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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卓玉成不知是什麼妖魔鬼怪,不僅全身充斥的黑色陰煞霧氣,就連他的眼睛也全都被黑色佔滿了。

被這麼一雙詭異陰森的眸子盯住實在是滲人得緊。

原本夏日裡只讓人覺得清爽的海風,此時拂在花小宓的身上卻只讓她感到寒冷,使她不由得打了個哆嗦。

“不成想倒是小看了這女娃子,原以為只是個凡人來着,竟沒想到還是個入道了的。

唔……不對,剛入道怎麼會有靈氣護體!”

卓玉成似是在自言自語,卻突然臉色一變,抓起花小宓的手腕。

一道黑灰色的邪氣縈繞在卓玉成的指尖,準備刺進去試探一番。

還沒來得及鑽進花小宓的身體,就看到對面的程景熙揮起手中狼毫對其一點。

霎時一道如雲如霧的白色氣體刺到卓玉成的左手上,這麼一點,使他的手似是被針扎了一般,條件反射的往外一揮,連帶着將花小宓也揮了出去。

程景熙大喝一聲:“卓玉成!你的邪氣普通修士尚且難以祛除,一個剛入道的丫頭還不得被你給毀了道基!

吾道天道,替天行道,為吾行道!有本事,你就和我堂堂正正的打一場!”

“哈哈哈哈…‘吾道天道’?可真是閔浩書院教出的好弟子,一個個的都是這麼的自以為是卻又不自量力,還真把自己當救世主了?”

卓玉成諷刺的一笑,說著反話。

“而我,最噁心的就是你們這種明明是為了滿足自己的私慾,卻還偏偏打着冠冕堂皇的幌子。

‘替天行道’?你可問過這天有讓你替它行道了?”卓玉成陰沉着嗓音一字一頓的說著,好似真的噁心透了。

程景熙並沒有回答他,而是持着手中筆,動作行雲流水,落筆處雲煙遊走,一個“誅”字便寫成了。

筆鋒處宛若鐵鉤,代表了主人的堅決果斷。

反手一揮,這個“誅”字便急速變大,化為一人多高朝着卓玉成打去。

“筆誅墨伐!”

看到攻擊,卓玉成臉色一變,兩手聚集出兩團黑色霧氣,也反手向程景熙打去,以此抵禦。

“顛倒黑白!”

很快兩人就開始不斷地你來我往過招了。

被甩在一旁的花小宓也回過神來。

“吾道天道,替天行道,為吾行道!”

被甩在沙灘上花小宓只聽到了這一句,

若是以往有人這般說話,她肯定會笑的連眼淚都能溢出來。

自身尚且難保,還妄想替天行道?豈不可笑?

但是眼前這人,他的這份氣勢卻和別人不同。

她抬頭望着眼前這個浮在半空中的高大男子,長身玉立,白色儒袍被海風吹得獵獵而飛,浩然正氣縈繞於身。

程景熙在夕陽餘暉的照映中,又似給披上了一層燦金色的神光,更顯得他人如神仙下凡一般。

這麼的正義堂堂,這麼的威風凜凜,

彷彿維護他的道便是他的信仰,而為了維護他的信仰,願意拼盡一切。

眼前這一幕給年幼的花小宓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也給她為追求自己的夢想一往無前奠定了基礎。

先是觀察了一會兒戰況,發現他們短時間內應該不會打完,花小宓便悄悄地轉過身,撒丫子往礁石處跑去。

一邊跑,一邊祈禱着:

“那什麼程師弟啊,你可一定要贏啊,要不然,那個黑漆漆的阿飄一定會殺了我的……”

趴在礁石處,她歪着頭來瞅了瞅戰況,發現那兩人還在打,便將散落在地的碗筷傢伙什兒急速的打包,背在身上。

又瞥了眼一旁的烤魚,火不知在什麼時候滅了,魚估計早就涼了,但花小宓還是順手將它拿起,揣在懷裡。

東西都拿完了,她還是快些走吧,神仙和鬼打架,她這條小魚蝦還是離遠點為妙。

村子毀了,她也不敢回,還是去鎮上好了——不,不對,這是怎麼回事?

她,她怎麼動不了了?

看着貼在左臉頰上的符籙,花小宓驚恐極了。

她是招誰惹誰了啊,她就一條小魚蝦,對誰都造不成影響,為什麼就不能把她給當個屁給放了呢?

早在之前,花小宓逃跑的時候,兩人就察覺到了。

程景熙有意放她走,而卓玉成則是被程景熙纏住了。

直到剛才才空出手來,便甩了一張定身符過去,恰好甩在花小宓的臉上。

以往見到的仙人全都是在對付妖物、天災。

如今卻把本事用在她身上了,花小宓不由得在心裡胡思亂想起來。

若是那個程師弟活了下來,那還好說。

可若是那個阿飄活了下來,一定會殺了她的!

到時候挖她的心、掏她的肝,就着熱血塞進嘴中……

花小宓感到自己的牙齒都在上下打哆嗦,她用盡了力氣想要逃跑,可是臉上的符籙揮發著靈力。

就像一根根無形的繩子,將她整個人捆縛的死死的,扎了根一般不讓她走出半步。

身後傳來的打鬥聲越來越遠,海浪潮湧,沙土飛散。

也漸漸離她而去。

有那麼一瞬間,整個世界似乎都安靜了下來。

她的思維有些獃滯,突然想到一個問題。

如果程景熙和卓玉成同歸於盡了,那她該怎麼辦?

臉上的符籙會永遠不讓她動彈嗎?

她會餓死的……

“咕嚕嚕……”

肚子很是應景的叫了一聲。

天色漸暗,中午飯都還沒來得及吃的花小宓,終於在夜幕降臨之時感到餓了。

一股腥香從她懷中鑽了出來。

烤好的黃花魚早已冷掉,開始變腥。

胃部絞痛的花小宓乍一聞到這股腥味兒,被刺激的差點嘔出來。

可接下來又不由得使她吞咽起了唾沫。

她餓~

別說一條冷掉了的烤魚,就是生魚她也能給活吞咯!

人的生命很脆弱的,一天不吃不喝會變的虛弱,兩天就會下不了床,三天過去就會變成一坨硬肉,好被人切割燒烤吃掉了。

花小宓將眼珠往左轉移,看着貼在左臉上的符籙,心想,多久之後她才可以動呢?

正這樣想着,一縷青煙從她左臉頰上冒了出來,那張符籙自燃了。

感到熱乎乎的,卻並不灼人。

隨着符籙的燃燒,她感到身上的束縛越來越小。

直到她能抬腳伸手的時候,恰好臉上的符籙也燃盡了,化成了一小撮灰跌落在地上,正好被花小宓踩在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