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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於外間的安靜,此時的樊樓內的某一層正在進行着極烈的打鬥。

幾隻似鷹非鷹的異禽正兇猛地攻擊着兩個人。

一道道強悍的法力在空中亂竄,被樓內的結界復彈回來,不時撞擊在一起發出巨大的爆裂聲,震得人都有些站立不穩。

蘇畿一邊驅使着手中的青色小劍攻擊半空中那頭異常高大的鷹禽,一邊焦急地喊道:“君薇,你我二人的法力不足以再次鎮壓此獠,這裡我先撐着,你趕緊回去請其他幾位長老前來相助!”

“不行,這裡我撐着,你去請長老們。”傅君薇扔掉手上靈光暗淡的珠子,隨手塞了一把丹藥進嘴裡,接着手上靈光一閃已經取出了幻靈尺。

蘇畿見狀不由大急,喝道:“你瘋了嗎?趕緊住手,這樣下去你的法力會被幻靈尺吸乾的。”

傅君薇默不吭聲,只是源源不斷地將法力輸出,熟悉的漫天尺影再次在她周圍浮現,她的臉色也因此又蒼白了幾分。

之前她聽到那聲不同尋常的怒吼便知情況不妙,忙丟下唐子昔飛身前來相助。剛好見到蘇畿被鷹禽圍攻的情形,當即二話不說便加入了戰團。

讓她始料不及的是,隨着她的加入,參與攻擊的鷹禽也成倍地增加了。

這些鷹禽本是蘇畿特意抓來守護樊樓的靈禽,他自然知道這些鷹禽的厲害。見傅君薇一頭撞了進來,連出聲提醒都沒來得及,對方已經被突兀出現的一頭鷹禽一爪拍中……

眼看再耗下去,那東西就會掙脫封印逃離樊樓,無奈之下蘇畿只好忍痛放棄先收服鷹禽再趕往封印中心的想法,轉而開始痛下殺手。

然而,已經完全被那東西控制的鷹禽戰鬥力已非之前可比,加上他還要兼顧傅君薇的安危,一時之間二者居然成了僵局。蘇傅二人固然是沖不上去,鷹禽也傷不了他們。

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逝,沒多耽誤一刻,風險便大上一分,這才有了之前見到的一幕。

蘇畿見傅君薇不聽勸,只好再次改變策略,目光落在了角落錢姓女子的屍體上,手上寒光一閃,數枚銀針激射而出,紛紛沒入了錢姓女子的體內,正是他最擅長的控魂dàfǎ。

只聽他厲聲喝道:“速去稟告朱長老,就說樊樓有變,讓幾位長老速速前來。”

錢姓女子直挺挺地豎了起來,神情木然地轉過身,抬步往外走去。

詭異的是,那些鷹禽卻沒有攻擊她的意思,任由她暢通無阻地走出了樊樓,接着飛身而去。

“宮主,他們派人搬救兵去了。”

在碧海觀對面山峰上某個隱蔽的山洞外,一個粉衣女子正密切地關注着這邊的動靜。見到飛掠而去的女子忙閃身進了山洞。

這是一個內部空間大到驚人的山洞,形狀類似一個葫蘆。前面稍小的那塊空地上,一個素衣如雪的清麗女子正背對着洞口,靜靜地坐在一個石台之上。看其身形打扮,正是新掌管了靈藥園的刁璃。只是不知何以離開了靈藥園,來到了碧海觀的地界。

與她遙遙對立的,則是一個巨大的陣盤,從內到外分為七圈,每一圈都刻滿了不知名的符文,每一個符文都閃着幽幽的藍光,看起來詭秘異常。

八個青衣女子圍坐在陣盤附近,每人都握着一顆足有拳頭大小的靈石,似乎在等待着什麼。相比之下多羅將唐子昔送到七絕之地耗費的靈石就顯得過於寒酸了些。

陣盤布陣雖然比陣旗要方便快捷,布下的陣法威力也更大,但是要消耗的靈石數目也是成倍的增加。尤其是如此巨大的陣盤,在修行界也不多見。一般只有那種大門派才會煉製那麼一到兩個充充門面。如今在這個不起眼的山洞裡居然出現了一個,由此可見她們所圖不小。

聽到粉衣女子的話,刁璃抬起了眼眸,淡金色的瞳仁里浮起一絲不易覺察的譏諷之意,冷冷地道:“不自量力!本宮要讓他們未到碧海,先死一半!傳本宮的命令,打開天絕大陣!”

“是!”把風的粉衣女子領命騰空而去。

刁璃收回目光,起身吩咐道:“啟動星辰盤。”

“是!”眾女子齊齊應了一聲,紛紛將手上的靈石摁在了陣盤的某個凹槽處,接着同時對準陣盤掐訣打出一道法訣。

“嗡——”

星辰盤開始運轉起來,七個圓圈同時放射出一道光柱,彙集到陣盤的上空組成了一個小型空間。

這是一間沒有任何陳設的冰室,正提着一把長劍在四處敲敲打打的唐子昔似乎感應到了什麼,猛然回過頭看向眾女的方向,側耳傾聽片刻後復又回過頭,繼續敲敲打打。

刁璃看着她,目光中閃過一絲寒意,道:“打開結界,放她過去!”

“是!”眾女手中法訣一變,小型空間頓時一陣波紋扭動,等到波紋過後,畫面為之一變,原本被關在冰室內的少女,出現在了一個黑黝黝的森林裡。

“你在這裡看着,其他人跟本宮出去會會那幾個元嬰老怪!”刁璃身形一晃,已經在原地消失不見。

此時的星辰盤已經完全被激發,七個內圈之間不斷互相補充着法源的空缺,使得另一個空間內的情形能被這邊的人時刻關注。幾個青衣女子取出被消耗了小半的靈石,紛紛跟了出去,只留下一個青衣女子看守。

唐子昔獨自走在黑色的世界裡,不知道從哪裡透來的微弱的光,勉強照亮了前行的路。周圍全是漆黑如墨的樹木跟石頭,不僅看不到任何其他的顏色,也聽不到任何其他的聲音,甚至連一絲風都沒有。每一步她都能清晰地聽到腳掌與地面發出的沙沙聲。

四周幾乎是一模一樣的景色,她不知道該往哪邊走,完全憑着直覺一路向前。

走着走着,她忽然停了下來。

就在方才,她感覺身後好像多了一個人的腳步聲。為了印證自己的猜測,她抬步又走了幾步,然後停了下來。對方也跟着走了幾步,然後停了下來。

反覆幾次之後,唐子昔心中被強壓下去的恐懼再次翻湧了起來,額頭漸漸滲出了汗,手上的長劍也開始微微顫抖。

終於,她鼓起勇氣猛然轉身,舉劍輕喝道:“誰在哪裡?”

意料之中的沒有應答,也沒有見到半個人影。

不過這一聲也並非毫無用處,居然讓她意外地聽到了衣料摩擦發出的聲音,聽起來離她不足三丈。

看着周圍密密麻麻的黑色樹木,唐子昔心中的恐懼可想而知,握着長劍的手幾乎要滴出水來。

她沒想到不知不覺間對方已經靠得如此之近,這要是那人突然出手偷襲,恐怕她連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好在看對方的反應,顯然也對自己有些畏懼,這樣一分析下來,倒也不是全無勝算。

想通了此節,唐子昔內心稍定。眼珠微動觀察了一下四周的地形,很快便有了主意。

她輕咳了一聲,故意大聲嘟囔道:“莫非我出現幻聽了?也對,這地方都鬼影子都見不到一個,我看照這樣下去,不用別人出手,我自己就先瘋了。”說完搖了搖頭露出一臉惋惜的模樣,接着道,“只是可惜了我手上的禁天碑跟伏羲琴……罷了罷了,反正這裡絲毫靈氣也沒有,帶着這些東西反倒是個累贅,不如扔了算了。”說完果然手一揚扔了一樣東西出去,落在不遠處發出吧嗒一聲響。

做完這一切,她似乎鬆了一口氣,拍了拍手再次抬步朝前走去。

不料,她才走出兩步便再次神色古怪地停了下來,伸手入懷摸了摸,神色驟然一變。緊接着便聽到身後傳來清晰的腳步聲。當下來不及多想,猛然轉身刺出一劍,同時身形橫跨數丈,打算在對方之前將扔掉的東西搶回來。

不料她快,對方更快。早在她一劍刺出之前就已經離開了原來的方位,輕鬆地那東西搶在了手中。

等唐子昔發現身後空空如也的時候已經晚了,那道身影已經奪得寶物,轉身朝她撲了過來,身形快若閃電。

唐子昔只感覺一股刺骨的寒意透體而過,接着便雙膝一軟跪倒在地,有心想要起身卻發現渾身血液似乎都被凍住了,別說是起身迎敵,連張嘴都困難。目光一抬見到對方的情形,有些意外地輕咦了一聲。

原來,那人也沒好到哪裡去,同樣直挺挺地摔倒在地,發出了一聲痛苦的悶哼。

“慕容皝?”唐子昔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若非她對其印象深刻,一時之間還真不容易想起來。

剛搖搖晃晃從地上站起來的黑影聞聲身形一頓,接着緩緩轉過頭面向唐子昔的方向,嘶聲道:“你剛才叫我什麼?”

一聽到這話,唐子昔更是肯定了心中的猜測,道:“慕容皝慕容公子,你不認識我了嗎?我是唐子昔啊。”雖然二人分別已久,但是那獨具特色的富有韻律的聲音實在讓人難忘。

隨着他的聲音一起出現的,還有一簇藍幽幽的火焰,就懸浮在他跟前不遠處,將他整個樣貌完整地展現在了唐子昔的面前。

雖然對方看起來形貌大變,不止身材腫脹了許多,連頭髮也白了一大半,但眉宇間依稀能看出往昔的模樣,確實是跟唐子昔有過一面之緣的慕容皝無疑。

藍色火焰很快便噗的一聲消散,不過已經足夠。

慕容皝也看清了唐子昔的模樣,出聲道:“雖然我不記得你,但是你的樣子我感覺很熟悉,好像在哪裡見過。我們之前認識嗎?”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