大背心，可是本質上，他的內心知道自己有多少家底，表現出來的氣場也不一樣。
但周霜霜的模樣，從頭到尾，他也沒看出來任何有錢的氣息啊？
在林成看來，周霜霜就是個普普通通的帝都姑娘。家裡可能有些錢，但一定沒到大富大貴的程度……
唉，總之，走眼了。
因此，在約來的客戶都到了後，他簡直是使出十八般的武藝，着實要了個好價錢。
至於周霜霜，她傻人有傻福，自己坐在茶室里，等着林成談價錢，姜文成擬定合同……簽字就行了。
這筆錢的數額有點大，九位的數字，不是一下子就能到賬的。
周霜霜在猶豫過後，還是爽快的留下卡號，直接走了。
這份爽快勁，林成和姜文成都有些目瞪口呆。
“你……”
兩人異口同聲。
最後，還是姜文成開口了：“你就這麼放心我們？”
周霜霜回過頭，納悶道：“肯定呀，不然我那麼辛辛苦苦查你們的口碑幹什麼？”
“更何況……”
她笑了笑，難得顯得精明了：“這樣的東西，我能拿出一件來，自然還有第二件第三件……就算你們卷着它跑了，我手指頭松一松，多的是人會把你們搞定……”
她似乎很是篤定，此刻眉眼彎彎，分外動人。
“所以，該擔心的，才不是我呢！”
兩人沉默下來。
周霜霜說的對，她手上有這樣的寶貝，儼然是一位大戶，這種時候，就該他們殷勤伺候着，以免被別人截胡……林成後來表現的那麼賣力，也未嘗沒有這樣的意思。
姜文成嘆了口氣：“說的對，你這樣好說話又大方的僱主，的確是要用心維護的。”
他拿起桌上的鑰匙，對周霜霜一揮手：“僱主是要回學校嗎？我可以提供接送服務。”
坐在車上，姜文成才知道，原來這個大方的僱主，居然還是閱微大學的。
車子停了下來。
周霜霜下了車，姜文成站在一旁，沒趕上給她開車門的機會。
這時，周霜霜突然摸着那輛奧迪車的車門，問道：“姜律師，您這車看起來有幾年了吧，有沒有考慮換呢？”
姜文成嘴角一抽。
他這車，如今還不到三年呢……
不過心裡這麼想，嘴裡卻應對的十分迅速：“您猜對了，有了這筆獎金，過兩天我就該去提新車了。”
周霜霜點了點頭：“嗯，那我就不擔心了。回頭你把單子拿過來，我會報銷的。”
姜文成一愣。
報銷？不會是……
他又驚又喜的看過去——
卻見周霜霜笑的含蓄：“我的意思是，換車門的錢。”
什麼？！
他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見周霜霜伸手，捏住了車門。
然後，輕輕一掰。
那扇門就“啪”的一聲，被掰掉了一大塊。
姜文成：皿！！！
……………………………………
林成今天賺了一大筆，此刻正樂滋滋的坐在老姚的茶室里喝茶。
老姚就是他原本約着的客戶，雖然出了個烏龍，沒買成那樣的珍寶，但做生意嘛，向來就是如此，他也很是淡定。
叫他說，就周霜霜那模樣，來十個人，十個都得看走眼！
這也不怪林成今天出岔子——這也太韜光養晦了。
就說那黃金冠的包裝盒，十塊錢一個，這條街前頭專門做禮品盒生意的……都是老鄰居了，他簡直再熟悉不過了！
不過，如今生意做成了，他也白得一個大紅包，心裡同樣美滋滋的。
姜文成回來的時候，兩人已經稍微平靜了下來。
見他回來，老姚忙問道：“送到了？這是哪家的大小姐？”
姜文成面無表情：“閱微的。”
什麼？
老姚一愣，哪家的？
“悅威……是個什麼人家？我記得人姑娘不是姓周嗎？”
姜文成挑挑眉，轉移話題道：“在說什麼？”
老姚沒得到回答也不在意，干這行嘛，最不喜歡的就是刨根問底。他問過了，人家不說，他也不強求。
倒是聽了姜文成的話，立刻笑了起來：“我剛還在說呢，到底是年輕人，做事情不知道思慮周全。”
“手上有寶貝，偏要說出來。也不怕那孬心思的做局，憑空吞掉她的東西，根本不費吹灰之力。”
他嘿嘿笑着，表情簡直不忍直視：“到時候再不小心有個天災**……恐怕有冤無處訴哦。”
姜文成聽罷，突然短促的笑了笑。
他想起周霜霜這姑娘，今天打一棒子給個甜棗……也是挺有意思的。
想起還有未完成的委託，於是開口提醒道：
“有這樣的家底，人家還怕這種手段？之所以不在意的說出來，恐怕是因為根本不在乎吧。”
他提醒道：“隨手能拿出這樣的好東西，你們還覺得她是普通人？”
老姚臉色有些不好看，強自挽尊：“我就說說而已，你看今天人家看到價錢時的淡定樣子，就知道背景一定了不得了。”
……………………………………
周霜霜淡定嗎？
她才不淡定嘞！
姜文成的車子才走遠，她就一口氣狂奔到學校湖邊，抱着肚子狂笑半天——
九位數啊！
她簡直快樂暈了！
這下子，自己能做多少事了？
還有律師等人的勞務費中介費……當真是錢花哪哪好，一分錢都沒白掏！
她哆嗦着，簡直控制不住自己的身子，好險順着欄杆一頭栽進湖裡去……
但是錢太多了，雖然只到賬三分之一，也足夠她樂的。此刻想了又想，趕緊又把手機掏出來，再看看短信好了……
周霜霜把手機掏出來一按——
沒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