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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子昔卻一臉的兇狠之色,不僅沒有鬆口反而咬得愈發用力,喉嚨里還發出低低的咆哮聲。

李漁疼得上躥下跳,好不容易才掙脫開來,撩起袖子一看才發現胳膊被咬青了一大片,萬幸的是他衣服的布料好,沒有被咬出血。饒是如此,也疼得他淚花閃閃,委屈巴巴地道:“我招誰惹誰了?”

他一邊對着傷口呼呼吹着涼氣,一邊不時偷看一眼癱坐在地上發愣的罪魁禍首。

此刻的唐子昔已經完全沒有了之前的兇狠,反而顯得有些獃滯,再配上那張白得發青的臉,看起來讓人有些心慌。至少李漁此刻就是這樣的感覺。

不過他卻踟躕着不敢走過去,說實話他是被嚇着了,過去關心一下吧,擔心被再咬上一口,就這樣干看着吧,又有些於心不忍。他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更不知道她到底看到了什麼,但是直覺告訴他,此刻她需要一個人靜一靜。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靠着石壁的李漁都快要睡著了。這時,唐子昔居然慢慢站了起來,默默走到他跟前站定。

半睡半醒的李漁心有靈犀一般睜開眼,乍一見到一張發青的臉在眼前,當即怪叫一聲,噌地一下竄了起來,抬手就去拔劍。手剛抓到劍柄又停了下來,慢慢轉過頭,見果然是唐子昔這才鬆了一口氣,道:“下次能不能提前打聲招呼,差點沒被你給嚇死。”

從始至終唐子昔都一動不動,只是獃獃地看着他,忽然開口問道:“你覺得是死了可怕,還是活着可怕?”

“當然是死了可怕。”李漁毫不猶豫地道,抬頭見到對方詢問的眼神,想了想又補充道,“死就代表完了,結束了。沒有了記憶,沒有了感情,什麼都沒有了。”

唐子昔又開口問道:“你相信這世上有報應嗎?”

李漁有些摸不準對方到底想說什麼,猶豫了半晌方不確定地道:“有……吧!”他的目光中全是驚疑不定的神色,不知道為什麼,他忽然覺得眼前的這位姑娘跟以前不一樣了,到底哪裡不一樣他又說不上來,只是沒來由的讓他有些害怕。

“那就好!”唐子昔點了點頭,忽然轉身離開了,她的速度雖然不快但是卻極穩,一步,一步,又一步。

看着對方漸漸離去的背影,不知道為什麼李漁的心裡湧起一個奇怪的念頭,若是這一次他沒有跟上去的話,這一輩子都不會再跟她有任何交集了,忙出聲喚道:“你要去哪裡?”

這一次唐子昔沒有回答,只是豎起纖細的胳膊揮了揮。

“等等我!”李漁心中一緊,不管三七二十一匆匆跟了上去,很快便追上了唐子昔,笑道,“我也去!”

唐子昔微微扭過頭看了他一眼,嘴角浮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見到這燦爛無比的笑容,李漁先是愣了一下,接着就紅了臉,衝口而出道:“我一個人害怕。”

話剛出口他就後悔了,在心中大罵自己蠢貨,不會說話就不要說。他本以為這句話一出口對方肯定會嘲笑自己,沒成想等了半天都沒有動靜,抬頭一看,才發現唐子昔已經走出去數丈遠。

他暗罵了自己一句矯情,趕緊加快腳步跟上。正要再說幾句話緩解一下尷尬的氣氛,誰知還未張口便聽到唐子昔開口道:“有沒有兵器?”

“有!”李漁忙解下腰間的長劍倒轉劍柄遞了過去。

唐子昔一把抓過長劍,用力在手上一拉。

李漁驚呼一聲,還沒來得及阻止血便涌了出來,氣得他大叫道:“你瘋了?”

唐子昔足下一頓已經飛身而起,接着長劍一揮,只聽見刺啦的一聲響,像是什麼東西被割破了,接着她將血流如注的手掌按了上去。

李漁這才發現頭頂居然是一塊猶如布帛一樣的東西,只不過顏色極深,看起來與周圍所差無幾,難怪他之前沒有發覺。不過當他的目光轉到唐子昔手掌按住的裂縫處時,終於發現了不對勁。

原來這道裂縫的邊緣居然滲出了濃稠的暗綠色液體,在這種液體到達的地方,裂縫正拚命蠕動着,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合。這個詭異的場面驚得李漁下巴都快掉了。

眼看着裂縫越來越小,唐子昔毫不猶豫地再次舉起長劍,唰唰兩下,兩隻手都拉出了極深的口子,接着將長劍隨手一扔,雙手抓住裂縫兩邊,雙腿猛然一蹬,口中大喝一聲用力一拉。

“刺啦——”

巨大的布帛終於被完整地撕開,頓時燈光大亮,彷彿一下從黎明走到了日出。

李漁這才發現這裡居然是一個天然的巨大樹洞,四周到處都是糾結交錯的樹根,每一根都比他的腰還要粗。按照這個空間的規模來看,這棵古樹怕是有上千年還多。他一邊看一邊嘖嘖稱奇。

而此時的唐子昔也筋疲力盡地從半空中跌落了下來,掉在地上發出砰的一聲悶響。

李漁被驚醒過來,正要跑過去卻發現對方又拄着長劍搖搖晃晃站了起來,抬頭看着頭頂某處,眼神里全是悲哀的神色。

他好奇地順着對方的目光看去,卻只看見一個個奇怪的墨綠色圓球,忍不住問道:“這是什麼?”不過很快他就後悔問了這句話,因為他在離他們最近的那個球里隱約看見了人的影子。

“她們當中最大的十五歲,最小的剛滿月。”不知道什麼時候,唐子昔站在了他的身旁。

李漁顫聲道:“誰幹的?”

“一個叫黑姬的女人。”唐子昔的聲音很平靜,聽不出任何的感情波動。

“她為什麼要這麼做?”李漁感覺血直往腦子裡沖,不知不覺攥緊了雙拳。

“為了不死。”唐子昔淡淡地道,“我早該想到了,所謂的‘天煞陣’不過是個障眼法,目的就是為了避人耳目,她真正要的是這座能讓她重生的‘北斗七星大陣’。”

李漁忽然感覺有些不對勁,回頭一看,才發現對方的臉色很可怕,眼中濃烈的殺氣讓他不自覺打了個冷戰,猶豫了一下方道:“你怎麼知道?”

唐子昔微微搖頭道:“我也不知道,腦子裡有個聲音告訴我的。”

她抬起頭看着那群圓球,喃喃地道,“我的直覺告訴我,應該就是她們之中的一個。”

“哪一個?”李漁看着那些古怪的圓球,努力想要看清裡面的人,卻始終只能見到一個影影綽綽的影子。

唐子昔瞥了他一眼,一語不發地抓住衣擺用力一撕,幾下就將衣服的下擺跟褲腳全給撕掉了,然後這裡打一個結,那裡打一個結,居然現場將好好的一身華服改成了利落的短裝。接着將長劍咬在嘴裡,抓住旁邊的樹根嗖的一下竄了上去。

“你去哪裡?”李漁忙出聲叫道。

“啪——”一個小盒子直接掉了下來,剛好落在李漁的腳邊,唐子昔的聲音遠遠傳來,“若是我回不來,這本《離魂大法》跟八卦鏡就歸你保管。”

“離魂大法?”

李漁整個人都愣住了,看看小盒子又看看頭頂迅速縮小的身影,老半天沒回過神來。

就在此時,一絲細微的破空之聲從身後傳來,他來不及細想,一把抓起地上的小盒子塞進懷裡,同時反手就是一拳。

沒成想這胸有成竹的一拳卻落了空,接着右肩一痛,已經中了對方的暗器。只聽見砰砰兩聲,他的背後又同時中了兩掌,頓時一個踉蹌撲倒在地。

“李教主別來無恙!”

一個渾厚的聲音突兀的響起,接着便是衣袂飄動之聲,一個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翩然落在了粗大的樹根之上,背着手含笑看着他,旁邊還站了兩個手持哭喪棒的枯瘦老者。

“是你!”

李漁忍痛站了起來,不多短短一瞬的功夫,他居然感覺整個右半邊身子都麻痹了,顯然暗器餵了劇毒,皺眉道:“江掌門,你這樣好像不合規矩。”

中年男子生得面寬口闊,下頜一縷長須直垂胸前,正是煉魂門的掌門江杳,至於他身旁的兩位自然是煉魂門的兩位長老姬長命跟姬長壽。

他看着李漁笑道:“李教主此言差矣,只要能達到目的,合不合規矩並不重要。”

李漁怒哼了一聲,道:“早知道你如此卑鄙,我就不該答應你。”

“你有選擇嗎?”江杳哈哈大笑起來。

李漁怒視着他,道:“逼急了我,誰也別想得到《離魂大法》。”

江杳一邊搖頭一邊嘖嘖有聲地道:“你這樣就不對了,既然咱們有言在先,我幫你救你的娘,作為回報你就把本門的《離魂大法》帶回來交給我。唯一不同的是,我提前自己來了而已。現在你娘我已經治好了,你堂堂一教之主,不會想不認賬吧?”

他旁邊的姬姓二老聞言立即默默上前一步,手中的哭喪棒一舉,看樣子隨時可能動手。

李漁怒道:“當初你可沒說過會死這麼多人,也沒說過會用活人來練功。”

江杳哈哈大笑道:“我當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原來李教主是動了惻隱之心。”說到這裡嘿嘿一笑,陰測測地道,“能為本掌門所用,那是他們的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