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霞一消失,就很快被黑夜代替。
在風景靜寂的別墅里,女人穿着艷麗精緻的長裙躺在搖椅上沉睡,細細的流蘇被海風吹得在腳踝飄逸着。
她睡了許久。
霍修默剛洗完澡就發現她不見了,在別墅找了一圈,才發現女人換了身衣服睡在搖椅里。
他單膝跪地,伸出手臂將她溫柔抱了起來。
別墅燈光暖暗,靜的能聽見呼吸聲,霍修默走到了卧室,剛將江雁聲放到床上的那一瞬間,她突然醒來。
一雙漆黑冰冷的眼眸,直直望着他。
霍修默眉頭皺起,還沒說話就被女人用力推開,她濃密的黑髮披散在肩上坐起身,染了胭脂般的唇瓣冷冷道:“誰准你碰我?”
“聲聲。”
霍修默看着眼前氣場冷艷的女人,沉下聲:“你怎麼了。”
江雁聲一時無話,過了良久,她光着腳下地,一襲艷麗紅色長裙將她襯得肌膚雪白,而燈光下,那張淺笑的容顏此刻沒有表情。
她先是第一次來到這裡,先打量了四周片刻,才挑起眉尖,帶着淡淡的冷意:“這裡有什麼好玩的?”
霍修默挺拔的身形站在床沿前不動,英俊的五官越發麵無表情地看着女人。
兩人四目相對,像是在較量什麼。
江雁聲指尖無聲捏緊手心,容顏上有一絲的變化,轉瞬間,又恢復的冷艷的神色。
她靜了片刻,朝男人走去。
就在快走到霍修默面前時,江雁聲突然抬起手,眼睛不曾眨動,便朝他扇了一巴掌。
霍修默修長的大手捏住她的手腕,眉宇間像是隱隱浮現出了怒氣。
他幽深的眼神先帶着穿透力,審視一般盯着動手打人的江雁聲。
“你放開。”
江雁聲表現出厭惡男人觸碰,手心剛要習慣性去推他胸膛,又想起什麼般一頓,改成換隻手扇他。
“上次我就警告過你要把扇男人耳光的毛病給我改了。”霍修默修長的大手輕易就把她兩隻手都扣住,然後反剪到了女人身後。
江雁聲心臟一窒,雙眸顫抖抬起。
霍修默五官神色陰沉如水,將她往床上一扔。
他胸膛內壓抑着翻滾的怒氣情緒,走到茶几拿起煙盒和打火機點燃。
兩人和好以來,他花盡心思去哄她讓她開心,而每次江雁聲又分裂時,就會讓他有種前所未有的挫敗感。
她是對他有多失望?
在沒再吃姬溫綸的葯時,還會一次次控制不住自己分裂出來?
床上的女人長發披散擋住了臉上表情,半天也沒有動靜。
霍修默皺緊眉頭抽完一根煙,才轉頭看她,嗓音沉沉沒了先前的溫柔:“這次你又出來做什麼?”
江雁聲五官略微的僵着,被黑色青絲襯托下臉色異常的蒼白,對上男人的眼眸。
她瞳孔漸漸地緊縮起來,過多的情緒在裡頭,一時間,瀕臨斷氣的窒息感不是輕易能壓住。
“說話。”
霍修默修長的大手伸過來,江雁聲愣了愣,很快反應過來朝旁邊躲開。
她胸口堵壓驚慌的厲害,指尖都在細微顫抖,又強迫自己要冷靜面對。
“你……”
江雁聲抬頭,看着近在咫尺男人的面孔,半響,心底油然而生的另一個猜測讓她不由自主伸出手,抓住男人浴袍。
霍修默被她一扯,領口敞開露出了強壯的胸肌,他眉目生冷的看着女人在他胸膛上亂摸。
江雁聲摸還不夠,紅唇張開咬住了男人的喉結。
這是他的敏感點。
霍修默顯然高大的身軀猛地一僵,大手扣住她的肩頭要推開,嗓音暗含壓抑的情緒陡然溢出喉嚨:“你這女人……”
下一秒。
江雁聲手指驀然一松,紅了眼。
她看着穿着浴袍身姿挺拔高大的男人,他五官神色冷漠至極,就連一雙深眸也毫無波動。
可是,他浴袍下方。
江雁聲頃刻間,精緻的小臉就完全白了下來。
霍修默看到她的反應,很快意識到被女人試探,眸色緊縮,嗓音暗啞:“聲聲。”
江雁聲一下子被恍惚間被拉回神,她幾乎是本能的躲開他的觸碰,雙眸顫抖無比,在跟霍修默相處下去,一分一秒都跟要了她命般。
“你別過來……別過來。”
她跑下床,也鞋子也不穿就往外跑。
霍修默五官神色陰沉的厲害,眸底也比平時多了幾分陰鷙,他大步朝她跟上去,在後面叫女人的名字:“江雁聲,你給我站住。”
江雁聲腳步踉蹌的跑下樓,淚水瞬間就模糊了視線,她現在姿態狼狽又脆弱,見霍修默追來就更亂了分寸,跑到一樓陽台外,顫抖着手將紗門鎖上。
“江雁聲!”
霍修默高大冷峻的身影一出現在眼前,江雁聲狼狽的後退,堪堪不穩的跌倒在了地上。
她蒼白着臉,隔着一層薄紗看着男人,一些讓她起疑的畫面就像放電影在腦海中閃過,折磨得她生不如死。
“你把門打開,我們有事好好說。”
霍修默發現她把門給鎖死,眉宇間浮現出沉戾之色,他試圖強行打開,行為舉止彰顯出了壓抑的怒意。
“不要,你走……霍修默我不想見你。”江雁聲看他要撞門,驚慌的在連連後退。
身後,陽台下是無際的大海。
這讓霍修默動作倏地一頓,眸子里瞳孔緊縮的盯住她的一舉一動:“好,我不進來,你站在別動。”
江雁聲單薄的身子被海風吹得好像隨時都會掉下陽台,她一頭青絲也亂了擋着視線,雙眸顫抖閃爍着淚花。
她恍惚的小臉神色像是在恐懼什麼,看着別墅里陰沉可怖的英俊男人,哽咽得說不出話,整個人就好像霍修默的反應打了一巴掌,讓她又痛又難堪。
好半天,江雁聲才失了力氣慢慢的蹲下來,蜷縮起身體抱緊自己,將臉埋在膝蓋間,低低的啜泣着。
她一哭,霍修默就臉色就更加難看,大手握緊成拳,剋制着破門而入的衝動。
兩人像是陷入了死局,她連臉都不肯露出來,將自己拚命的縮在了黑暗裡,像是被自我保護了起來,而同時,又有一根根無形的觸手在侵蝕着的心身。
夜裡的海風很冷,許久,江雁聲喉嚨溢出的聲音,已經變了音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