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夢太過真實，真實到周霜霜想忽略都沒有辦法。
身旁，葉鶯仍舊迷茫的看着她。
周霜霜咬咬牙，還是撐着身子下了床。
“葉鶯，麻煩把大家都叫起來。”
這個時候，窗外雖然依舊昏暗，但周霜霜看了時間，已經是清晨四點半了。
葉鶯看她神色鄭重，二話不說，立刻出門叫人去了。
如今沒了夜生活，日子又漸漸安逸下來，大家每晚早早就寢，睡眠不知道多棒。不過周霜霜昨天“強顏歡笑”，大家心頭難免沉甸甸的。就像陸鋒，他原本就心思重，夜裡輾轉反側，凌晨才睡下。
此刻葉鶯一敲房門，他立刻翻身坐起，摸上了枕畔的匕首：“什麼事？”
聲音沉穩又清晰，半點不像是剛被叫醒。
不過，此刻他反應過來，很快又鬆了手。
葉鶯的聲音隔着門板傳來，悶悶的，帶着些許的疑惑和猶豫。
“隊長，霜霜剛才醒過來了，要我把大家都叫過去。”
陸鋒隨即披上外套下了床：“行，我這就過去，你去叫其他人。”
周霜霜向來體貼，如今天還沒亮就叫大家起床，肯定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
陸鋒打開房門一路走過去，心頭不斷閃着各種念頭。與此同時，其他卧室也漸漸發出聲音來。
他下意識的一擰眉頭——這些人的動作，未免也太慢了些。
等到李天昊打着呵欠來到周霜霜的房間時，大家都已經到齊了。
“怎麼回事？”
陸鋒問道。
周霜霜咬咬牙，決定實話實說——就算只是虛驚一場，好歹自己的心安定了。
“隊長，現在外面的喪屍多嗎？”
陸鋒皺皺眉頭：“不多了。不過剩下的那些動作敏捷，很可能比之前的喪屍要厲害很多。可惜他們太過分散，如今日子漸漸安逸下來，願意去清剿的人並不多。”
不說別人，就說他們小隊，能挖挖土刨刨地掙來的糧食，幹嘛要出去對付喪屍？
“所以之前你搜尋變異源頭時，才會有人特意層層保護。”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嘛。
周霜霜臉色越發慘白：“不儘快消滅喪屍的話，不怕他們越來越厲害嗎？”
陸鋒搖搖頭：“沒那麼簡單霜霜。”
“如今各項物資缺乏，想要大範圍清剿那些漏網之魚，消耗實在太大了。”
不說別的，就是最基礎的汽油，在這樣的環境下，都彌足珍貴。偏偏喪屍的位置一直在變，想要在短時間內幹掉他們，實在不是件容易的事。
“放心啦放心啦，”李天昊伸了伸懶腰：“別的地方咱們鞭長莫及，但如今帝都這一畝三分地，確確實實是安全的沒錯。”
“可是……”
周霜霜的神色有些急切，又有些不確定，她猶豫半天，終於開口道：“我夢到喪屍圍城了。”
“太真實了，我能看清楚所有人……”
“什麼？！”
陸鋒的神色一下子嚴肅起來。
“仔細描述一下。”
周霜霜張張嘴，正準備開口，卻聽葉博大嗓門說道：“不是吧？就一個夢而已啊。”
再看眾人神色，卻是都有些莫名其妙。
周霜霜自己也有些尷尬了——對啊，只是一個夢而已啊……她會不會太大驚小怪了。
陸鋒卻神色堅定的搖搖頭：“動物對危險的預知能力是很強的，我們人類，長久的安逸生活導致了能力的退化，但這並不代表，就沒有人再擁有這能力了。”
大家：……
“而且，”陸鋒接着解釋道：“有件事我一直沒說過——在一年前，末世開始之前，我最好的戰友，也曾經做過這樣的夢。”
“夢裡，他成了一隻喪屍，在所有人的毫無防備的情況下，吃掉了身邊除我之外的另外三個人。”
“末世來臨的那一天，他越發的心神不寧，可大家都不相信，一個勁的嘻嘻哈哈把他推回房間。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在所有人都不相信的情況下，硬生生把我擋在門外——也只有我，當時願意睡在外面，安他的心。”
“然後，我就在夜裡跟其他人一樣，昏睡過去了。”
“等我醒來……”
陸鋒苦笑：“他是真的很不安心，把家裡傳下來的老佛珠都帶上了。但對於其他人來說，再真實也只是夢而已。”
“那……”
周霜霜感同身受，急忙追問道。
“然後……”
陸鋒苦笑的看着她：“你應該知道的。第二天，末世就開啟了。”
他從昏睡中醒過來時，再打開房門，那個人嘴裡咬着新鮮血肉，早已經不算是人了。
四周一片靜默。
葉鶯等人面面相覷，原來……還有這樣的事嗎？
“所以。”
陸鋒神情嚴肅。
“霜霜，告訴我，你的夢境，真實嗎？”
周霜霜鄭重點頭。
不過……
她突然反應過來。
“你說的那個人，帶着佛珠是嗎？是什麼樣的？”
陸鋒看着她，目光炯炯。
周霜霜忍不住咽了口唾沫，支支吾吾道：“因為……因為我夢中最厲害的那個喪屍，脖子上也有一條佛珠……”
那佛珠直徑並不大，看着其實很是精巧，深檀色的圓珠十分油潤……但也只能看到個別而已，其他的地方全部被層層血污覆蓋，早已看不清本色了。
但是，那喪屍在夢中實在太過厲害，厲害到周霜霜對他印象幾位深刻，此刻仔細回想，才能連他身上的細節都想的清楚。
帶着佛珠的喪屍……這種組合，實在很難讓人忽略。
所以，聽到陸鋒對當年那個人的描述時，她才忍不住問出來。
總不至於……是巧合吧？
她看向陸鋒。
陸鋒的臉色是前所未有的難看。
“當年，我不知道喪屍的特性，所以只是把他牢牢鎖死在屋子裡……”
那個時候，誰也不能保證自己的親戚朋友還能不能恢復，也不是所有人都有勇氣下死手的……所有人最開始做的，也不過是儘力關住他們罷了。
直到他們的能力，越來越強。
那種沒有靈魂的怪物，除了吞噬，別的什麼都不會，他們，早就不再是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