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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通了種種關節,魔無疆乾脆果斷地道:“好,老夫答應你!只要你交出大挪移令,老夫就將隋侯珠給你。”

李漁卻搖頭道:“空口無憑!”

“你想怎麼樣?”魔無疆面露慍色。

李漁的目光落在了赤狼身上,道:“晚輩希望能與老祖立個契約。”

魔無疆雙目中迸射出兩道寒光,陰森森地道:“莫非老夫的話還抵不上一紙契約?”

“老祖的話當然可以。”李漁點了點頭,見魔無疆臉色稍霽,突然話鋒一轉道,“不過你不過是一絲神念,說句不中聽的,也就是個可以隨時捨棄的犧牲品罷了。而晚輩就要承受交出大挪移令的後果以及老祖的怒火,與其如此,還不如現在就一拍兩散!”這番話說得在情在理,讓人根本無法反駁。為了增加自己話語的信服力,李漁還翻手取出了一枚銀色的令牌晃了兩晃,接着收入懷中道,“反正這大挪移令得來實屬偶然,對我用處不大,我不會笨到拿自己的小命去換。老祖您說是也不是?”

魔無疆怒極反笑,道:“好一個伶牙俐齒的小子!你最好記住你今天說的話。”說完嘴一張吐出了一顆藍色小球,抬手平推了過去,“隋侯珠就在那裡,有本事就自己去取!”

李漁看着緩緩飄來的小球,略微猶豫了一下,正要開口再說點什麼,耳朵微動,傳來了一個細若遊絲的聲音,當即毫不猶豫地抓了過來,將神念注入其中查看。

他沒發現,就在他察探小球的同時,一道若有似無的青色光華已經從小球的背面無聲無息地沒入了他的身體。

唐子昔目不轉睛地盯着他的表情,見他先是皺起了眉,接着一臉愕然,然後又莫名其妙的笑了一下,最後還飛快地抬頭看了自己一眼,臉上露出了古怪之極的神情。她不知道李漁看到了什麼,但是已經肯定跟自己有關。

她有些按捺不住,想要過去一窺究竟。

“若是不想他死的話,最好不要耍花招。”就在她心思飛轉的時候,耳邊傳來魔無疆的聲音。

唐子昔一驚,悄悄扭頭看向魔無疆,不料卻對上一雙似笑非笑的眼睛,嘴唇蠕動了兩下到底還是沒說什麼。

雖然明知此李陵非彼李陵,她還是做不出罔顧他性命的事情來。而且她也存了一份私心,想看看那大挪移令到底是否真如他們說的那麼玄妙,能將此界跟靈界的通道打通。

而坐在她身後的魔無疆則繼續把玩着手中的銀甲小蟲,完全無視小蟲那對寒光閃閃的小鐮刀。

李漁終於查探完畢,抬頭道:“我怎麼知道你沒有騙我?若是到了那裡發現並無隋侯珠又怎麼說?”

魔無疆伸了個懶腰,隨手將小蟲彈了出去,懶洋洋地道:“那是你的事。”

李漁盯着他看了足足半刻鐘,方頜首道:“好,我相信你!”說完手掌一翻露出了令牌,抬手拋了過去,“這就是你要的大挪移令!”

令牌在半空中划了一個完美的弧線,徑直飛向端坐赤狼背上的魔無疆。

魔無疆也伸了出手,似乎是想去抓令牌。

誰知,就在令牌及手的一瞬間,異變突起。令牌忽然砰的一聲爆裂開來,無數銀甲小蟲從中蜂擁而出。

魔無疆的嘴角浮起一抹詭異的笑容,然後憑空消失,只留下了那頭赤狼跟狼背上的唐子昔。來不及逃走的赤狼跟唐子昔幾乎瞬間便被銀甲小蟲淹沒了。

李漁見狀暗道糟糕,忙掐訣想將銀甲小蟲召回,可惜為時已晚。他只感覺左側一股勁風傳來,來不及反應,倉促間勉強舉起手中的銀雷劍一擋。

“小子,跟老夫斗你還差了點。”大笑聲中,銀雷劍已經被什麼東西擊中,發出清脆的響聲。

李漁自知不敵,在刺出那一劍後已經敏捷地朝旁邊一躍,堪堪避過了緊隨而來的一擊,卻差點撞上了一座山。隨即便反應過來,自己本來就是在絕靈山裡,哪裡來的什麼山。扭頭一看,才發現那座山不過是一頭異獸的腿,不由暗暗叫苦。

那異獸生得極為古怪,虎頭牛身豹尾,渾身毛髮更是漆黑如墨,利齒森森,雙目赤紅如血,渾身上下都帶着一種讓人極不舒服的氣息,正是他之前拿來嚇唬魔無疆的怨獸。

正所謂天道好輪迴,上天饒過誰。沒想到第一個被怨獸盯上的居然是李漁自己。

李漁大吃一驚,他也沒想到此地真的有怨獸,按照他的推測應該早就被掃蕩一空了才對,可現實根本不給他機會思考其中的緣由。怨獸已經帶着一股腥風,大吼着撲了過來。

李漁無奈,根本不敢正面接招,只是倉惶躲避。

不是他打不過怨獸,其實怨獸本身的戰鬥力並不強,之所以會讓人談之色變,完全是因為這東西根本殺不死,尤其在這種充滿了怨氣跟死氣的地方,每殺死它們一次,就意味着它們會更強大一分,除了被其天生克制的魔族之外,其他死在怨獸手中的種族多半都是被耗死的。否則當年的冥王跟妖王又何必花那麼大工夫。

就在李漁被怨獸纏住的時候,魔無疆已經出現在了小廟的外面,看着那層金光閃閃的大網若有所思。

金雷陣雖然威力巨大,但是沒有人操控的陣法,再厲害也不過是一件死物,還沒放在堂堂魔界道祖的眼裡。

只見他眉頭一皺,隨手一抓,已經有一團灰霧在手,略微感受了一下灰霧的濃度。他開始大把大把地抓着灰霧,很快周圍就被重重灰霧包裹,臃腫了何止幾倍。

等李漁覺察到不對回頭看來的時候,只見到一個碩大的灰色蠶繭模樣的東西沖向了廟門。

金雷陣表面發出一陣耀眼金光,自動絞殺着一切膽敢靠近的生靈,只聽見噼啪之聲連響,魔無疆已經帶着一層薄薄的灰霧脫離了陣法的範圍。

見魔無疆被金雷陣輕易逼退,李漁才略微放下心來,就這片刻的耽擱,剛被甩開的怨獸再次撲了過來。他只好再次帶着怨獸繞圈。

魔無疆現在的樣子看起來有些狼狽,不止身上的衣衫有多處破損,連那頭長發也被燒焦了幾簇。

他看着小廟,神色變得凝重,自語般道:“沒想到不過是區區一件中階雷屬性法器,威力如此巨大,看來月靈宮能稱霸靈界數萬年不是沒有道理的。”說到這裡陰測測一笑,“不過想要擋住老夫還是差了那麼一點。”說完雙手立於胸前,手指飛快地掐訣,口中更是低聲吟誦不停。

隨着他的聲音越來越高亢,被銀甲小蟲淹沒的赤狼忽然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嚎叫,奮力一掙,已經將身上的小蟲紛紛震落,扭頭朝魔無疆奔去。而它背上的唐子昔卻不見了蹤影。

遠遠看着這一切的李漁幾乎瞬間便猜到了魔無疆的想法,對方打算讓赤狼硬闖金雷陣。

李漁不由又驚又怒,驚的是魔無疆應該早就知道大挪移令依舊還在神廟之中,從頭到尾根本就沒相信過他;怒的是對方與他周旋不過是在將計就計拖延時間,等怨獸出來纏住他,讓他無暇操控金雷陣,虧得自己還以為計謀得逞,被人當猴一樣耍了一把。

想通了此節的李漁不再猶豫,當即大喝一聲,將法力灌注於銀雷劍上,電弧閃動間,銀雷劍輕易地洞穿了怨獸的頭顱。

遭受重擊的怨獸哀嚎一聲化作灰霧消散。不過數息的功夫,另一頭體型更為龐大的怨獸開始在空中飛快地凝聚成型。

趁着這片刻的空隙,李漁飛快地朝小廟奔去,手中的銀雷劍更是直接脫手而出,帶着呼嘯之聲直逼前面的赤狼。

不料,銀雷劍快,魔無疆的動作更快,手一揚黑色飛刀自袖口飛出,瞬息而至,直接擊中了銀雷劍的劍身。

銀雷劍發出一聲哀鳴,光芒瞬間黯淡了不少。赤狼則趁着這個機會,嘭的一聲撞在了金雷陣上。金光閃耀,陣法居然有鬆動的跡象。

李漁不知道之前天戈的元神正是敗在了黑色飛刀之下,一臉驚疑不定,沒想到魔無疆的手段層出不窮,連隨手扔出的法寶都厲害如斯,再看看被赤狼撞得金光亂閃的法陣,心中已經有了一絲怯意。

魔無疆眼角的餘光將他的反應盡收眼底,眼中的譏諷一閃而逝。還以為是個可堪一用的人才,沒想到心智如此脆弱,不過是稍微動用了一點手段就將其套住了。

他將手中的青色符籙小心地收起,開始全力相助赤狼。

赤狼撞擊法陣的嘭嘭聲不斷傳來,李漁卻完全忘記了自己手中還有主陣旗,若是他此刻全力施為,以金雷陣的強悍,赤狼想要在短時間內衝破並非易事。

可惜此時的李漁鬥志全無,滿腦子都是法寶即將被毀的懼意,一直以來心中建立起來的對那位高人的信心幾乎瞬間崩塌。

終於,金雷陣的防禦被赤狼撞開了一道口子,雖然只是極細微的一道口子,但是對魔無疆來說已經足夠了。他喝止了赤狼想要再次撞去的動作,身形一閃朝口子飛掠而去。

見魔無疆衝進了小廟,李漁終於回過神,顧不上去糾結法寶的問題,忙閃身跟了過去。誰知還沒跑出兩步,胳膊就被一雙不太有力的手抓住了,回頭一看發現居然是之前莫名消失的唐子昔。

不過此刻的唐子昔神色略顯古怪,臉上居然還有一絲隱隱的興奮之色。見李漁回頭看來,忙低聲道:“放心,大挪移令丟不了,快跟我走!”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