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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花蕊夫人轉着圈將李衡遠打量一番,後道:“越看越像了,哈哈……”

然後忽然話鋒一轉:“縣主大人一路辛苦了吧?”

李衡遠:“……”

她暗暗咳嗽一聲,然後叫着桃子:“給夫人烹茶。”隨後伸出手道:“夫人請坐。”

花蕊夫人也不客氣,直接坐到她對面的錦墊上。

李衡遠坐下來後想了想,這位夫人說認識阿耶,莫非是看在阿耶的面子上來看她的?不然真是難以解釋啊。

李衡遠眼睛一動,道:“原來夫人跟家父是好友,那您不能自稱阿崔,我要叫您長輩才行。”

花蕊夫人連連擺手:“人家哪裡有幸能得國公青睞,只是見過而已,國公那麼正派的人,怎麼會跟人家是好友。”

李衡遠:“……”

她也正派啊,那這位夫人到底是為什麼而來。

花蕊夫人說完話將屋子打量一下,然後用好奇的目光看着李衡遠:“是初次離家嗎?還習慣嗎?”

不管怎麼樣,是長安里第一個給她下拜帖的人,李衡遠雖然好奇,但是在人家沒說明來意之前也得陪着。

她點頭道:“都還好。”

花蕊夫人道:“還不熟悉長安城嗎?阿崔陪縣主大人逛逛。”

李衡遠:“……”

她都不知道她幹什麼的,幹什麼就跟她去逛街。

可是這花蕊夫人說這話已經上手,拉住她的手:“好久沒見過這麼投緣的人了,走,咱們去西市。”

李衡遠:“……”

花蕊夫人的手十分細膩,柔若無骨,被她摸起來覺得身上像是被閃電打過一樣,酥麻的很,可是再好的感覺,也不能隨便就跟人家走了。

李衡遠笑的無奈:“夫人,您還沒說清來意呢。”

“哎呀,不就是女人之間的交往,有什麼來意?就是找縣主逛逛街。”

李衡遠搖頭,也顧不得什麼禮儀,道:“您這個說法,恕我不能認同,我之前並不認得夫人,夫人又是怎麼認得我的?若是不說清楚,我不會跟夫人出去的。”

那陡然間威嚴固執的話語讓花蕊夫人掩着嘴笑。

後道:“縣主大人好警覺,人和人的交往,不都是從認識到不認識?阿崔從縣主入城的時候開始關注縣主,不知道為什麼,就是想結交您,這次也真的是要跟您逛城,您若是不信,可以帶着婢女侍衛一起跟着阿崔,這天子腳下,大家都能查到名號,難道娘子害怕阿崔吃了娘子不成?”

李蘅遠用極為冷靜的目光看着花蕊夫人道:“天太冷了,不想出門。”

花蕊夫人又抿嘴一笑,後道:“好吧,阿崔是有目的,不過您不跟阿崔走,阿崔就不說。”

李蘅遠微微斂起了眼睛。

花蕊夫人又在她耳邊低聲道:“娘子是不是和義寧坊的一個景僧關係很密切,那景僧就在阿崔手上,娘子不陪阿崔逛街,他就別想活命。”

說完展開手心,拿出五個十字架:“這是那景僧傳教的東西,您認得吧?”

李蘅遠怒目而視前方,就要高喊。

花蕊夫人忙道:“娘子若是大吵大叫,那景僧就更別想被放出來了。”

李蘅遠見花蕊夫人孤身一人,心想我拿下她還愁救不出來了夜寒軒?

可是這花蕊夫人像是知道她在想什麼,道:“縣主是皇上親封的縣主,阿崔也是皇上親封的忠孝夫人,可是那景僧不過就是個景僧了。而阿崔我這個人呢,除非是我願意做的事,不然您就算是用酷刑逼迫,我也不會說的,所以娘子若是願意給別人看笑話,說范陽的珍媛縣主把忠孝夫人崔艷娘給殺了,那您就不跟我走,最後那景僧還是回不來。”

花蕊夫人說這些話的時候慢聲細語,有種特別清晰的條理在其中。

她她那笑語嫣然的樣子中,桃花眼卻透着冷意。

李蘅遠微微蹙眉,心下反而冷靜了不少,這個女人表面上看輕浮沒有章法,實際的性格好像不是那樣。

而她也同意她帶婢女和侍衛。

這時候去找蕭掩商量也恐怕不行,李蘅遠鄭重點頭:“那我便跟夫人走一趟,看看夫人到底要如何款待我。”

花蕊夫人道:“這不就好了,把您那些侍衛都帶上吧,看看阿崔如何款待縣主大人。”

*****

兩匹大駱駝拉着的悉車,一圈一圈的在長安城裡走動,引來圍觀無數。

花蕊夫人時不時的對着跟在車後的人笑,男人知道她的名號就紛紛起鬨,投來猥瑣調侃的目光,女人則指指點點,滿目鄙夷。

李蘅遠就坐在花蕊夫人身邊,身在這樣的注視之中,感覺像是遊街,簡直如坐針氈,這大冷的天她都忘了。

好在花蕊夫人提醒她帶着幕籬,不然全城的人都要知道她李蘅遠和這個招蜂引蝶的夫人出門了。

這樣說來,李蘅遠又不太了解這個花蕊夫人了。

明明是非要拉着她出門,蕭掩沒在身邊,她就妥協了,本以為這人會害她,可是讓她掩飾身份不說,她暫時一點害她的跡象都沒有。

而是真的認真的給她講解長安一八零八坊都有什麼特點,哪裡適合玩樂,哪裡有什麼風俗,哪裡是禁忌,真是好的嚮導。

李蘅遠有些懵了。

過了西市,人漸漸少了,花蕊夫人回頭看着李蘅遠,隔着幕籬都能看見她的笑意,她道:“好玩嗎?”

終於來了嗎?李蘅遠沒有出聲。

花蕊夫人又問道:“縣主是不是冷了,不然咱們換輛車吧。”

奚車是敞開的,而且地方很大,婢女們都在,如果花蕊夫人想做壞事,有點困難,但是如果是普通的馬車,就不好說了。

李蘅遠抿了抿嘴,花蕊夫人道:“怎麼,娘子還是有顧及,您可別忘了夜寒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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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蕊夫人出行,那隨從都是二三十人,什麼車想換就換了。

馬車溫暖舒適,桃子等人伺候左右,李蘅遠看着車壁的粉紅色綢緞裝飾,若不是這份粉嫩,她都懷疑這是她自己的馬車。

而這花蕊夫人也不跟她說別的,要麼問她范陽風土人情,要麼跟她說長安的風土人情,簡直比墨玉還正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