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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沒有流產。”

江雁聲雙眸里充盈着無措的情緒,她踩着高跟鞋踉蹌後退兩步,後背狼狽的貼在了牆壁前,口中重複:“沒有,我沒……”

“你流了這麼多血,怎麼可能不是流產!”

富太太聲音過於的尖銳,將江雁聲耳膜發疼,腦袋裡神經根根的在繃緊,傳來了無法承受的疼痛。

她眼神開始恍惚,看什麼都模糊重影。

直到全身無力地倒下那刻,江雁聲才好像看到了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形朝她走來的幻影。

……

市中心,醫院。

走廊上都是霍夫人的罵聲,指着霍修默罵:“你好端端把她帶樓上去做什麼,你二叔家鬧了一出好戲給人看,你要氣死媽啊,怎麼就不知道帶你媳婦躲遠點!”

霍修默眼底盛滿了壓抑的戾氣,薄唇抿的很緊,一言不發站在病房外。

霍夫人第一次有失高貴的身份,像個潑婦罵街般,氣得誰都攔不住。

“江家人都成縮頭烏龜了?一個人都不敢過來,我倒要問問王瑗養出了什麼好女兒,到霍家做客就不知恥的往別人兒子床上躺,還把我兒媳婦撞到。”

在場有人看見是江斯微從房間里衝出來,把站在走廊上的江雁聲給撞倒在地,這股怒氣,霍夫人是有發作對象了。

她的寶貝兒孫子啊!

從兒子結婚開始就伸長脖子盼着,整整兩年多,好不容易終於給盼來了。

結果,影都沒見到就沒了。

這讓霍夫人怎麼接受的了,抹着淚埋怨霍修默:“這次孩子掉了,你和她又該耽誤幾年才能要孩子。”

“媽。”霍修默皺眉沉聲:“聲聲還在昏迷,別吵到她。”

霍夫人一口氣提不上來,沒氣暈過去。

醫生從病房裡走出來,對家屬說:“病人已經沒有事了,這次是胚胎髮育不全才導致了在頭3個月內自然流產,回去好好休養一個月,別碰冷水。”

“什麼!”

霍夫人情緒激動問:“自然流產?”

醫生講清楚點:“就是非人為目的造成的,在身體自然狀態下孩子沒了,回去養好身體,下次想懷孕先找中醫看看。”

不是人推倒,也不是故意流掉。

是類似於身體自然代謝,孩子自然掉了。

沒了江斯微這一撞,或許,再晚些,江雁聲也會出現打量出血的現象。

這讓霍夫人差點站不穩,深呼吸了一口氣冷靜下情緒:“醫生,你是說我兒媳婦身體不好?”

醫生剛要說話,突然感到了一道冷沉的目光盯着他。

轉頭,看到的是霍修默那張冷漠異常的臉。

醫生醞釀了會,說的很委婉:“這個,還要檢查身體了才知道。”

霍夫人沒心思深究醫生的話,恍惚的抓緊了霍修默的胳臂,不行了,她心臟有點受不住。

……

江雁聲在醒來前,做了一個夢。

不是她虛構出來的,是童年看過的動畫片,主角萊克那個慘白的像紙紮小人的臉色就在她面前晃。

然後開始爆炸性的音響和不停無規則切換的畫面出現眼前,包括萊克嘴裡含含糊糊喊着:“死了,都死了!”

江雁聲突然擰緊眉心,將緊閉的眼睛睜開了。

她神色有點恍惚,耳旁,好像聽見了病房外的說話聲。

很吵。

隱約聽到了什麼流產的字眼。

江雁聲雙眸緊縮了一下,記起了昏迷前自己還在霍家,裙子里都是血。

她手,下意識去摸肚子。

明明本來就沒有鼓起來,也沒有想過會有個孩子在裡面,可是,當清楚聽到了外面霍夫人跟人吵架聲,那句流產了聽得真真切切的時候。

江雁聲眼尾處,瞬間就紅了。

她怎麼會懷孕,每次跟霍修默做,只要沒戴,都會去拿葯吃,記憶中也就前段時間在國外酒店那次,兩人做完後。

她的神經病爆發出來,把霍修默傷到醫院去了,所以沒來得及去找葯吃。

一個月不到,時間也對不上的。

江雁聲在痛苦的回憶每一個細節,姬溫綸的葯,她,她吃的次數很少,每次潛意識裡會習慣去忘記。

唯一的可能……

江雁聲雙眸閃爍過什麼,胸口處絞痛的厲害,指尖無聲無息的捏緊了腰腹的衣服。

病房外。

王瑗一來,是想搞好關係,結果聽見霍夫人指桑罵槐說自己女兒不要臉就忍不下去了,冷着聲:“我微微爬的又不是你兒子的床,你有什麼資格說?在說了,你那個寶貝媳婦才隔多長時間都流產兩回了,我看是身體有病吧,怪的了誰身上?”

“什麼流產兩回?”霍夫人聲音止住,聽蒙了。

“把我和老太太打傷進醫院,自己倒是委屈的流產了,你還不知道啊?”

王瑗的話,讓霍夫人心臟不僅受不住,連頭都開始陣陣的發暈起來。

下一刻,真的兩眼一閉,暈過去了。

霍修默剛從醫務室方向走來,臉色變得冷峻異常,見到這幕大步過來,雙手及時把母親扶住,看向王瑗的眼神,充滿了陰沉的冷意。

“你找死。”

王瑗捂着肚子後退,仗着自己是長輩,也不怕霍修默敢動手,暗地裡冷笑不止。

流掉就好。

江雁聲就跟她那個媽一個命,註定生不齣兒子。

……

外面的鬧劇終究會謝幕,一切都恢復平靜。

江雁聲也很平靜躺在病床上假裝沒有醒來,她不知道該怎麼去面對求孫心切的霍夫人,也不知道該怎麼去面對霍修默。

如果能走的話,她一個人離開醫院。

深夜12點過去,病房門還是被推開了。

霍修默讓司機送母親回霍家後,又處理好後續事情,才回到病房來。

他眉宇間壓抑着很沉重的情緒,五官緊繃而疲倦,將門關好後,挺拔的身軀靠在上面,一動不動很久都沒起身。

江雁聲長睫毛輕顫,眼角略酸澀,就算霍修默一句話都沒說,也沒來靠近她。

就在這間病房裡,她能清晰的感受到他的痛。

孩子沒了。

這個讓霍修默謀算了幾個月的孩子,來的突然,也沒的突然。

是誰也沒想到的,也不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