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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巍獨自一人坐在房間的角落裡,他在想着自己的所作所為是否還有破綻?黃巍也許不知道無面人的存在,他只是希望能夠在娛樂圈裡,擁有一塊屬於自己的小天地,並不奢望其他。

至於錢,目前的他並不缺,如果單單只為了賺錢,他完全可以在尚源娛樂公司繼續幹下去,尚源培養出來的明星不是一個兩個,也算是國內娛樂圈數一數二的大公司了,再加上老闆對他的賞識,一年掙個一兩百萬不是問題。

所以,黃巍要的是名聲,和進入上流社會的敲門磚,不管他手裡資源再多,也不過是一個經理人,除了小明星之外,那些富豪老闆根本不屑與他交往。

但黃巍偏偏是一個心高氣傲的人,越是做不到的事情,他越是要去做着試試看,就像這一次,欺騙惲夫人只是第一步,目的就是要引起惲嶧城的關注,讓他對這件事情深入調查下去,並把信息傳給警方和惲夜遙。

接下來,他要去做一件特殊的事情,讓自己徹底消失,消失的無影無蹤,任何人都找不到他。為什麼要這樣做?目前只有黃巍一個人心裡清楚,他根本不打算告訴任何人。

這件事只能由他一個人開始,由他一個人結束,任何幫手參與了,都會讓事情走向完全相反的方向,所以黃巍必須步步為營,小心謹慎才行。

那麼進入上流社會,真的是黃巍必須要達成的目的嗎?或者這樣問,這真的是他唯一要達成的目的嗎?

目前我們看不出來,欺騙惲夫人和黃巍想要進入上流社會,這兩件事之間有什麼必要的關聯?惲夫人不過是一個老編劇的妻子,頂多也只能算是一個知名作家的妻子,對他的晉陞之路有什麼好處呢?

疑問越來越多了,隨着被殺者的增加,我們再次陷入讓人捉摸不透的迷霧之中,惡魔總是張開他暗夜色的披風,盲目的遮住所有人的眼睛,自以為可以把這些人都變成他的奴隸。

但事實上,一次又一次,偵探和xíng警將惡魔的披風撕開,讓他暴露於陽光之下,每當黑暗最深沉的時候,充滿光明的晨曦也就不會遠了。

此刻的黃巍也抱持着這種想法,但是他面前的困難,與偵探和xíng警所面臨的黑暗是不同的,黃巍正在一步步陷入罪惡的泥沼之中,當泥沼之水沒過頭頂的時候,他所面臨的,就將是永遠的黑暗。

第七百十七章皮卡車海邊酒桶殺人事件開篇第三十八幕

視線回到警局裡面,莫海右暫時拋開驗屍間里的工作,此刻正坐在王海成的面前,盯着這個50多歲的環衛工看。

王海成確實是一個面相很和善的人,他低眉順目,神情甚至可以說有些木訥,莫海右在判斷,從對方的氣質和言語中,法醫感受不到一絲銳利。

“王海成,我知道你母親的事對你來說很殘忍,但我們並不能因此排除你的嫌疑,除非你老老實實說出一切真相,你明白嗎?”

莫海右開口說道,告訴王海成母親死亡的消息之後,他們兩個在這間審訊室里已經沉默良久了,可是王海成一點說話的意思都沒有,這讓莫海右有些不解。

終於,審訊室里再次響起蒼老的聲音:“莫法醫,我並不知道什麼真相,只知道生活從來沒有對我微笑過,所以我必須想一些其他的辦法,來讓生活過得舒適一點。也許正是這種想法,才讓王明朗和wánglìlì決定要利用我這個不起眼的老頭。”

“每個人都想要生活過得舒適一點,我認為你所謂的其他辦法,無非是瞞着單位賺一些外快而已,這只是小事而已。至於王明朗和wánglìlì,我認為他們本身也是兩個被利用的人。”

“這就像螳螂、蟬和黃雀,在這種案子里,你是只顧着自己的蟬,王明朗和wánglìlì是螳螂,而他們的背後還躲着你們看不見的黃雀。”

“莫法醫,我不是很明白你的意思,不過你這樣說,我可以理解為你並沒有把我當成兇手,對嗎?”王海成問道。

莫海右說:“可以這樣說吧,所以,你可以隨意跟我說你想說的事情,至於是否對案情有用,這個我會來判斷。”

王海成抬起頭來,眼前這個男人長相精緻,和白天的感覺完全不同。白天,王海成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就被那種帶着排斥的冰冷氣質給嚇到了,所以並沒有仔細觀察,但是現在,王海成卻覺得這張臉有一股莫名的吸引力。

也許是黑暗柔和了莫海右臉上的某些特點,又或許是王海成的話讓他心生同情,但不管怎麼樣,此刻王海成感受不到恐懼,又急於想要吐露心中的寂寞和悲傷,所以自然而然的,他開始敞開心扉了。

生活中的點點滴滴不如意,埋藏得太久,一旦打開缺口,就會想要不斷的講下去,好像要把無盡的寂寞和空虛,全都吐露乾淨一樣。

而莫海右最大的特點就是耐心,他聽着王海成絮絮叨叨的話語,心中默默的分析判斷,偶爾提出一兩個問題,完全像是一個合格的旁聽者。

王海成說:“我母親是一個不服輸的人,她撫養了我很多年,在我找到工作之前,一直都是她養我的,不管我有多少歲,不管她有多少抱怨,都沒有放棄過。”

說起這些話的時候,王海成表情平淡,但眼睫毛上卻帶着明顯的濕潤痕迹,莫海右仔細觀察着他的表情和動作,感覺那種悲傷不可能是裝出來的,所以,法醫已經可以肯定,王海成不是殺人兇手。

“我說這些並不是因為我有多愛她,從20幾歲開始,更準確的來說,是從20歲出頭一點點開始,我和媽媽之間的感情就變得很淡漠了,談不上恨,也談不上愛,只是一種習慣而已。”

“但這種平淡的習慣讓我煩躁,我總是想要離開那個家,卻說不出口,有很多次,很多次機會我都可以和媽媽分開,過屬於自己的生活,但每一次都迫於她的強勢干預,不得不放棄了。”

“我不是一個忘恩負義的小人,也不是快沒有感情的木頭,只是一個人一直處於強勢的被控制之中,再溫暖的心也會漸漸涼透,不再有波瀾。”

“但是我不能太過激烈的反抗,因為這樣會讓媽媽絕望,她已經寂寞的太久了,從28歲到86歲,她除了我之外,什麼都沒有。”

.。妙書屋.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