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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小宓一邊馭使來福棒,一邊扶着梵若音,給她輸送靈力。

聚寶盆的寒氣實在太重,直至現在對方都還沒有恢復過來。

花小宓抬頭尋了個方向,準備往雲天閣而去。

雙腿一陣酸軟,丹田內靈力空了一大半。

之前她馬不停蹄地趕來,劈開仙霓輕雲舟,又出手教訓那兩個女劍修,就已經不足了。

之後威嚇眾人更是竭盡了腦力,巧妙地將體內不多的靈力施展出來,強自撐着生怕被外人看出破綻。

如今身旁沒有外人,她便感覺有些虛弱了,拿出一盤小點心往嘴裡塞了幾塊,可能一下子塞的有些多,乾巴巴的,她想再拿出瓶酒。

讓聚寶盆扶住梵若音,自己一隻手拿着琵琶還要端着盤子,另一隻手拿着酒瓶子,不由顯得手忙腳亂。

真是越忙越亂,很快花小宓就感到鼻尖湧出了汗意。

她不由有些苦笑,幸好現在四下空曠,無人看到她這幅狼狽模樣。

突然她手上一頓,背後湧起了一片密密麻麻的雞皮疙瘩,寒意噴發,凜冽的殺氣幾乎凝聚實質。

冰藍的劍刃閃着寒芒,劍身如天,劍柄若地,似乎眼前這片就是天地,而此時,天地之威想要她死!

花小宓瞪大了眼睛,因為她清清楚楚的在鋥亮劍身上看到了一張俊美無疇的臉,雙眼緊眯,薄唇緊抿。

那是公孫束的臉。

她的嘴巴動了動,可尚未說出些什麼,就見那道劍影徹底划下,自她的右肩一直划到左腰那裡。

這一劍的威力原本可以將她的骨頭砍得裂開,名副其實的腰斬之劍。

幸好花小宓有着極大的求生欲,她的身姿靈敏度也很高,硬生生從這個必死之局中逃了出來。

但即使如此,她身上大部分都皮開肉綻,整個脊椎骨都暴露了出來,森白森白的,被劍氣刺激的嚴重磨損,看起來極為可怖!

她脫了力,在高空中旋轉了一個圈,便直直朝地上摔了下去。

“轟!”

高空墜落,幾乎全身所有的骨頭都裂開了,經脈盡數破碎,身體巨大的破壞,使她的眼前陣陣發黑。

舌尖鼻腔內一股股的腥甜味道,耳朵里好像鑽進了幾隻蟬,嗡嗡地叫個不停。

花小宓緊緊閉着嘴,腹部一陣難受,胃裡翻湧,只要她的嘴巴稍微一松,便有無窮無盡的鮮血溢出,混合著破碎的血塊,很快就灌滿了一個小窪。

她的身體不自覺地抽搐着,縱然這一劍沒讓她當場斃命,可這傷勢太重,也不是她所能承受得住的。

“花洛,空禪劍派不是你能挑釁的,這只是給你的一個小教訓罷了。”

公孫束的聲音冷酷,似乎都能結出冰碴,一如他此時的模樣,只是與他不符的是,那雙一向無情的眸子竟閃過一絲愧疚。

“此次你若能活下來,望你日後安分度日,莫要囂張無禮。”

花小宓撐着身子,卻只能把頭稍稍抬起。帶着迷茫,用那纖細的脖子左右擺動,似要尋找出聲音的來源。

她的雙眼無神,眼下淌出了道道血痕,可這還不是最觸目驚心的,因為她整張臉都布滿了鮮血、沾染了泥土。

這幅模樣比她之前還要狼狽,幾乎不像個金丹修士,反而更像人人可欺的乞兒。

公孫束的頭昂得高高的,心念一動,可遮天蔽地的寬劍化作一道冰藍光芒,回到他的腳下。

白色的劍袍被狂風颳得呼呼作響,但他本人卻巋然不動,似乎根本不受這風的影響,反倒更顯神仙姿態。

神的高傲、仙的無情。

他不敢低頭,只能做出一副高高在上、俯視眾生的模樣。

因為他怕看到花小宓的樣子之後道心盡毀!

出爾反爾,暗中襲擊,無論是哪一點都有違他的原則,有違師門教導。

如果不是花小宓相信他為人,而他又從背後拔劍的話,對方又怎會因措手不及而被打成重傷?

在這樣一個吃人不吐骨頭的世界中,能得到一個人的信任,是一件多麼令人欣喜的事情?

可他卻將這樣一份難得的信任親手打碎。

公孫束目視前方,雙手卻不由緊握成拳,青筋畢露。

雖然他沒有看到,可他卻依然能感受到地上那個女修微弱的氣息。

此時他道心有損,只有殺了花小宓,他有才有可能會再進一步。

這樣想着,他狠狠地閉上了雙眼,但很快他又睜了開來,低頭俯視,不自覺地溢出絲絲殺意。

甚至他還沒想好,腳下的靈劍就已經晃動起了身子,隨時準備着捅碎那個可憐女修的金丹。

殺,還是不殺?

“公孫束!”

一聲爆喝,突然將他喚醒,前方的梵若音已經從冰凍中恢復過來,此時看到他一臉殺意地盯着花小宓,當即紅了臉。

“望你自詡名門正派,卻不想不僅門下弟子行那不仁不義之事,你這個上樑更是不正!”

梵若音看向他的眼神充滿了失望,原來人心真的經不起考驗。

一個正人君子也能變得比蛇蠍還要惡毒。

“為何邪修屢屢斬根不盡,像你們這種心有齷齪的修士便是邪修最好的養料。我看邪修倒是不該殺,反而該殺的就應該像你這種人!”

一開始公孫束還面帶愧色,此時恢復了原本模樣,大有一幅隨你怎麼說的神情。

他持劍於手,直指對方,“給你兩個選擇。一,隨吾回空禪劍派。二,被吾斬殺於此。”

梵若音卻冷笑一聲,她既已跟對反方撕破臉皮,又怎會自打臉面,隨對方回去?

只見她手一招,一架微褐的琵琶落到了她的懷裡,隨着她指尖輕揚,明亮的樂聲從中傳出。

“玉珠落盤!”

一個個音符化作了個個玉珠互相撞擊中發出清脆的聲音,衝著公孫束打去。

見此,公孫束只是微微一提劍便將這一擊給擋了下來。

接着,他雙手握劍,略一施力,猛地朝對方劈了上去。

此乃重劍,需要的力道很大,但他卻舉重若輕。

對方連綿成曲的樂聲頓時變得磕絆起來,當那一劍落下之時,梵若音的臉色越來越牽強,原本瑩瑩閃爍的琵琶變得愈發黯淡起來。

“當!”弦斷了。

梵若音猛地吐出一口鮮血,琵琶隨之落地,靈性皆失。

怎麼會變成這樣?她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樂器,怔怔愣愣。

“當你放棄自己的武器之時,你的武器也同樣會放棄你。

梵心,如果在這之前你與我或許還能打個平手,但現在你可能連個普通的金丹修士都未必能打得過了。”公孫束的聲音無悲無喜,風聲里更顯飄渺。

可落在梵若音的耳朵里卻像是嘲諷,“你是想說,這一切都是我自找的嗎?”

本命法寶對修士的重要性不止是性命相系這麼簡單,兩者之間更有一個互相溫養、互相磨合的過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