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耀陽一幫子人耀武揚威離去的時候，那杵在我身旁不遠處的男孩子還愣愣的站在那裡發著呆。從許耀陽他們對我又一頓動手動腳的時候，他便已經被迫挪到了一邊，而對於這所發生的一切，也俱是被他看在了眼裡。屈辱着承受完一切，我看了他一眼後輕輕一聲嘆息。起身拍打下身上的衣物，還好，許耀陽他們雖然不是東西，但一般不至於刻意的對我拳腳相待。只是一些稀奇古怪作弄人的伎倆，雖然渾身上下髒亂不堪，但只要稍注意點不被奶奶發現，對我而言也就並不是絕對的接受不了。“哎。”男孩子由始至終都完全處於獃滯狀態，苦笑着搖了搖頭，對於他會有這樣的反應我也完全能夠理解。試想一下，這樣的情景放在任何一個人身上都會有些接受不了，雖然，也沒有人能夠真正體會到那無盡屈辱的感覺。“你……”自顧自的擺弄了半晌，衣物上的污痕也大體被清理完全，剩下的一星半點應不至於被早已花眼的奶奶所發現，看了看他，我想開口，卻又不知道該開口些什麼。雖然由始至終這個男孩子都沒有幫助我分毫，但是我卻清楚的記得他蹲下身子時那一臉的關切，對我而言他完全能夠算得上是一個有趣的人，至少，也悄然間帶動起我的那份好奇心。他到底是什麼人呢？看樣子應該也不會比我大上多少。而他又叫做什麼名字？我是否，應該要對他一聲謝謝？這是一種極為奇怪又矛盾萬分的感覺，或許本能里，這個突然出現的陌生人，也讓早已習慣了受人欺辱的我想要有些改變。“啊……你，你沒事了？”我兀自打量着他的時間，他像是好不容易才從那份震驚之中醒轉過來。而迎上了我的目光，他竟然會是嚇了一跳。我是不是應該對他聲謝謝，和自己想象中的情景一般？可不知為何迎着他的目光我又有些膽怯，這種感覺，真的讓人感到無比的討厭。到底我只是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沒有作聲，好似方才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般。隨後腦子裡便只有一個聲音催促着我儘快離去，也許在這個地方再多待上幾秒，就又會有我不希望出現的是非。咬咬嘴唇，我最終還是狠了狠心沒有理會他的問詢，而這時放學的鈴聲也恰巧響了起來，不多時，怕是又會有其他人看到這裡的場景。我幾乎是一路跑着從廁所里逃了出來，也不管到了門口是什麼人正巧與我擦肩，此時的我只想着儘快回到家裡，那裡，是對我而言最安全也最能讓我平復心情的地方。各個教室里想來又湧出了一列列的人潮，可是這一切終將與我沒有任何牽連。不會有人在意我的埋頭鼠竄，頂多偶有人瞥見我的面孔，便又是一陣嘲弄萬千的嬉笑聲。我和奶奶住的地方離着學校還不算太遠，但每來回走路也要耗去大半時。雖然打公交車不過兩塊錢的車程，可我更樂意用省下的車費去買一些與學習相關的各類用品。奶奶常傻子該花錢的地方不用太省，可想想每次炎熱夏季她那道瘦弱身影穿梭整座城只為多撿些瓶子來供我吃穿用的樣子，我不忍心，也希望自己的這點微薄之力能對我們的家庭有一點點的幫助。差不多遠離了學校五六百米的距離，我才稍稍放慢了自己的步調。我很害怕在學校附近還會碰上那些以折磨我為樂的傢伙，所以每次，我都讓這個距離儘可能更遠。每走過的宣化街還是比較熱鬧的，雖然並不屬於這座城的喧囂鬧市，可也有着獨屬於它的韻味和氣息。宣化街盡頭的丁字路口有一處書攤，守在書攤跟前的是一位白髮蒼蒼的阿婆。或許是阿婆慈祥的面孔總讓我想起奶奶，所以每次從路口經過，我都會在書攤前停上一會——和阿婆打個招呼聊聊，又或是隨手翻看些自己感興趣的閑雜讀物。“阿婆，又在聽戲吶。”和往常一樣，今的書攤前依舊沒什麼人影。用阿婆的話來，這不過是她閑暇之餘找得一個營生，自給自足不給兒女們添煩憂的一種生活方式。即使每看書買書的人少之又少，也依然不能影響阿婆每自己推着那輛老舊的三輪車不論疲憊與否的奔走於這座城市。“是啊，放學了啊。”阿婆很喜歡聽戲，她的書攤上總會擺着一台灰黑色的唱戲機，那是她大兒子怕老人自己一個人無聊，專門買來讓她老人家消遣用的。而此時，阿婆也注意到了來到跟前的我，一臉慈祥笑意的從她那張總會隨身帶着的板凳上起身，樂呵呵的沖我打着招呼。每次望見阿婆那皺紋密布卻依舊難掩欣喜愛意的臉，彷彿也總能讓我暫且的將一切不開心的事情丟到一邊。大體是因為經常會和老人家客套着聊聊的緣故，我想，阿婆許是看到我的時候，也想起了她那些比我年齡稍長些的兒女們吧。“阿婆，這本書多少錢？”站在攤位跟前，沖老人家應聲的同時我也驚疑的發現有一道讓我熟悉萬分的身影。那是一個和我穿同樣藍色校服扎着一席馬尾的女孩子，我望見她的時間，她也恰巧拿起本書沖阿婆詢問着價格。彭伊，我的同班同學，也是整個班級里人盡皆知的大才女。她的成績在整個年級都名列前茅，不誇張的，她也是年級里眾多老師口中談論的對象。竟然是她？真的是她？！心中的詫異，也參雜着些微無從於外人道知的隱秘。無可否認，彭伊很美，雖然比不上什麼班花校花，但在我眼中，她卻似乎總有些不太一樣。彭伊的樣子實際也並不能算是特別，在許多人眼中興也只是稍稍有點姿色，當然，對於我們這些還在讀中學的子而言，談論的美，也不過只是少年懵懂下的一種綺念罷了。“嗯？”我打量她的時間，她也已然發現了正和阿婆講這話的我，我看到她面上的表情明顯一頓，也聽到她的鼻間傳出一聲幾乎難被聽覺的聲響。她是班級里少有的幾個不會用異樣眼光看待我的人，至少，我從未在她的身上找到有一絲對於我的歧視。她總是會很安靜，繞是我在被那些人欺辱時也僅僅只是皺着眉頭稍稍看上一眼，猜不出她的內心之中有着怎樣的活動。但總之，面對她的目光時，我會有些不自然的緊張。“八塊。”阿婆並不知曉我和她認識，從一旁出聲，也起身走到她跟前去。她手裡正拿着一本不算厚重的輔導資料書，隨着阿婆應聲，她盯着我的眸子才挪動開來。我開始聽到她和阿婆講價，但不知怎的，我總覺得，她的視線正若有若無的掃在我的身上。是錯覺么？那一瞬我竟有些受寵若驚，但卻又無比冷靜地假裝什麼都不存在。只是怯懦的縮了縮身子，接着便主動將放在她身上的視線給挪了開來。“嘿！”視線才剛一挪開，還沒來得及去細緻思考心中的念想，突然一個聲音，幾乎要把我給嚇一大跳。“啊！”倉促間，我幾乎以為是許耀陽那幫子人發現了自己。要知道，也只有他們，是我無時無刻不在提防的噩夢。而下意識的，我的身子又輕微顫抖起來。我甚至不敢轉身，只單純的憑着感覺察覺到身後似乎站了個什麼人。我心裡也一時間有些懊惱，為什麼，偏偏是在這樣的一個時間。正談論着書本價格的彭伊與阿婆顯然聽到了我那一聲驚叫，偷瞄一眼，我看到她們兩個都正滿臉詫異的望着我。為什麼，偏偏選在這個時候……“嘿，你幹嘛呢？”沒有過多時間讓我去考慮那毫無意義的問題，那聲音再次從耳邊響起，卻意外的有些陌生，但仔細想想又似乎是從哪裡聽到過。“阿婆，就這本了，吶，這是錢。”而很快，彭伊的聲音也傳了過來，顯然，是她與阿婆已經講好了價格。只是，聽到這裡我卻更加的恐慌——莫不是，她是猜曉了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想要儘快的離開這裡？！出於內心的恐懼，我站在原地始終不敢動彈分毫。繞是這一刻心中再多的懊惱與不安，我卻依然不會有任何的行動。我很怕，但骨子裡的懦弱卻註定了我不會選擇逃跑。我沒有轉身，即使聽到腳步聲判斷着彭伊已然拿上書本離去，可，那本就與我沒有任何的關係……不是么？是。“，你幹嘛呢？這伙子是你朋友吧，怎麼不和人家話呢？”大氣都不敢出的時間裡，阿婆也踱着步子來到了我的旁邊，我望見了阿婆那張慈祥滿步的臉，淚水像是又在打轉，卻偏偏，只能強忍着不讓老人看到我委屈的畫面。“阿婆。”我輕輕衝著阿婆叫了一聲，深知如果身後的人如自己所想會發生怎樣的情景，但還是身體僵硬的慢慢轉過身子。下一秒，到底要發生什麼事情呢？《人道至簡》僅代表作者緣祭的觀點，如發現其內容有違國家法律相抵觸的內容，請作刪除處理，的立場僅致力於提供健康綠色的閱讀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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