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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雲挾持李蘅遠出了國公府的保護範圍,因為是夜晚,城裡宵禁,所以街道上一個人影都沒有。

這時候景雲還不放手,她們還保持着背部和胸口相貼的姿勢。

不過此時的李蘅遠心態已經十分清明。

就聽景雲說道士不能隨意殺生,她就不怕了。

景雲停下來看路,李蘅遠道:“國公府的人已經追不上了,你此刻不放了我,將我帶到哪裡去?太遠了我回不來,若是我旅途又出點什麼事,我阿耶定然要算在你的頭上,天涯海角追的你無所遁形,這恐怕不是你想過的日子吧。”

景雲低頭看着懷裡的人,後話語從牙齒中蹦出:“三小娘子,真是讓貧道刮目相看,你分明知道貧道是冤枉的,定然是那狡猾的反骨賊害貧道。”

就算知道是蕭掩做的,也不能到處說啊。

李蘅遠笑道:“誰會給自己灌絕命毒藥?跟你同歸於盡,你別忘了,是你覺得蕭掩是眼中釘,蕭掩可沒主動為難過你,要同歸於盡,也是你和蕭掩同歸於盡,二郎的性命,還不比你一個道士性命重要?”

景雲聽得眉心微蹙。

李蘅遠抬頭的時候正好看見了。

道:“怎麼,難道我說的不對?還是道士您覺得您的命比我們國公府的郎君命更重要?”

景雲心想李蘅遠這話說的不錯。

他倒是不覺得自己命賤,蕭掩命貴,只是要陷害他,蕭掩沒必要拿自己的命來跟他斗。

那可是斷腸草,蕭掩生還的可能性不大。

那如果不是蕭掩,又是誰呢?

斷腸草是他們門派的毒藥,但是從來不用的,李玉山能知道不奇怪,因為李玉山掌管范陽,師父肯定跟李玉山託過底的。

那別人還誰知道?

李蘅遠見景雲天真的眸光看着前方的虛空,顯然是在想事情。

也定然是她的話讓景雲迷惑了。

這個蕭掩。

旁人吃斷腸草怕死,他肯定不怕,因為他有岳凌風。

岳凌風不知道為什麼,天天受他的氣,但是也玩了命的保護他。

或許是手環的原因?

這些李蘅遠不得而知,現在也不是追究這個問題的時候,她只知道,這次事情一定是蕭掩謀劃的。

正好解了她被董養浩逼問的圍,同時又讓景雲無處容身。

景雲不跑還好,方才一跑,他的罪名就能坐實,今後他定然是在范陽呆不下去了。

景雲那邊根本想不通是誰要害他。

突聽李蘅遠道:“您功夫了得,趁着現在跑還來得及,但是帶上我,就是累贅,我阿耶也不會放過你,可如果你自己跑了,只要我安然無恙,阿耶不見得追你,你還不走嗎?”

事已至此,景雲也知道自己今後再也無法留在范陽,呆在道觀。

他放開手中的匕首,用冷漠的目光看着李蘅遠。

李蘅遠亦回視着他。

他的目光天真,所以並不嚇人。

李蘅遠甚至看得想笑。

就在這時,景雲沉聲道:“三小娘子,那個蕭掩到底哪裡好,他註定是個反骨賊,您跟他在一起,沒有好下場的。”

李蘅遠呵呵笑,到這個時候還想破壞她和蕭掩。

李蘅遠道:“你如果神通廣大,就應該知道我不跟他在一起會什麼樣,那才是沒有好下場,好了道師,您自身難保,還管我呢,趕緊走吧。”

“他若是能活,您替貧道轉告他,貧道絕對不會讓他登上大寶的。”

景雲說完,腳尖點地,跳上,坊間的高牆,之後便聽見牆裡沙沙沙的聲音,然後不一會功夫,那聲音也若隱若現,再就沒有了。

李蘅遠長長吐了一口氣,終於把瘟神送走了。

可是接下來她怎麼回家?

就在這時,街道後跑來一對人。

“站住,站住,什麼人。”

李蘅遠看清那些人的穿戴,心中一跳,這些人可是巡坊的護衛,她孤身一人,還沒有帶令牌,被這些人拿住,會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把她抓到牢里去的。

尋坊護衛很快圍過來。

“你是誰家小娘子,三更半夜,怎麼一個人跑出來?”

李蘅遠衣着不俗,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的娘子,這尋訪護衛倒是有點眼裡,沒有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抓人。

李蘅遠心裡鬆了口氣,剛要說話,身後一陣疾風吹過。

“娘子。”

是夜寒軒帶着墨玉落在她的身後。

李蘅遠這心徹底放下了。

“還好有你們追來。”她回過身道。

墨玉這時上前一步,亮出自己國公府的腰牌:“是三小娘子,而等休得無禮。”

李玉山的大女兒排行老三,這個范陽城誰不知道。

巡城護衛急忙行禮讓路,再也沒有多餘盤問。

………………

回來的時候夜寒軒帶着李蘅遠,倒是比墨玉速度還快,等到了國公府大門後,李蘅遠道:“先去跟阿耶報平安,然後再去看蕭掩。”

李玉山帶人去追女兒去了,李蘅遠和夜寒軒回府也沒找到,後墨玉趕上,就讓人墨玉去通知隊伍不要找了。

墨玉很快找到李玉山,然後一行人回府,還要準備明日的出行。

李蘅遠又如何安撫父親大哥這些細節略過不提。

跟大哥說好後,李蘅遠讓夜寒軒送他到了蕭掩的住處。

但是第二日夜寒軒還要啟程進京。

到了地方,李蘅遠便讓夜寒軒先走了。

夜寒軒離去,李蘅遠一個人站在蕭園去往後院的路口。

因為中途出事,宴席都已經撤了,阿耶派來人來保護蕭掩,但是都在院外,院子里一片肅靜。

那天空隱隱有星光閃過,其他時候都是黑洞洞,而那星光太弱,更顯得天空幽暗神秘。

這時讓人不由得會盼望月圓星朗的明亮。

李蘅遠聯想到方才的宴席,再看現在,可真是繁華過後靜悄悄。

後院卧室還亮着燈,但周圍沒有人,也沒有聲響,不知道蕭掩睡著了沒有。

李蘅遠上了門口台階,輕輕敲了敲門。

不一會的功夫,岳凌風揉着眼睛在門後露出一個腦袋。

見是她,岳凌風眼睛瞪大,好似一瞬間精神了。

“都嚇死人了,你回來了?”

李蘅遠心想看來岳凌風已經知道自己被綁架的事了。

她點頭道:“景雲與我無冤無仇,還沒有要到殺我的地步,就把我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