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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梵若音空蕩蕩的雙手,花小宓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她轉身拿走曲訪手裡的琵琶,直接遞給對方。

“不要輕言放棄,能修至金丹,道心初具,甚至你已經到了金丹大圓滿,只要心境上再明悟一點點就可以了。

每個生命都是我偉大的,不要用你的生命就換取死物。”

她試圖說服對方,可還是那句話,能修至金丹期的修士,都是極為堅定的人。

“你說生命不該用來換取死物,那你便不該來找我的。你有你的道,我也有我的想法,我希望你能尊重我的決定。

——更何況,這琵琶我既已放下,便再也拿不起來了。是我負了它。”

梵若音並沒有接,她眼中星辰已落,眸光黯淡,一如她眼前的那架琵琶,靈光不顯,仿若凡物。

“人總得相信所謂命運,或許是我的命數如此。你不必為我介懷,我不過是信天道、順天道罷了。”

人總是喜歡把自己的無能為力歸咎於命運上,

“就憑你這句話就已經喪失了一個修士的風骨。”

“啪”的一聲,她甩了對方一巴掌。

白皙的臉龐頓時浮上了五根鮮紅的指印,眼睛瞠的大大的,似乎沒想到她竟然會這麼做。

而曲訪和祁玉也愣住了,甚至周圍所有人都愣住了。

就連那兩個挨揍的女劍修也在怔愣過後煽動起了希翼的光芒,如果這兩個人起了內訌,那她們是不是就能得救了?

剛才不還是好好的,有說有笑的嗎?怎麼說變臉就變臉,而且還動手?

呵~女人的友誼就如海水打出的泡沫,夢幻而易碎。

花小宓冷冷地看着對方,“你少拿什麼天命天道來充當借口。”

修士哪一次進階不是在跟老天作鬥爭?

而且順其自然又不是隨波逐流。

更何況,“把空禪劍派當作天道,那你也未免太看得起它了吧?

既然你說你的琵琶已經放下了,那我便幫你拿起來。”

一邊說著,她往前走了兩步,大袖一揮,幾個傀儡便乖巧立在一旁,看着那兩個被打得趴在船板起不來的女劍修。

“你想做什麼?”

梵若音頗有不解,看着花小宓的表情,總覺得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似的。

接下來,在眾人驚懼的目光中,花小宓踱步走到女劍修緊跟前,緩緩蹲下,對其中一個細細打量了一遍。

修仙界中無醜八怪,若不是修了特殊的功法,個個都是眉清目秀。

而對方的五官帶有幾分英氣,這是常年練劍所磨練出來的。此時被打得血染白衣,渾身青紫,沒有一處好地。

但仍然緊握手中劍。

因尚有力氣,嘴上不停罵著。

類似“賤/人”,“混蛋”之類的,她只是笑,“果然是大門派養出來的好劍修,竟連罵人都是如此無趣。”

“你究竟想做什麼?有本事就殺了我,瞧你一身粗陋習氣,定是出身卑賤的愚民!只會做些卑鄙無恥的事,下流無恥,讓人噁心!”

花小宓笑容不減,“是啊,你們空禪劍派向來光明正大,皆是磊落君子。不如我也學學你們這名門正派如何,唔……我看你這劍不錯,送我吧?”

女劍修一愣,看了眼她手中的利劍,臉上漸漸浮上了怒氣。

“你做夢!”一邊說著還“呸”了她一聲。

幸好她早有準備,提前躲開了,要不然以她們現在離的這麼近的情況,肯定會中招的。

不知她是生氣了還是怎麼著,總之她收斂笑意,板著臉,伸出手說道:“把劍交出來。”

她的聲音中帶着絲絲冷意,莫名的逼迫。

女劍修此刻是又急又氣,她努力想要拔劍,恨不得跟眼前的敵人拼個你死我活。

可惜她只剩下動嘴皮子的力氣,除了罵人,其餘的什麼都幹不了。

“把劍交出來。”

那如鬼魅的聲音又幽幽地傳進了耳朵里,她控制不了耳朵,只能緊緊閉上眼睛,“別說了!”

周圍的人看出了點味道,心中暗道,這灰衣女修是在以彼之道還彼之身啊。

剛才這兩個女劍修冷臉逼迫梵若音放下樂器,此時她又以同樣的方式為其報仇出氣。

此時,人們對梵若音投向複雜的視線,此女當真是得天之眷顧,便是落魄之時都能有人為其出頭,確實是不幸中的大幸。倘若能熬過這一關恐怕更是會一飛衝天吧?

畢竟修仙界中重利寡義,修士間相交也不過是熙熙為利來,攘攘為利往,極少有如此重情重任之人。

人們心中思緒萬千,有人感嘆,也有人嘲笑花小宓人傻腦殘。

但此時此刻,那灰衣女修踱步俯身,輕笑揚眉的模樣都已深深烙印在了眾人的腦海中。

“看來你並不想看到我啊,既然如此,那你的眼睛留有何用呢?”伴隨着輕聲一句,女劍修渾身一抖,趕忙睜眼,卻正好見到有兩道綠芒從對方的眼睛中射了出來,直直衝着她的眼睛扎了進去。

“啊!”頓時她的眼前一片漆黑,眼球灼熱,痛意襲人,放聲尖叫了起來。

為什麼要她受這樣的痛苦?早知如此,當初她就不該搶下這個任務!

眼前這個人就是個魔鬼,她比邪修還要惡毒,她下手怎能如此狠心,天道不公,為何要讓自己受如此重的懲戒?

比起受這樣的折磨,她寧願死!

“劍修如劍,寧折不彎!”她拼盡所有的力氣,說出了這樣的話,運轉所有的靈力,狠狠地朝自己的舌頭咬了下去。

一旦咬下,她全身的靈力都會隨着斷舌溢散,很快便會靈力散盡而亡。

可她咬空了。

花小宓的那隻跟白蘿卜似的的肉手此時卻充滿了力氣,掐在她的下巴處,讓她無法咬合。

“我是不會讓你死的,你不讓我如願,我又如何能讓你如願呢?”花小宓看向她的眼神帶着絲捉摸不定。

劍修確實是寧死不屈的,比如很久之前的武靖雲,原本她可以改修屍修重新開始的,可她寧可祭劍殉道也不願屈服命運。

對於這樣的人,花小宓向來加以敬佩。

只是……不知眼前這個會不會也如武靖雲那樣?

“其實我可以放了你,我說過了,我只要你的劍。把劍交出來,交出來!”

女劍修又“啊啊”叫了好幾聲,對於劍修來說,手中劍是性命,更是尊嚴。

此時讓她把劍交出去,無疑是在將她的尊嚴踩於腳下,又在她心窩捅了好幾刀。這比毀了她的雙眼更加地難受。

她這副慘狀,身旁另一個女劍修感同身受,縮成了一團瑟瑟發抖。

周圍的人有些實在受不了,便悄聲離去了。

一開始山下海邊站着滿滿當當的人群,遍布着各色的霞光法寶,而此時只剩下了寥寥。

那個灰衣女修可能是瘋了,出手端的狠辣。

若是以往恐怕早就有路見不平者拔刀相助了,可之前那兩個女劍修的行為著實不厚道,此時這般也只能說一句報應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