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度c小說網

蓋子儀的犟嘴徹底惹怒了李孺慕。

“我殺了你。”

他蹭的一聲出劍,劍光在陽光下極其森寒。

李蘅遠被寒光晃到眼睛,回過神來忙叫道:“義兄,不要難為他。”

李儒慕不解的看着她:“娘子,他隨意罵人,還詛咒咱們。”

是啊,她都聽見了。

詛咒她李家有報應,會不得好死。

人物百日紅,花無百日紅。

李蘅遠不由得想起上輩子的困境,原來冥冥中早就註定了好了,是報應。

蓋子儀說的沒錯,若是沒有李家庇護,余有德怎能為非作歹?

余有德是什麼樣子她心裡清楚,就算這蓋子儀沒有證據,直提名字她就確信,這人沒有撒謊。

壞事不是李家人做的,但是助紂為虐,李家又是什麼好東西。

所以上輩子她吃了那麼多苦,都是報應。

可是就算有報應,有人比她更應該承擔這報應的後果吧?

李蘅遠看着蓋子儀,陡然間目光一凝,道:“你放心,我回去一定查清楚,若你說的是真的,絕對替你討公道,不會姑息任何一個壞人。”

女孩子的聲音清脆果斷,字字肯定。

那可以承擔一起後果的凜然目光,讓她有着不符合年齡的成熟。

蓋子儀細細打量這個少女,從上到下,他的心裡變得不確定起來。

之前他是一定要報仇殺一個李家人的,但是現在他不確定了,還要不要殺李家人?

心下猶豫,但蓋子儀嘴上卻沒有鬆口,道:“我憑什麼信你?余有德是你叔叔的大舅子,你能為了幫我,跟你親叔叔作對?”

李蘅遠看着眾人:“我李家也是三郡的人,我父親雖然是官,但是也是三郡長大的孩子,我就更是了,范陽是我家,誰會禍害自己家?請各位叔叔伯伯嬸子們相信我,大家都是我的叔叔伯伯嬸子和親人,只要大家不違法亂紀。而那些違法亂紀的人,他不是人,也就不是任何人的叔叔。”

少女的聲音擲地有聲,讓周圍的人紛紛叫好。

蓋子儀再次抬起頭打量這個少女。

原來方才他一直都沒有真的把人放在眼裡。

這少女外面披着一條紅色的素麵錦披風,身形好似還沒張開,但是個子修長,往那裡一站,如那山巔松柏,給人的感覺是堅毅且挺拔。

她有一雙茶色的眼睛,清澈如水,滌人心魄。

那眉毛生的彎彎的,長如鬢角,十分好看。

端莊持重,高貴清冷。

她是他以前從未接觸過的女子形象。

她的話語如果說的都是真的,那她是個既善良又無辜的人。

蓋子儀慚愧的將頭低下,這樣的人他又怎麼該行刺,又怎麼行刺得了?

方才真是太魯莽了。

李蘅遠這邊跟圍觀的百姓和屬下都交代清楚,便叫上李孺慕:“不去食肆街了,回家調查。”

……………………

屋裡溫暖如春,可是蕭丙一點也感覺不到微暖,面對着主人冰冷的注視,他整個人彷彿被放在冰窟中泡着。

“郎君……這是個意外。”

李蘅遠在路上遇刺,蕭掩已經知道了。

為什麼會有人行刺,因為余有德的事情敗露了。

上輩子蕭掩便知道李玉忠的這個大舅哥,不是個什麼好東西,但是上輩子李家的事,他不管,所以也沒有追究。

現在李蘅遠總是和他生氣,因為李蘅遠不同意他謀反,可是李蘅遠根本就不知道這是個什麼世道。

所以他要讓李蘅遠先知道範陽什麼樣,人們活的什麼樣,就從余有德開始。

蕭丙查出余有德最近剛剛犯了事,正好曝光出來給李蘅遠看。

蕭掩坐在榻邊,因為受傷,他臉色蒼白入紙,十分難看。

但因為緊張,那臉頰又泛着憤怒的潮紅。

加上方才病態的白,他的狀態,看起來有些駭人。

蕭丙還想說什麼,看見這樣的郎君,也不敢說出口了。

而他那意外說辭並不能讓蕭掩信服。

蕭掩怒聲道:“可是我派你想辦法讓阿蘅知道,你竟然找人刺殺她?傷了阿蘅,你有幾條命賠?我先殺了你。”

蕭丙一聽事大了,之前他以為李蘅遠沒事,就不用細說。

忙道:“郎君,你聽屬下解釋。”

蕭掩微眯起眼睛:“從頭到尾的說,先說,那個人是如何刺殺阿蘅的,是臨時起意還是有預謀?如果是有預謀,有沒有內奸。”

蕭丙道:“沒有預謀,那個人屬下打聽過了,他就是個莽夫,娘子馬車有國公府的標記,他們家又在西市,正好娘子馬車路過,他是臨時起意。”

蕭丙又道:“您說把余有德的事曝光,所以屬下派人慫恿這個人再去衙門,誰知道他不信任衙門的人,看見國公府的馬車,直接就衝上去了,真的沒有預謀。”

如果是臨時起意,蕭掩還放心一些。

蕭掩想了想道:“到底是你辦事不利,自己找地方受罰去。”

蕭丙聽了受罰二字,那表情是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

蕭掩目光微斂:“怎麼?你不服氣?”

別人家受罰了挨板子挨打。

這些爺們的事打過了也都算了,可是蕭掩懲罰手下有另一套法門,會讓人去做家務。

比如給街道洒掃,給寺廟擦門,給土房子的人家捉老鼠。

蕭丙被罰的最嚴厲的一次是給寡婦挑水。

不是不服氣,是不情願。

蕭丙哭喪着臉,想要給自己爭取個好項目。

就在這時,蕭掩突然道:“快走。”

是屋檐下的風鈴響了,這是來人的意思。

蕭丙喜歡在暗處行事,他自己也不願意見外人,於是推開門,匆匆消失了蹤跡。

蕭掩等了一會,果然是李蘅遠來了。

這個小人兒前面遇刺了,也不知道受沒受傷。

蕭掩等李蘅遠跨進門檻,急忙站起去迎人。

但是遇刺的事跟他有關,他不敢直接提。

蕭掩只問道:“阿蘅,你怎麼才回來。”

他那優雅的聲線中,有着一絲顫抖,好似是十分擔心什麼的樣子。

是擔心她吧?

李蘅遠心想果真要晾曬他一段時間,讓他沒脾氣。

不過這樣帶着責備的關心,還是十分讓人受用。

李蘅遠反問道:“你不好好休息,怎麼下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