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着的程白易身形直縮小了一號，五官也要更稚氣青澀一些。
花小宓走上前，指着他毫不猶豫地哈哈大笑。
不是她不懂禮，而是這真的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啊。
現在的程白易看起來才十幾歲的樣子，還未築基，小小的一個，她真想戳兩下玩玩。
對方嘴巴大張，舌頭卻不靈便，什麼話都說不出來，憋的滿臉通紅紅。
“程白易，你怎麼會在這裡，還變得這麼小？”她剛問了一句，就聽到身後也有人叫了她一聲。
“花洛。”
熟悉的聲音，花小宓轉身看去，愣住。
身後的男人一身白色儒袍，嘴角勾着一抹儒雅笑意，“花、小花你過來。”他衝著自己招了招手。
看看身旁年輕版的程白易，又瞧瞧前方那個正常版的程白易，花小宓有些遲疑，“兩個你？”
正常版的程白易只是輕笑而不語，對她招手，她猶豫了一瞬，抬步向前走去。
“唔唔……”
花小宓只覺腳下一滯，低眉看去，小程白易扯住了她的衣擺，滿臉焦急，竟是不讓她走。
撫了撫細長眉毛，她正欲問兩句什麼，卻聽到從殿內傳來一道威嚴的聲音：
“程孚，進來。”
是他的師父同遠真君在叫他，小程白易一臉焦急地看着花小宓，卻不得不往殿內走去。
“小花，這裡就是我從小長大的門派，不如我帶你去逛逛？”
不知何時那個正常版的程白易走到了她的身後。
花小宓瞥了他一眼，掃視四方，剛才那個圓臉修士也不見了，偌大的廣場空蕩蕩的，就剩他們二人了。
雖然見不到人影，但她能聽到有朗朗的讀書聲。
山谷幽幽，林鳥蟲鳴，程白易將閔浩書院的各處地貌風情都講述的很詳細。
花小宓點點頭，真沒想到她會在這樣一種情況中看到如此美妙的風景。
這裡面的程白易就像一個真正的儒修一般，溫潤如玉，嘴角總是噙着淡淡笑意。
花小宓總感覺哪裡不對，突然問道：“喂，你進來多長時間了，怎麼剛才有另外一個你啊，還有怎麼出去？”
“什麼出去？”程白易一愣，面露疑惑。
“這裡不是真實的世界，我們得出去啊。”花小宓急了。
“哦？”對方淡淡反問，“你怎知這裡就一定是虛假，而你所說的那個‘真實’世界就一定是真的呢？”
花小宓一時無法反駁。
兩人踱步走到一處林邊，他抬手攫住了一隻幼鳥，手上微微發力，響起骨頭碎裂聲，鳥嘴溢出一絲鮮血，一條鳥命魂歸西天。
花小宓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對方，“你怎麼……”
卻見對方挑眉回看她，“哦？我怎麼了？這裡都是真實的不是么？”
花小宓依舊無法反駁，但她卻發現了到底哪裡不對，程白易雖然人品差，但絕對是個亂髮善心的傢伙。
閑來無事就會給豬蓋豬舍，給鳥搭鳥窩。
若不是饞嘴，他不會亂殺小動物的。
可眼前這個，殺鳥就殺鳥吧，還毀屍滅跡，難道他不知道烤鳥肉很香很好吃的嗎？
想了想，剛準備說些什麼，又見對方說道：“當然，如果你真的想離開這裡，我倒是知道有一條路。請吧。”
程白易向後兩步，伸手引路。
花小宓始終還是沒問出口，跟着對方向前走去。
不知走了多久，山谷霧氣愈發濃厚，陽光折射下，倒是顯得這裡如夢似幻。
那裡有一面一人多高的銅鏡，透過鏡子，她能看到外面雜毛的殭屍，還有綠毛龜，招財進寶正守在留魂香前焦急的等待。
只要穿過這面鏡子，她就出去了！
“走吧。”程白易面帶笑容，招呼着她出去。
可越到這時花小宓反倒遲疑了。
看到她停住腳步，程白易疑惑問道：“怎麼不走了？放心我和你一起出去，你進來這裡不就是為了來救我的嗎？
還是說——你不相信我。”
花小宓看着那面鏡子，外面留魂香還剩下足夠大小，但火星卻一閃一閃的快要滅了。
香若是滅了，她可能就出不去了？
“我相信程白易，可我不相信你。”花小宓後退兩步，警惕的盯着眼前那個跟程白易長得一模一樣的俊美男子問道：
“你究竟是誰？”使了何等幻術，她的鼻子、神識竟然都察覺不出來？
面對她的質問，“程白易”緩緩露出一個詭異笑容，“竟然被你發現了，本來你要是裝瘋賣傻，我是不介意跟你一起出去的。
可惜……”他搖了搖頭，目光狠戾，“是你自己找死！”
話說著，花小宓就感覺一陣殺意湧來，她連忙後退躲避，可卻看到“程白易”得逞的眼神。
遭了，她中計了！
“當！！！”
頭部一陣疼痛，眼前頓時發黑，眩暈不停。
“噗通”一聲她蹲坐在地，使勁晃頭，剛才應該是有人在後方偷襲，只是她很不解，究竟是誰能悄無聲息地能讓她絲毫不察覺呢？
那是一團黑氣，在她有些昏花的眼睛中，看到那團黑氣像團不規則形狀開始幻化成型。
而花小宓卻感覺周圍的草木在變大。
後來她才發現，原來不是周圍在變大，而是她在變小。
直到她身前那團黑氣變成了一個灰衣女人，她也停止了變小。
她抑制住憤怒，渾身顫抖，因為她看清楚了，前方那個灰衣女人有一張跟她一模一樣的臉蛋。
這一瞬間，她似乎明白了。
“去把她殺了，堅決不能讓她找到那個人。”
“程白易”對着灰衣女人淡淡指揮道。
接着，花小宓就看到那個跟她長得一樣臉蛋的女人沖她露出一個詭異笑容，雙手高揚起匕首。
在陽光下閃着凜冽寒光，狠狠地朝她胸口刺去。
“啊！”
花小宓發現自己變小之後，體內的靈力也使用不了了，面對殺機，情急之下她抓了一把泥土，灑向了對面那個女人眼睛上。
女人的臉似乎很脆弱，被摻在泥土裡的碎石沙給劃破了皮肉，流了一臉的血，似乎怎麼擦都擦不幹凈。
見此，花小宓趕緊起身，邁着小短腿向遠處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