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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掩正在大門口指揮范陽縣的不良人打頭陣。

秦良品跑了,現在范陽縣的一百不良人歸他管。

桃子和櫻桃來到他面前的時候他也很意外:“你們為何不在二門口等着。”

既然要讓墨玉替代李蘅遠,扮的要像,婢女和下人是都不可缺的。

桃子和櫻桃把來意跟蕭掩說了,並說明,該找的地方她們都找過了,可是娘子不見了。

蕭掩聽完之後摸了下巴一下,後笑容燦爛的看向桃子:“你說,你們都沒找到?”

桃子擔憂的點頭:“可是郎君你好像很開心。”

是啊,蕭掩笑着呢。

蕭掩的笑很有特點,溫潤如春風,能掃走人心底的陰霾,讓人不自覺會將心裡的事節奏都放輕。

蕭掩道:“我笑啊,是因為你們都找不到,那你想,歹徒不是更找不到嗎?”

………………

太陽很快爬上空中,發出耀眼的光,天氣異常晴朗。

去往望南山的路上,此時車輪滾滾,馬鳴瀟瀟,六七百人組成的整齊隊伍,腳步過後,煙塵直達雲霄,甚至遮住了半邊天空。

這正是國公府祭祀夫人的隊伍。

在前方驕陽的指引,隊伍越發的快速前行,他們心中只有一個目標,就是望南山。

望南山是范陽南郊的一座山,馮衡的墓地就在那,據說背靠高山,南鄰幽水,是個風水寶地。

不過在此之前路過的地方,大部分時候是平地。

范陽地處北方,以種植粟米小麥為主,此時正是粟秧稍稍范黃的季節。

行進的隊伍正好過來一處粟米田地,蕭掩帶隊走在最前面,看見了打着手勢,將士們立即向後傳令,前方農田,兵車全部緩行。

隊伍慢了下來,兩邊的風景盡收眼底,一望無際的黃綠色浪濤滾滾涌動,讓人頓生曠達之意,天地廣闊,何處不美好?

哪怕是淤積在心底多年的陰霾,這一刻也能隨着豐收的喜悅滾走了。

可惜李夢瑤完全看不下這些東西,她掀開馬車車簾,目光直奔前面的第一輛馬車。

那是輛華蓋車,本來上綴珠纓八寶,但因為是祭祀,此刻上面的珠寶和紅漆都已經被縞素包裹,敞開的四周也飄着慘白的菱紗……

一切都為祭祀所裝飾,那是李蘅遠的車。

雖然隔着紗布看不清楚,但車裡人窈窕的身影在日光下若隱若現。那背影竟然比以往還要俏麗。

李夢瑤嫉妒的眼睛發脹,為什麼李蘅遠什麼東西都是最好的。

為什麼過招幾次,李蘅遠還可以高坐其上,屹立不倒。

今天,今天她一定要找機會吧這個賤人除掉。

“瑤瑤……”

劉老太太的聲音突然從背後傳過來。

李夢瑤背後一僵,思緒被拉回來。

還想取代李蘅遠的一切,可是李蘅遠明明是獨坐的車,她卻連坐車都得和母親一起蹭老太太的。

李夢瑤心底的怨恨滔天,看老太太的時候都沒什麼心情。

“阿婆。”她低着頭,聲音和剛出生的狗崽子一樣有氣無力。

劉老太太以為她是怕的,道:“有阿婆護着你,這條路阿婆走過,一會前面會有一個拗口,兩邊是山,到時候阿婆說要下車防備,你和你母親就跟着阿婆一起下車,然後你們就從山路逃跑,只要逃出去後面的事就不用怕了,錢財之類,阿婆會想辦法弄到手,到時候再去接濟你們。”

說完她目光又看向身邊的劉氏。

劉氏手不自覺撫了撫袖口,之前的房屋地契都在裡面了,至於金銀珠寶和錢財是肯定帶不走的了。

不過她早就防備了這一天,所以活錢都置辦成了土地,里里外外一算,沒有損失多少。

而且大宗都在秦良品那裡了,錢財一輩子都不用愁。

李夢瑤那邊見劉氏目光出神許久沒有說話,替母親感謝劉老太太。

她慣會裝腔作勢,用帕子擦着眼睛,顯得十分傷心。

劉老太太也不由得哭出聲來,真是生離死別啊。

要是外孫子不死,哪有這些事,外孫子是李夢瑤殺得,可都是李蘅遠逼迫的……

說到底還是李蘅遠不聽話,李蘅遠的不聽話都隨了李玉山。

李玉山就是那個老妖婦帶大的,早知道李家婆婆這麼難相處,當時她就不應該嫁到李家來。

都是父母逼迫啊。

想想當年正年輕,自己也是風華絕代的美人,追求者不計其數……

年輕多好啊?一去不復返了。

劉老太太越想越傷心,眼淚就止不住了。

哭聲傳到車外,跟車的下人心中都湧起又羨慕,又悲傷,又敬佩的感覺。

老太太說想念兒媳,看來是真的,不然能哭成這樣嗎?

隨着劉老太太馬車附近的哭生氣,拜祭隊伍像是被感染,慢慢的都哭起來。

“夫人啊……你怎麼年紀輕輕就走了……”

“夫人啊……”

聲音有嗚咽如悲鳥啼鳴,也有十分放肆的大悲調,各種情緒,有高有低,混在一起,只覺得悲慟震天,傷感無比。

蕭掩想起自己的母親,頓生心煩意亂之感。

驅馬快行起來,正好農田也過了,他追上先鋒隊伍,叫住隊長:“前面就是山坳,兩邊有山,還有茂密林木掩護,正好是設置埋伏的好地方,注意偵探,不要馬虎。”

隊長領命,叫了兩個人過來,然後交代幾句,那兩人就先去探路。

其他人繼續前行,可能由於隊伍腳步加快了,哭的人找不到腔調,也是沒閑余功夫哭了,哭聲漸漸止住。

蕭掩慢慢放緩速度,等待華蓋車追上。

嗒嗒嗒!

身後突然想起了急促的馬蹄聲,蕭掩勒住韁繩一看,是李孺慕過來。

“李兄。”蕭掩先行拱手。

李孺慕回禮,臉色木然的近乎無情,但是他開口了:“前面叫做老龍灣,是兵家險地,我怕你地形不熟,所以來告訴你一聲。”

李孺慕是掌管李蘅遠侍衛的,從來沒有跟蕭掩合作過,不知道蕭掩的底細。

蕭掩也沒有因為他話語里的輕視就心生怨恨,因為他太了解李孺慕這個人了,衷心的有點傻,沒有別的心機。

他點點頭:“一切我有計較。”

李孺慕道:“那我只看好馬車,剩下看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