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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唐子昔的呼喚,戚威再次對倪鵬程行了一禮,這才轉身匆匆走了過來。

到了跟前還沒來得及開口,便聽唐子昔笑道:“戚大哥!麻煩你幫我把這裡面的東西拿出來。小白告訴我,這是它替我準備的仙丹呢。”一邊說一邊跟小獸擠眉弄眼。

眼見親人在側,這位十幾年來都被保護得很好的掌上明珠,在身心都飽受摧殘之後,第一次發自內心地笑了。

倪鵬程看着唐子昔燦爛的笑容,心中卻微微有些苦澀。

他自己也搞不清楚,到底是為了,比起自己這位堂兄,她更信任一名下屬;還是為了她清醒過來後,對自己的刻意疏遠。

但是,他卻很清楚,在這位小堂妹與秦家小子的婚事上,自己或多或少也推了一把,也可以說是,造成她現在這種處境的‘幫凶’之一。

但,這能怪他嗎?

朝中誰人不知,這樁婚事是陛下指定的,也是唐將軍親口答應的。他除了附和贊成,還能說什麼?還能做什麼?退一萬步來講,就算他提出了不同的意見,難道又真的有用嗎?

說到底他倪鵬程,只是一名臣子、一個晚輩!

他不怪小昔,也怪不了別人,他只怪自己。當初沒能早點跟堂叔提親,總想着再等她長大一些。雖然他知道,她一直都只當他是堂兄,但是想必只有他自己心裡清楚,是不是也只當她是堂妹……

“唔~還挺甜!”唐子昔將那粒白色的丹丸一口吞了下去,故意吧唧了一下嘴贊道,“小白你真是太厲害了,我現在胳膊不痛了,頭不痛了,胸口也不痛了,整個人感覺舒服透了。”

小獸聽到她的話極為興奮,一邊在地上竄來竄去地搖着小尾巴,一邊‘嘰嘰’叫個不停。

“出發,去梁州城!”

地下河石窟里,響起了一個沉穩有力的聲音。

本來熙熙攘攘的地下河岸邊,很快便空無一人。

“好濃的血腥味!”

月光下,遠遠地走來了一群人,正是雲姓男子一行。不知道什麼時候,跑了到隊伍最前面的羅塵,突然停了下來,只見他抽了抽鼻子,眉頭瞬間皺起。

雲姓男子也聞到了那股濃郁的血腥味,同樣皺起了眉頭。心中驟然亮光一閃,扭頭看去,羅塵也剛好轉過頭朝他看來,二人對視一眼,到底是多年的老友,可謂是瞬間便讀懂了對方意思。

遠遠落在了後面的雲義,只看見二人突然同時加速朝前掠去,雲姓男子拔出了腰間的長劍,羅塵則順手撿了一根棍子在手上。

兩人很快便閃進草叢不見了。

‘野狼’的兩人顯然也聞到了那股血腥味,看着他們消失的方向,遲疑地停下了腳步。小公子卻不管那麼多,同樣長劍出鞘,帶着巴朗緊隨其後。

雲義沒有加速朝前,卻也沒有如‘野狼’的二人一般停下,依舊不緊不慢地跟在後面,暗中卻提起了十二分的小心。

好在這個地方的草叢並沒有多寬廣,比起之前穿過的那片花海要小得多。只走了十來丈,就已經踏在了一片不大的空地上。

雲義小心地四處張望了一番,卻沒見到之前出來的四人,不禁微微愣了一下。

“啊——”

突然,前方不遠處的巨石後面,傳來一聲尖叫,正是那個小公子的聲音。

雲義一聽,臉上不禁微微變色。據他的觀察,這位小公子身手可不弱,至少比他要高得多。更別說他的身邊,還有一個鐵塔般的壯漢隨身保護。

雖然與他素不相識,但是也算一路同行。從另一個層面來講,二人都是為了尋人,才被羅塵忽悠而來,所以也可以說是臨時同盟,搭把手是應有之義。而且,如果以小公子的身手都遇險了的話,那麼他雲義自然也逃不掉,還不如趁現在就聯手,說不定還有一線生機。

思及此,雲義順手抄起地上的一把朴刀,朝聲音傳來的地方快步而去。同時警覺地注意着四周的動靜,生怕從哪裡冷不丁撲出一個人。

不過好在有驚無險,一直走到巨石附近,都沒有什麼異動。

雲義心中疑慮頓起,突然有些懷疑,這是不是敵人在故布疑陣引他上鉤,其實他們四人早就走遠了。

正在這時,便聽到一個聲音道問:“怎麼樣?”正是雲姓男子的聲音。

“無一活口!”羅塵答道。

雲義一聽,心中略微鬆了一口氣,好在不是遇襲,也沒有走遠。不過聽他們的談話,彷彿發現了什麼。

他緊走了幾步,剛繞過那塊巨石,立刻被眼前的景象驚得倒抽了一口涼氣。

地上那長長的一排,排列得整整齊齊的,居然全部都是——屍體!

除了最左側的幾具以外,其他的屍體均是滿身鮮血,死狀凄慘。每張鮮血遍布的臉上,都是錯愕、驚訝、震驚的表情,似乎對自己突然被殺而感到難以置信。

不過,看他們身上衣衫的凌亂程度,不太像是生前所為,倒像是死後被人翻動過。

難道,這裡還有人來過?

雲義扭過頭去正要開口,卻發現羅塵已經掏出了懷中的一個小布包,取出一雙銀絲手套戴上,緊接着又取出一根長長的銀針,朝最近的一具屍體走去。

在所有人的注視下,羅塵蹲下了身,將屍體的衣衫解了開來,露出了結實的胸膛。在胸口位置,赫然印着一個青黑色的掌印。

就在這時,羅塵做了一個極其怪異的舉動,先將自己的手掌放在掌印上比了比,這才舉起手中的銀針,從屍體的氣海處扎了下去,輕輕捻動幾下後將銀針抽出,放在眼前仔細查看,漸漸地眉頭緊緊皺起。

雲姓男子其實一眼便認出了掌法的來歷,但見羅塵良久都不出聲,甚至還掏出了銀絲手套跟銀針。深知其底細來歷的他,自然非常清楚他們崍山一脈的獨到之處,不禁對自己的判斷有了懷疑,試探着輕聲道:“玄陰掌?”

羅塵將手中的銀針,湊到鼻端輕輕嗅了嗅,面色有些凝重,微微搖了搖頭,道:“這確實很像江湖上傳聞已久的玄陰掌。”

小公子這會兒,也從最初的驚嚇中回過了神,不禁對自己的失態感到有些難為情,見二人一問一答就是不說重點,忍不住問道:“玄陰掌是什麼武功?怎麼從來沒聽過?”

這個問題要是放在平時,倒也沒什麼。但是現在,在這種安靜得有些詭異的情況下,她這一聲,未免顯得有些突兀。

很顯然,她自己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慌忙捂住了嘴。

羅塵置若罔聞,似乎沒聽見她的話一般,只是看着手中的銀針,繼續苦苦思索着什麼。

雲姓男子則收回了緊盯着羅塵的視線,朝她淡淡地掃了一眼。

雖然他並沒有責罵,或者鄙視。但是就這一眼,已經讓小公子感覺到一種說不出的難堪。臉上迅速泛起了紅暈,心中在暗罵自己魯莽的同時,也將雲姓男子問候了幾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