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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着白景辰趴在自己肩頭,蕭掩有些意外的叫道:“白景晨,白景晨,你起來,起來啊。”

阿澤看到這一幕,頓時哭起來:“姐,姐,白景晨大哥哥到底怎麼了?”

李蘅遠趕緊將弟弟的頭按到自己的懷裡,然後喊道:“白景晨,白景晨,你這個混蛋,你趕緊給我醒過來,醒過來啊。”

周圍的人都喊起來,可是白景晨就是趴在蕭掩的肩膀上不動,像是睡著了,並且睡的死氣沉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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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村莊最上頭,那裡是一塊平地,平時也沒有人居住,用來晾糧食的。

此時在它不遠的一個小荒上,煙火在地上漸漸升起,不過到了一定高低火苗就沒了,剩下屢屢濃煙,竄上雲霄,像是要對上面傳遞什麼消息。

這是蕭掩和墨玉在火葬白景晨,白景晨死了,除了說他不配之外,什麼都沒交代。

蕭掩說他們道士喜歡修仙,就把他火花了,骨灰拿回去,李蘅遠沒有異議,墨玉也沒有。

看着那越來越旺的火,李蘅遠哭的泣不成聲。

墨玉和蕭掩站在一起,他問道:“這個死東西明明捨不得咋咱們,為什麼還要死呢,你不是已經原諒他了嗎?”

蕭掩看了墨玉一眼,就想起白景晨最後一句話,如果有……

之後他什麼都沒說,所以如果有什麼?

蕭掩卻能確定,墨玉說的是如果有來世。

如果有來世,他應該更早的找到白景晨,比逸風要早很多,不讓白景晨受那麼多苦,白景晨就不用非為了逸風賣命不可了。

所以就算白景晨沒說出來,他還是知道,白景晨說的是如果有來生,他會選擇先認識他們,這樣他就不用欠逸風的生命債,他就可以不用死,可以有一個幸福的家庭。

但是他不能說出來,他的命是逸風救的,他欠了人家生命債,就得用命來還。

“有些東西比生命重要,比如義氣,比如忠孝,當然只有有義氣有氣節的人身上才會有,普通人擁有的東西太多,就放不下,就不會死。”

白景晨除了債什麼都沒有。

墨玉想了想道:“這就是我為什麼最煩你的原因,有話也不好好說。”

蕭掩搖頭道:“不不不,你最煩我的原因是阿蘅是我妻子。”

說完走向人群後,那邊李蘅遠抱着阿澤在哭,阿澤已經睡著了,在她懷裡,李蘅遠的眼淚就越止不住。

蕭掩伸出手道:“給我吧”

他的大手隨着他的話語一起行動,他接過阿澤,李蘅遠的手上輕了,可是心裡的沉重並沒有減少。

蕭掩拍了拍阿澤,隨後道:“別哭了,人各有命,這是他的命。”

李蘅遠哽咽道:“你知道他為什麼要抱阿澤出來嗎?”

蕭掩一瞬間沉默了

因為他知道。

白景晨抱阿澤出來肯定不是為了殺阿澤,也不是真的要挾他,不然墨玉那一劍,他何必替他擋着?

而且白景晨能摸到李蘅遠的房間,他若是想殺人,想找籌碼,其實李蘅遠比阿澤合適的多。

“他是羨慕阿澤。”

對,他羨慕阿澤,阿澤現在有的,正是他當年窮其所有也想追求的。

但是他就是沒有,他得不到。

他是羨慕阿澤,羨慕,往往就伴隨着嫉妒,不過多少的關係。

白景晨的嫉妒少一點,所以只是把阿澤帶出來。

李蘅遠點他道:“阿澤跟我說,白景晨喜歡跟他說許多話,他這些年不敢交朋友,有話只能對小孩子說,他那麼可憐,可是我們卻沒有一個人重視他,蕭掩,難道上輩子你不知道白景晨是姦細,你不知道他的身份是嗎?”

確實不知道,上輩子他和李蘅遠沒瓜葛,逸風在國公府安插的棋子就都沒用上,反正他們始終都沒有浮現出來。

他也是最近才開始懷疑白景晨的。

蕭掩安慰她道:“阿蘅,別難過了,這是命。”

什麼是命?

無法選擇出身,無法擺脫童年的陰影,這就是命。

李蘅遠搖頭道:“這不是命,這是人心的惡,是他母親的債,父親的恨,所以是人性的惡。”

說完她又回到那堆火之前,把手垂下,默默的看着,並且想,白景晨,很抱歉,你的使命是阻止蕭掩,可是我越來越堅信的要和蕭掩一起做點什麼。

雖然都是人,雖然長得差不多。

可是人群真的是十分難懂的一種群體。

最大的悲哀就是別人生來就有的,有些人窮其一生所有也追求不到,甚至是幾代人的窮其一生。

所以,還是支持蕭掩吧,哪怕你的立場不同,我和蕭掩都希望,有一天,人們都可以矯情的活着,老有所依少有所養,而不是悲哀的說一聲,都是命。

******

等李蘅遠他們回到縣裡的時候天已經亮了。

阿耶在前院等大家呢。

應該說他已經等了大半宿了,孩子丟了這麼大的事他怎麼可能不被驚動。

不過事先也有人回來告訴他經過了。

見墨玉手裡捧着罈子,他臉上沒什麼特別的表情,但熟悉他的人看他的眼神,那兇狠的眼神中透着濃重的哀傷。

他問道:“已經處置好了?”

墨玉道:“可以啟程了。”

李玉山沒有再說什麼,只吩咐道:“好生拿着,回去找地方安葬。”

墨玉點點頭。

這時李蘅遠和蕭掩也從馬上下來了。

蕭掩懷裡還抱着李澤。

李蘅遠下馬後叫了聲阿耶,李玉山點頭道:“上車去休息吧,咱們快馬加鞭,不出五天,就能到家了。”

李蘅遠嗯了聲。

這時他身後的阿澤道:“阿耶,白景晨大哥哥死了,姐姐說死了就是去很遠的地方了,她之前說阿娘耶去很遠的了,那阿娘是不是也死了?

白景晨大哥哥死了,阿澤好害怕,阿澤想阿娘了。”

他看李蘅遠叫阿耶,所以他也叫。

李玉山聽的心都揪起來,差點哭出來,忍了兩下,才笑道:“阿澤聽姐姐的話,阿耶帶你們回家,你阿娘也會回來的,好好陪着姐姐,等阿娘回來的時候,姐姐就告訴你了。”

阿澤乖巧的點點頭。

最近死了親近的人太多,李蘅遠都有些受不了了,阿耶說完話,她就把頭別在一邊。

蕭掩知道她要哭,輕聲安慰一下,不過沒有深說,因為她知道李蘅遠會適應,因為等他們回去後,死的人會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