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碎雪圓，天已經快亮了。

大衛縮在后座熟睡，王奇山在重讀文件。

汽車駛出好遠，王奇山才開口道：“領導，您有什麼指示？”

“你什麼意思？”王文遠奇怪地問。

“領導，老師，您就別玩兒我了。您帶我來這裡見蘇老師，讓我知道那麼多東西，不會沒有指示吧？”王奇山憋不住了。

王文遠開車，目光凝注在前方：“我還真的沒有什麼可說的。進入南柯世界後，該如何做，你自己判斷、自己決定。不要因為今後兩天跟着蘇老師，見識、知道了那些世外高人而有太多的幻想。竹道士是羽玄道長的師兄，凡星先生的師父，是前任道宗；仁傑撒尊活佛，是索翁達活佛的弟子；蘇老師，是‘神醫李想’的妻子。你現在應該知道，我為什麼邀請他們做顧問。他們，又為了什麼會如此盡心儘力地幫助你們、培養你們。”

“是啊，領導不帶我來，還真的不知道呢。進去後，我要去找他們嗎？”

“無論你在那個世界如何發展，記住你的身份；你是人民警察，為失去孩子的家庭尋找事情的真相，是你應盡的義務。盡量多走走，多看看，多交朋友；想辦法把那個世界的信息，儘可能多的傳回來。至於他們三個……我覺得你短期內很難見到他們。如果見到了，就老老實實的，該說什麼說什麼。尤其是祝童，他是個傳奇，還是江湖上最著名的騙子。他玩兒過的人……在他面前，你最好老實點。我很確定，祝童就在你的周圍，你已經見過他了。沒有他的首肯，你不可能被接納。”

“是，謝謝老師，我知道了。”

王奇山由衷地感激自己的領導，他唯一的任務，是尋找南柯世界的真相。

祝童，我已經見過他了？王奇山回想着自己在南柯世界交往過的每個人，都對不上號。

王文遠打斷了他的回憶：“這段時間，蘇老師可能會帶你去見一些人，記住四個字，不懂就問。這樣的機會，只有一次。”

“是不是去拜見各路江湖好漢了？”王奇山笑嘻嘻地問。

“你鬼笑什麼？那些人……或許會送你些禮物，比如上海市區的一套房，或別墅。”

“真的假的！”王奇山被驚住了。

“想什麼呢？”王文遠拍了他一下；“蘇老師讓你跟着她，是讓你對她多些了解。見到祝童的時候，能替她多說幾句好話。或許，還會找某位高手，把你的玄功提高一下。別墅什麼的……”

手機鈴聲響了，王文遠帶上耳機聽電話，片刻後，他停下車轉身道：“大衛，你下去吧。”

“啊，是。”

王文遠停車，大衛狼狽地被趕了下去。

接着，汽車就走了。

大衛四處看看，前不着村後部着店的……他搜索位置信息，這裡距離蘇州少說還有五公里，還是在高速公路上。

王奇山有點擔心大衛，一直向後看。

這樣的突擊訓練，全王班經常遇到，大衛，卻是在毫無心理準備下的第一次。

“對辰先生妻子、女兒的初步調查結果出來。海關只有她們的出境記錄，沒有入境記錄。八年前，她們就出國了，目的地是美國東部城市波士頓。她們要與訪問學者辰先生團聚。兩個月後，她們參加旅行團去了歐洲。此後，我們這邊就沒有她們的信息了。”王文遠冷靜地說道。

“……什麼意思？”王奇山被這個消息驚住了。

“它的意思是，或者是辰先生在說謊；或者是她們從一個我們不知道的通道進入了南柯世界；或者……”

“或者……”

房車在高速公路上疾馳，兩個姓王的都陷入了沉思。

“短時間內，我們很難再這樣交流的機會了。”王文遠開口了；“奇山，蘇老師讓我告訴你一條江湖秘技：江湖上的所有咒語、禁術，都可以烈酒解之。”

“烈酒……如此簡單？”

“是烈酒。”王文遠肯定地說；“你知道南柯世界對於花花世界的意義嗎？”

王奇山想了想，不敢貿然回答，試探着問：“星際移民？”

“你想的太遙遠了。”王文遠搖搖頭；“從古至今，所有當權者和既得利益者的終極理想是什麼？”

“終極理想……秦始皇……長生不老。”王奇山恍然：“老師，您的意思是不是說，辰先生團隊的背後，是一個世界頂級富豪，他會不惜一切代價地入侵南柯世界？”

“長生不老是全人類的終極理想。”王文遠略帶譏諷地笑笑，又道“部里轉來一份藍色海洋基金會的內部研究報告，他們對人類未來的預測是悲觀的。他們認為，地球上最適宜人類居住的時期已經過去了。他們是個團體，是五大基金會的代表。他們一方面支持太空開發計劃、生物醫學以及基因技術的研究；一方面資助各種環保團隊的活動。既矛盾又合理。NK.c粒子被發現後，被他們定為終極機密，所有參與者都被他們控制了。短期內不會對外界公布。他們認為，它是人類存在意義的終極密碼。辰先生的經歷，展示出了極大的可能性。南柯世界，在他們看來代表着長生不老。”

“原來，是一群頂級富豪啊。我們，還會和他們合作嗎？”王奇山不無憂慮地問。

“當然要合作，並且是全方位的合作。只要他們不放棄，我們就會全力配合。但，只是你的團隊與辰先生的團隊之間的合作。大衛和王軒與邦德的合作。”

“明白了。我會好好對王四說……”王軒在全王班內排名第四，卻與大衛一樣，是王小七王奇山的助手。他現在就在蘇州，昨天晚上夜跑途中，發現了兩個疑是進入南柯世界的失蹤者。

“什麼也不要說，讓王軒和大衛無條件地與邦德.卡恩先生合作。”

“明白了。”

“你不明白！”王文遠厲聲道：“南柯世界，辰先生帶回來的秘密，肯定不止NK.c粒子這一項。他們與我們分享NK.c粒子的秘密，是因為南柯專案掌握着數量龐大的南柯疑民的資料，那些人，都在我們的監控之中。不與我們合作，他們將成為我們的敵人。”

“您是說，他們還有更為重大的發現……”王文遠有點顫抖了。

“奇山，盡量多的把南柯世界的信息傳遞迴來。”王文不知想到了什麼，傲然道“作為老師，給你些建議吧。進去後，不要去神石軒，不要去山水道觀，也不要為了尋找辰先生的筆記而冒險。你不是過客了，它，就不值得你去冒險。在正式被他們三個接見，尤其是見到祝童之前，你要與江左鎮的八大掌柜保持距離。你表現的越獨立，越強勢，越出色，見到他們的希望越大。我王文遠的學生，不會比他的學生遜色多少。”

“老師，我不會讓您失望的。八大掌柜？”王奇山掰着手指；“藍石銀樓掌柜、秋雨兵器坊掌柜、喜來登掌柜、協和醫院掌柜、西部騎士店掌柜、寶鋼坊掌柜、建工坊掌柜。這是七個，還有哪個？”在他看來，江左鎮具有戰略意義的商業機構，就是這七家了。

“你為何看中騎士店？”王文遠問道。

“它的鞋子、靴子、裝具和服裝設計，更適於戰場環境下個人戰力的發揮。”

“那麼，你看到的耽妃閱兵式上的士兵騎士，為何沒有裝備騎士店的產品？”

王奇山一滯。是啊，耽記明明已經有了更好的設計，為什麼沒有應用到最關鍵的地方？

“把喜來登去掉，它和喜大普奔是兩顆正在發育的文化種子，是耽妃的私人作品。另兩家店是怡紅院和儒雅樓。你能想到騎士店的意義，應該能考慮到怡紅院和儒雅樓的意義。”

“可是，我根本就沒去過怡紅院……是不是，八品蘭花？”

王文遠沒回答，繼續道：“我讓你離他們遠點，是因為你將要做的事會與他們產生衝突。不要怕衝突，只有衝突，才能顯示出隱藏在深處的真相。江左鎮警備局，為什麼要選你來做局長？你是個外來者，不可能短期內得到他們的認可。要體現出自己的價值，就必須給自己貼上一個標籤：你唯一的老闆，是女王殿下。”

“我明白了。還是領導厲害。如果……我是說如果有機會，老師您也希望進去嗎？”王奇山心悅誠服。這是權謀也是處世之道。

他在猶豫：泡女神的事與女王殿下的那一吻，該不該彙報呢？

王文遠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一切都在不言中啊！

王奇山決定，私人問題就不彙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