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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李蘅遠眉心輕攏,就要拒絕。

這時董文舉道:“玉山,您的掌上明珠實在太過可愛,犬子唐突了,但是犬子說的話,倒是可信,他說能照顧阿蘅一生一世,就不會耍賴。”

又看向李蘅遠:“阿蘅,這裡有這麼多你的好朋友,你不妨好好考慮考慮。”

對啊,這裡這麼多人,如果直接拒絕,董養浩就會十分沒面子。

他們兩家可是世交好友,總不能因為兒女親事就翻臉,可是如果不說,她明明喜歡的是蕭掩。

在眾多人之中,她都不能給蕭掩一個名號,一點安全感,那還叫什麼喜歡?

所以到底是跟董家的交情重要,還是蕭掩重要?

自然是蕭掩重要。

蕭掩對她來說,太重要了。

可是真不好拒絕。

李蘅遠看向董養浩,這個人為什麼總要把事情弄得這麼尷尬,讓大家為難?

少女那清澈的眸子中帶着一絲埋怨。

她板著臉,極其不高興的樣子。

其實不用她說,他也知道她是什麼想法。

可是沒辦法啊。

董養浩在袖子底下攥緊了拳頭。

如果這時候不逼李蘅遠表態,真的找不到機會了。

董文舉和李玉山的到來,是董養浩使的計策。

本來李玉山明日要走了,董文舉在跟他喝酒。

董養浩讓自己的小廝去查探,二人真的在一起,那麼正好,讓二人一起來,這樣他就能當著兩位父親的面,逼迫李蘅遠答應他。

李蘅遠心軟,總不會讓他沒面子。

還有李玉山,也要給董家點情面,應該也會幫着他。

如果不這樣,他如何能娶到李蘅遠啊。

景雲大師說的明白,李蘅遠跟蕭掩不會有好結果的。

可是李蘅遠已經對蕭掩執迷不悟了。

董養浩又挺直了胸膛看着李蘅遠,露出了緊張的笑:“阿蘅,你慢慢想,然後再回答我,嫁給我好嗎?”

慢慢想還追問。

一遍不行問兩遍。

她到底該怎麼辦?

李蘅遠將目光轉移到蕭掩那邊,她到底在怎麼辦啊?

就在這時,李蘅遠突然尖叫一聲。

“二郎,你怎麼了?”

接着站起,向蕭掩的方向跑過去。

眾人都看向蕭掩。

董養浩心想我這邊要讓阿蘅嫁給我,阿蘅去撲向蕭掩,以為這樣就可以轉移注意力嗎?

可是下一刻,他的臉色就不對勁了。

蕭掩坐在那裡,懵懂的看着大家,但是從他左邊嘴角,正在緩緩的留下血跡。

黑色的血跡,像一條爬的很慢的蟲子,慢慢的,往下流。

他的依然高潔的臉龐就顯得有些詭異。

血跡是黑色的。

董養浩也慌了,蕭掩到底怎麼了?

李蘅遠已經到了蕭掩面前,並且岳凌風夜寒軒墨玉三個本來就跟蕭掩很近的人全部圍上來。

李蘅遠捧着蕭掩的臉,聲音顫抖道:“你怎麼了?”

蕭掩依然懵懂,看向岳凌風。

岳凌風手抓着他的脈,脈洪大,來勢洶洶。

“熱毒侵體,蕭掩,你沒有感覺嗎?”

岳凌風話音剛落,噗的一聲,蕭掩身前的杯盤,全部噴上黑色的鮮血。

就連李蘅遠的衣服上都是。

而蕭掩那俊逸的臉,瞬間變得蒼白,黑血星星點點襯托其上,看起來觸目驚心。

李蘅遠失聲大叫:“二郎,你到底怎麼了?”

蕭掩嘴唇顫抖一下,接着一翻白眼,頓時暈了過去。

岳凌風叫夜寒軒幫他:“蕭掩中毒了,快……”

之後岳凌風什麼都沒說,夜寒軒和他一起,將蕭掩匆匆往外面抬,李蘅遠二話不說跟了過去。

屋子裡其他人這時候也亂了。

“到底怎麼回事。”

“怎麼會中毒。”

“是啊,怎麼會中毒,哪裡來的毒品。”

要知道這可是蕭掩自己家。

菜飯都是他自己布置的,怎麼會中毒。

董養浩心想,蕭掩一定是假裝的,這樣一亂,大家都關注在他中毒上,誰還記得他曾經問過李蘅遠的話?

現在李蘅遠回不回答他,都沒人在意了。

屋裡的人這時候都要出門去探視蕭掩。

突然就聽到一聲震怒的聲音:“誰都不許離開。”

眾人回過身一看,是李玉山突然一吼。

方才一陣混亂,大家都關注蕭掩,竟沒人看他。

國公發話了,屋裡的人全部都停下腳步。

景雲上前一步走向李玉山:“國公這是何意?”

是啊,李玉山的語氣可不怎麼好。

董養浩心想莫非真有蹊蹺?

李玉山道:“二郎明顯是中了斷腸草的毒,這種毒藥吃下去,腸胃潰爛淤血,所以再吐出來,血是黑的,中毒之人,十個中只能有一個僥倖活命,十分狠毒。”

說道這裡,他虎眼暴突,是一副嗜血的模樣。

“讓我知道是誰下的毒,老子將他千刀萬剮。”

所以蕭掩是真的中毒,不是轉移視線?

董養浩愣愣的站在原地,還是有些不敢相信。

………………

蕭園後院蕭掩的卧室,岳凌風正在給蕭掩灌腸洗胃。

那個場景,一般人是看不了的,所以大家都被他趕出來了。

李蘅遠趴在門口哭。

夜寒軒不知道怎麼安慰她,求助的看向墨玉。

墨玉沉吟一下道:“娘子,郎君吉人自有天相,一定會沒事的。”

李蘅遠回過頭來看着他,神色茫然,目光空洞。

“真的會沒事嗎?岳凌風說是斷腸草的毒,非死即傷,你看岳凌風都滿額頭的大汗,真的會沒事嗎?”

所以所有的安慰都是那麼的蒼白無力。

墨玉抱歉的看向夜寒軒。

夜寒軒抓抓腦袋,後看向李蘅遠:“娘子,郎君要是死了,你可要給他報仇啊。”

墨玉:“……”

李蘅遠一下子癱軟在門口,嚎啕大哭。

“蕭掩不會死的,蕭掩絕對不會死的。”

夜寒軒道:“可是大家都覺得他就不活了,您也看見了,方才不停的吐黑血。”

昏迷不醒,但是血一直沒停過。

李蘅遠嚇得眼睛一翻。

墨玉:“……”

他趕緊把夜寒軒推到一邊,抱起李蘅遠掐着人中。

李蘅遠很快睜開眼,看着墨玉就會想到蕭掩為了讓她不要變心,穿着紅衣服在她面前晃悠的場景。

她們剛剛開始,感覺好日子也剛剛開始,怎麼蕭掩突然就中毒了。

墨玉心想這樣下去,李蘅遠肯定撐不住的。

他低聲道:“娘子,一個人到底有沒有能力,不是靠說的,就是靠遇到大事看這個人的應對能力,郎君還有救,你自己卻哭得死去活來,如果郎君沒事,你豈不是白白傷心。”

“說句不好聽的,果真郎君有事了,正如老夜所說,您不還要給郎君報仇,可是你在這裡哭,仇人早跑了。”

李蘅遠的眸子一圓。

墨玉神色肅然:“難道屬下說的不對嗎?郎君之前還好好的,那斷腸草的毒藥,是巨毒急毒,總不能是昨天下的,就是方才,所以兇手就是方才咱們幾個的其中一個。”

李蘅遠抓住墨玉肩膀站起來。

“你說兇手是自己人?”

他們方才吃飯的時候,可不都是自己人。

李蘅遠問完,心頭一陣陣惡寒,自己人,給自己人下了毒。

她轉而又哭出來:“那現在人都散了吧?原來我是個廢物,什麼都做不了。”

有人要毒害蕭掩,他把仇人給放了。

墨玉蹙眉道:“亡羊補牢,興許人還沒走,再者說,國公方才不是還在嗎?怎麼樣了,咱們先去看看。”

對,父親方才還派人來問蕭掩怎麼樣了。

有父親在,說不定事情沒有自己想的那麼壞。

李蘅遠邁步往前走,她能感覺自己的腳步很虛浮。

她甩甩腦袋,那自己冷靜。

墨玉說得對,越是遇到大事的時候才真正考驗一個人,蕭掩現在需要她,她說過要和他平等,她還要為別人撐起一片天。

這時候,絕對不能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