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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謹慌忙上前行了一禮,道:“族長!”

這位老者正是古溪村的族長古天正,他看着陳謹神情嚴肅地道:“琳兒說賈先生走了?”

“正是!”陳謹忙把事情的經過簡短地說了一遍,完了以後還補充道:“這是賈先生臨走前留下的字條。”說完將手中的信紙遞了過去。

老者對着信紙沉默良久方道:“也罷!咱們這裡是留不住他的,隨他去吧!”說完蹣跚着進了房間。

陳謹見他就這樣走了頓時有些着急,不顧琳琳在一旁對他使眼色,大聲道:“賈先生字條上並沒有說為什麼要離開,是不是咱們哪裡做得不好,惹先生生氣了?他就這樣走了,以後孩子們的功課怎麼辦?”

古天正的身形頓住了,也沒有回頭,只是緩緩道:“明日你去城裡一趟,再請一個回來就是了。”

“可……”

陳謹話沒說完就被一隻手捂住了嘴,只聽琳琳脆聲道:“爺爺放心,明日我會陪陳謹哥一同前往,定會請一個好先生回來。”接着一把拉住陳謹就往外走。

琳琳拉着他一直走到一棵大樹邊,才鬆開了他的胳膊,道:“好了,咱們在這裡等陳照哥他們回來吧!”說完自顧自在一旁的石頭上坐了下來。

陳謹跟着坐了下來,一邊揉着腿一邊埋怨道:“你幹什麼不讓我說話?賈先生學富五車、才高八斗,城裡那些酸秀才哪裡比得上。”

琳琳白了他一眼,沒好氣地道:“自己沒讀過書,還嫌棄別人是酸秀才,也不知道你哪裡來的自信。”見陳謹有些尷尬的神色,話鋒一轉道,“老實告訴你吧,賈先生前些日子來找過爺爺,所以爺爺早就知道了。而且咱們不久就要搬走,請先生什麼的其實也無所謂了。”

“搬走?”陳謹聞言霍地站了起來,吃驚地道,“咱們在這裡住得好好的,為什麼要搬?”這事之前可謂一點徵兆都沒有,也難怪他如此激動。

琳琳慌忙噓了一聲,看了四周一眼,道:“小點聲!坐下!”見陳謹乖乖坐下,這才接着道,“這個事還沒公開,你別大呼小叫引起大家的恐慌。之前賈先生來找爺爺的時候,我去送茶水,聽到了那麼一兩句。”說到這裡她不由自主壓低了聲音,“賈先生說西涼人要打過來了,讓咱們儘快搬走。”

聽到是這個消息,陳謹提着的一顆心頓時放了下來,不以為然地道:“我還以為是什麼了不起的消息。西涼人隔三差五就要來一趟,哪一次不是被打得落花流水,頂多是搶走一些糧食牲畜罷了。”

琳琳搖了搖頭,面色凝重地道:“這次不同。恐怕梁州城保不住了。”

陳謹見她不像是說笑,心中也跟着慌了起來,忙問道:“怎麼個不同法?”

琳琳再次看了看四周,這才低聲道:“我聽賈先生跟爺爺說,這次西涼人絕對不是想搶些糧食牲畜那麼簡單,而是想要實打實地攻打梁州城,而且到時候黑沙國也會一起出兵。”

“黑沙國也出兵?”陳謹聞言吃驚不小,他們古溪村正處在黑沙國與大秦的交界處,黑沙國不出兵則已,一旦出兵,第一個倒霉的就是他們,“不是說黑沙國與咱們大秦世代友好嗎?怎麼會突然……”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賈先生就是這麼跟爺爺說的。”琳琳也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嘆了口氣道,“更讓人擔憂的是,不知道為什麼,知府大人也突然不見了。聽說此刻梁州城已經亂成了一鍋粥,也不知道姐姐她們此去求醫會不會有危險。賈先生還說,咱們這裡盛產精鐵,一旦兩國交戰,肯定會有很多勢力來搶,讓爺爺趕緊找地方搬走,否則到時候想走都走不了了。”

陳謹聞言好一陣都作聲不得,半晌才道:“那族長也沒吩咐大家準備啊,好像都不知情。”

琳琳嗯了一聲,道:“其實爺爺前幾天就安排人去找合適的地方了,之所以沒跟大家說,也是怕引起不必要的恐慌。你這段時間因為負責照顧雲大哥跟雀兒姑娘,怕打擾到你,所以才沒跟你說。你別往心裡去。”

陳謹聞言心裡格外不是個滋味,這話說得雖然好聽,但是他就是有一種被孤立的感覺,不過想到自己的身份,到底還是沒說什麼,勉強笑了笑道:“沒關係,我明白的。”頓了頓又道,“對了琳琳。你知不知道為什麼族長那麼信任賈先生,他到底是什麼人?”

琳琳搖頭道:“我也不知道,只知道他叫賈無聞,是爺爺一位至交的後人,因為家道中落加上被仇家追殺,這才來投奔爺爺。”

“賈……賈無聞?”陳謹大吃一驚,失聲道,“他是賈無聞?”

“怎麼了?”琳琳有些莫名其妙,不明白他為什麼反應會這麼大,“我聽爺爺這麼叫他的,確實是這個名字沒錯。”

“是就糟了!我們快去找族長!”陳謹站了起來,抬步就朝方才的院子快步走去。

琳琳慌忙跟着站了起來,小跑着追了上去:“怎麼了?有什麼問題嗎?”

陳謹腳下不停,一邊走一邊道:“你還記得上次我去賣野山參,回來晚了幾天的事嗎?”

“記得!”琳琳點頭道,“那次姐姐還罰你洗了三天的馬,說你肯定是只顧着在城裡享樂,這才回來晚了。”

陳謹被她說得有些尷尬,輕咳一聲道:“那是你姐姐故意挑刺,我哪裡是在享樂了,明明是被困在城裡出不來。”

琳琳的臉上露出恍然之色,道:“原來你上次說的話都是真的,那跟賈先生又有什麼關係?”

“關係大了!”陳謹冷哼了一聲,道,“你知道為什麼上次會全城戒嚴搜查?”見琳琳搖了搖頭一臉茫然的表情,道,“據說知府大人的師爺,原來是黑沙國的姦細。這些年潛伏在梁州城,不知道幹了多少壞事。”

琳琳聞言皺眉道:“陳謹哥,東西可以亂吃,話不可以亂講。尤其是這種道聽途說的消息。說給我聽倒沒事,若是被別人聽了去,保不齊會鬧出什麼亂子來。”

“你放心,我這話就今天第一次跟你說,之前沒有跟任何人提起。”陳謹顯然明白禍從口出的道理,嘆道,“正是因為我們古溪村地理位置尷尬,恰好處在兩國交界處,雖然東邊是大秦的國土,但是西邊卻處於黑沙國管轄。雖然咱們是一個村子,但是實際上卻是兩國人混雜居住,所以我才沒跟大家說。”

“你知道就好!”琳琳點頭道:“對了,你這些話都是聽誰說的?”

陳謹正要回答,突然神情一變,拉着琳琳迅速藏到了樹後。

琳琳被他拉得一個趔趄,整個人撲進了他懷裡,直起身埋怨道:“你幹什麼?”

陳謹一把捂住她的嘴,指了指遠處的樹林,低聲道:“好像有人朝這邊過來了。”

其實不用他說,琳琳也聽到了,確實有人正朝這邊而來,還夾雜着馬嘶聲,聽起來人數還不少,她緊蹙眉頭道:“難道是黑沙國的人來了?”

話沒說完,就聽到一人大聲喊道:“賈無聞,你給我出來!”

二人忍不住面面相覷,還真是說曹操曹操到,這邊才說到賈無聞,找他的人就來了。

“你以為藏着不出聲,我就找不到你了嗎?來人,給我進村搜!若有反抗,格殺勿論!”

“是!”

接着便是馬蹄聲響,大隊人馬朝村子裡奔了過來。

許多村民被驚動了,紛紛從房門口的縫隙偷偷朝外看,有些孩子更是被這陣仗嚇得哇哇大哭,接着又被大人捂住嘴,發出沉悶的唔唔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