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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暗自垂淚的風月聽到這個熟悉至極的名字,有些愕然地抬頭道:“不可能,我認識他這麼多年了。從來沒聽說他會武功。”

“愛信不信!”管笙似乎有些惱怒,跳下床就朝外面走,根本沒有要解釋的意思。

“我信我信!”風月趕緊拉住他,輕聲哄道,“我自然是相信小弟的,呸,秦霜月算什麼?哪裡比得上我乖巧可愛的小弟重要。你給我說說,到底怎麼回事?怎麼就動上手了。”

管笙聽她這樣說,臉色稍稍緩和了一些。

其實他也不想用這樣的態度對待風月,只是有些恨鐵不成鋼。他也不是沒勸過,說人家是丞相的公子,怎麼可能跟她廝守終生。可風月姑娘一腔柔情都放在了那人身上,嘴上答應着與對方保持距離,但是只要秦霜月一來,立馬將之前說的話都忘到九霄雲外,差點沒把他氣死。正所謂眼不見心不煩,再加上大哥杜霽的事,所以管笙一氣之下乾脆搬了出去,只是每天例行公事地來交換一次消息。

可今天他不能像往常一樣一走了之,因為秦霜月這個變數極有可能會影響到他們的計劃,所以就算對方不問,他也是要說的,這也是他會留在這裡等她來的最主要的原因。

想到這裡,管笙緩緩開口道:“我根本沒動手。”

“一招落敗?”風月更驚訝了,臉上浮現出一抹極為古怪的神色,咧了咧嘴似乎是想笑,接着又有些失落地撇了撇嘴,朝管笙脖子上的血痕看了一眼,自語般道,“他有那麼厲害嗎?”

沒想到管笙認真地點了點頭,道:“很厲害!而且武功絕對不在你之下,極有可能比你還高。不過……”說到這裡他停了下來,濃眉緊緊蹙起,“當時他已經制住了我,完全可以直接把我捏死,可是最後關頭卻鬆手離開了。而且走得很急,好像見到了極為可怕的事情一般。”

風月也緊張起來,有些擔心地問道:“莫非是他什麼厲害的仇家尋來了?”

管笙埋頭認真想了想,道:“應該不是,當時後巷只有我們兩個人,根本沒有第三者的呼吸聲。”話沒說完忽然一拍手,將正在認真聆聽的風月嚇了一跳,“簫聲!對,一定是那陣簫聲。當時我雖然已經進入半昏迷狀態,但是卻很肯定聽到了一陣簫聲。秦霜月就是在聽到那陣簫聲的時候忽然鬆開了手,然後就匆匆離開了。”

“簫聲?”風月也愣住了,道,“什麼樣的簫聲?”

管笙這次是真不知道了,搖頭道:“我對這方面一竅不通,你問我等於白問。不過我聽着那簫聲沒什麼特別,除了讓人感覺更加傷感一些。”

風月思索了一陣,也沒有想出個所以然,在她的腦海里並沒有哪個高手能以簫聲退敵。不過若是京城裡真有這樣的高手,那他們就要改變計劃了,因為這極有可能影響到那件大事的成敗,想到這裡開口道:“當時情況到底如何?你從頭到尾詳細地給我說一遍。”

管笙點點頭從頭開始說起,他說得果然很詳細,連那個少女把他當作啞巴的事也沒漏下,聽得風月有些忍俊不禁。

但是當他說到那個被稱作‘伍公公’的老者時,風月忽地伸手按住他的嘴,接着做了個噤聲的手勢,躡手躡腳地走到門口,猛地拉開房門。眼尖的她瞥見到假山旁邊一道身影一閃而逝,不由在心中冷笑了一聲。

門外臨時充當守衛的二掌柜正靠着門框看着天空出神,聞聲有些愕然地回過頭,道:“老闆娘?”

風月的表情看不出異樣,如往常一般笑吟吟地道:“我忽然想起今兒個的差事還沒辦,想麻煩吳掌柜走一趟,將我房間的那個描金盒子送到老地方。”說話間眼睛有意無意地朝假山的方向瞟了瞟。

“不是早……”吳掌柜顯然還沒從方才的思維中走出來,正要開口質疑,一抬眼對上風月的眼神,馬上醒悟過來改口道:“哪個盒子?是雕着牡丹花的還是玉蘭花的?或者是沒雕花的?”一邊說一邊將手探進了懷裡,那裡藏着一把見血封喉的匕首。

風月見他明白自己的意思,不動聲色地點了點頭,一步踏出房門口,嘴裡埋怨道:“就是梳妝台上那個……算了算了,還是我自己去吧。”

“老闆娘,這種跑腿的事還是我去吧。”吳掌柜慌忙緊走幾步攔在了她前面,一副惶恐的模樣。

此時二人已經離假山很近了,假山後的人不知道是沒察覺還是在等待時機,竟然沒發出絲毫的聲響。

風月忽然提高聲音道:“我都說了我去,你聽不懂怎地?”

“那怎麼行?你是老闆娘,這種事怎麼能讓你做?還是我去吧!”

假山後的身影有些奇怪,不明白好端端的兩個人為什麼吵起來了。就在此時,一聲清脆的耳光聲響起,她有些好奇地探出頭去。

誰知剛探出去她就後悔了,只見眼前金光晃動,一個尖銳的東西對準她的眼睛急刺而來。此時想要躲開已經來不及了,對方本就已經離得極近,加上打了她個措手不及,又哪是那麼容易避開的,倉促間只是本能地伸手一擋。

只聽見‘噗’的一聲悶響,那根金色的尖銳物已經結結實實地刺進了她的手掌。她慘呼一聲朝後便倒,沒想到腦袋又撞在了假山上,再次受到了沉重的一擊。

這邊一擊得手的風月心下也微微有些詫異,本以為對方膽敢潛伏在附近偷聽,一定武功極高,沒想到這麼沒用一擊即中。

不過她並沒有因此要留手的意思,萬一對方是虛招呢?當下將金簪拔了出來再次朝對方的眼睛刺去,她似乎跟眼睛杠上了,打定主意不刺瞎對方誓不罷休。

“住手!”就在此時只聽見管笙一聲怒吼,已經迅速跑了過來。

金簪在離對方眼珠不到一寸的地方停下了,風月也終於看清了偷聽者的模樣。居然是一個身材極為瘦弱的少女,一張臉上全是黑色的煤灰,也只有那雙眼睛還亮晶晶的,根本不是她之前以為的彪形大漢,而且對方此刻的呼吸不僅粗重而且紊亂無比,哪裡是會武功的樣子。

從假山另一邊包抄過來的吳掌柜也愣住了,手中的匕首再也捅不出去。要是讓組織里的其他人知道,他們這兩個潛伏在大秦京都的高手費盡心思抓住的,居然是一個被嚇得瑟瑟發抖的黃毛丫頭,那就真的鬧了天大的笑話了。他苦笑着將匕首收了回去,一抬眼對上管笙惡狠狠的目光,臉上頓時有些掛不住,嘟囔道:“有點口渴!”接着逃也似地跑掉了。

這個倒霉的少女正是唐子昔,她沒想到一覺醒來禍從天降,被幾乎刺個對穿的手掌上鮮血直流,疼得她眼淚都要流出來了,卻愣是咬緊牙關沒吭一聲。在沒弄清楚對方的身份跟來意之前,她不打算輕舉妄動。

風月看着管笙緊張地去扶那個黑臉丫頭,目光中露出一絲古怪的神色,開口道:“小弟,你朋友?”眼前的丫頭雖然瘦了點,臉上也髒兮兮的,但是憑着她閱女無數的毒辣眼光,自然一眼就看出對方是個絕色,加上那一身煤灰,所以自然而然就有些想偏了,忍不住讚許地看了旁邊的少年一眼。

管笙理都沒理她,只是沖疼得只抽冷氣的少女道:“你沒事吧?”

唐子昔這會正疼得厲害,本來沒打算理他,見對方眼神中的關切不似作偽,這才勉強搖了搖頭。從頭到尾都沒有看過旁邊的女子一眼,顯然心中憋着怨氣。任誰被人莫名其妙地攻擊都會不高興。只不過現在她勢單力薄,所以將這口氣硬生生壓下了。雖然不至於日後報復,但是討個說法是肯定要的。

管笙滿是歉意地道:“對不起,我二姐不是有心的。她以為你是那些人。”一邊說一邊舉起手中的藥瓶,“這是上好的金創葯,我替你塗上?”見對方點了點頭,當即將白色的藥粉小心地倒在對方的傷口上,“忍着點。”

他均勻地倒好藥粉,又撕下衣襟細心地纏好,做完這一切才舒了一口氣道:“好了!”

這會兒唐子昔也緩過來了,雖然手掌還是劇痛無比,但是比之最開始已經好多了,當下感激地道:“謝謝你!你又救了我一次。”

“就怕反而是害了你!”管笙苦笑道。

唐子昔也一陣默然。

“秦霜月為什麼要追殺你?”一旁的風月忽然插嘴道。

“我不知道,可能是他認錯人了吧。”唐子昔淡淡地道,剛剛這個女人才莫名其妙地刺了她一簪,現在突然又問起秦霜月,這不得不讓她懷疑起對方的身份來。不由暗忖,莫非她是朝廷的人?

“認錯人?”這明顯就是託辭的話,風月怎麼可能會相信,狐疑地道,“你到底是什麼人?”她突然覺得自己之前好像忽略了什麼,光是這份處變不驚的沉穩氣度,就不是尋常人家能有的。

“普通人!”唐子昔的臉色並不好看,轉頭對管笙道,“再次感謝你救了我,後會有期!”說完慢慢朝前走去。

管笙手一動似乎是想抓住什麼,但是卻默默地收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