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躺在地上的宋清遠捂着自己的脖子，瞪着眼睛吐出了一連串的血泡，看上去似乎不明白他一直好好控制着的人為什麼會突然給自己來這麼一下。

“別這麼看我。”葉無塵擦了擦手上的血漬，走到窗前打開了窗戶，“對你而言欺騙我們不是很簡單的事情么，你現在也可以告訴自己這一切都不是真的。”

此時葉無塵說話的聲音很平靜，幾乎看不出一點異常。

他盯着宋清遠的臉，端詳了一會兒後才蹲下來沾了點血漬，隨意的往窗台上濺了幾滴。

“這也是我突然想到的方法。”對着窗戶端詳着自己臉上的血漬，葉無塵目光平靜的道，“也是我唯一能做到的方法。”

宋清遠的意識逐漸模糊了起來，連葉無塵的聲音傳在他的耳里時也像是迴音一般聽的不甚清晰。

心臟緩慢而有力的聲音一聲一聲的衰弱了下來，好像在下一秒就能停止一般。

直到一聲刺耳的尖叫聲響起宋清遠才猛地睜大了眼睛，接着就看見葉無塵一臉驚恐的坐倒在地上，狼狽的往後退着。

“快來人啊！”他尖叫道，“有人、有人殺了清遠哥！”

第一個衝進來的就是霍玉枝，她看着滿是血漬的房間尖叫了一聲，緊接着許多同伴都跑了上來，驚恐的看着奄奄一息的宋清遠。

“怎、怎麼會這樣？！”霍玉枝害怕的捂住了自己的嘴，驚怒的聲音卻不受控制的從唇角泄了出來，“這是誰幹的！”

“我剛才進來給清遠哥說秦淮哥他們要走的事情，哪想從開着的窗戶裡面突然跑進來了一個異能者抹了清遠哥的脖子！”葉無塵驚恐的說道，同時還低頭顫抖的摸着自己臉上被濺到的血漬道，“血濺了過來......好可怕！”

“沒事了葉哥哥。”見葉無塵被嚇得渾身顫抖，霍玉枝連忙彎下腰扶住了他道，“葉哥哥你有看到犯人嗎？”

葉無塵搖頭，緊咬着牙關顫抖着道，“好像是很普通......很普通的臉，不！我記不清他長什麼樣子了！”

看着葉無塵渾身是血的狼狽模樣，旁邊一個青年咬牙道，“一定是那些該死的異能者乾的！他們這些阻礙我們接近神的壞蛋！”

“清遠哥還活着！”一個正蹲在宋清遠身側的男人握着他的手，啞着聲音低聲問道，“您還有什麼要告訴我們的嗎？”

此時的宋清遠已經奄奄一息了，他顫抖着指尖指向了葉無塵，一雙本來不大的眼睛被他睜的滾圓。

“您還有什麼要對我說的嗎？”葉無塵哽咽着撲了過來，緊緊的握住了宋清遠的手，難過到連話都說不清楚了，“您放心，我們所有人一定會背負着您的信仰繼續活下去的！”

葉無塵這話可以說是非常感人了，但是只有宋清遠看得見他眼底的清冷與嘲諷。

宋清遠瞪着眼睛，喉嚨里傳出了“咕嚕”的一聲，終於還是沒了氣息。

死不瞑目。

周圍的人見狀都哀傷的開始哭泣，唯獨葉無塵一個人默默的站了起來，默默的走了出去。

“你等一下！”一開始蹲在宋清遠旁邊的男人似乎察覺到了不對，他站起來追了過來，按住了葉無塵的肩膀。

雖然葉無塵剛才說的話乍聽上去沒有什麼問題，但是細細一想當時房間裡面只有葉無塵和宋清遠，他的嫌疑也是洗不掉的。

“還有什麼事嗎？”葉無塵回頭，滿臉布滿了淚水，整個人連眼神都沒了色澤。

“啊......沒事，就是你別太傷心了。”被葉無塵這種無神的表情嚇了一跳，男人咽了咽口水還是咽下了對業務成懷疑的心思。

這麼大的一個孩子能有什麼壞心思，一定是他多想了吧。

見男人不再糾纏自己，葉無塵這才轉身繼續踉蹌的往樓下走去。

現在的葉無塵心裡是真的很亂。這是他第一次親手殺掉一個人，僅僅只是為了達成他的目的。

宋清遠一死，所有人知道的任務就只剩下了留在北部攔住北部的守衛，不管是現在，還是以後白使基地發來救援的消息，只要沒有了領頭的宋清遠，他們都不會離開北部。

因為宋清遠現在給他們灌注的思想就只有一個，留在白使基地攔住所有北部的守衛。

“真的是要死了。”葉無塵仰着頭苦笑道，“手抖的根本停不下來啊。”

殺人的感覺真是糟透了。

垂眸忍住了胃裡作嘔的感覺，葉無塵摸了摸自己衣服裡面藏着的匕首，只覺得整個人都像是處於了一種崩潰邊緣的感覺。

他大步的離開了這裡，直接去找了景靖。

景靖正在收拾東西去見老婆孩子，沒想到這麼短的時間裡葉無塵葉無塵又跑過來找他了，他轉過身看着渾身是血的葉無塵，猶豫了兩秒之後才讓他進了屋子。

“什麼情況你？”景靖靠在門口問道，“你受傷了？”

“不。”葉無塵的內心遠遠沒有表面看上去的平靜，他抱住了自己的額頭，整個人都有些崩潰的道，“我殺人了。”

“哦？你殺誰了？”景靖有些好奇的問道。

“宋清遠。”葉無塵捂住了自己的眼睛，他這個時候不是矯情，而是殺了人之後的那種罪惡感讓他有些抬不起頭來。

“那個邪教頭頭啊？”景靖不在意的道，“他死了不是活該么？怎麼，你心軟了？”

“不是，這是我第一次主動的殺人。”葉無塵抬起頭道，“我現在心裡亂成了一團，心情......心情也複雜的可怕。”

“我猜猜，你現在一定是有些害怕，有些慶幸，還有些......微不可查的喜悅。”景靖攤手不在意的道，見葉無塵詫異的看了過來，他這才笑眯眯的彎起了眸子道，“這是正常的不是嗎？當初我第一次殺了人之後也是這種感覺。”

“你不用告訴自己什麼他們都該死這種幼稚的理由。”景靖笑道，“你只需要知道，現在的你殺的了人，你已經改變了，不是以前的那個你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