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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嫂子泣不成聲,這時候皮膚產生了滾燙的灼燒感,伴隨着劇烈的疼痛,但強烈的求生欲網讓她堅持下來,聽話照做,忍着疼痛去剪頭髮。

她不希望錢曉佳這麼小就沒有媽媽!

有好多熱心群眾過來幫忙了,站在環衛車後喊着:“小哥,我們能幫什麼忙?”

楊順抹掉濺在臉上的水,吼着:“生石灰!沙子!去找大量的沙子!去把那邊的濃硫酸蓋上!”

幾個壯漢趕緊問人哪裡有生石灰和沙子,幸虧前面有一家剛剛搞裝修的店鋪,幾人搬來兩袋,倒在濃硫酸上,呲啦!

大量白色泡沫冒了出來,刺鼻的味道讓這裡沒人敢停留,好多人都在喊119,找專業消防人員處理。

幾個好心的大姐舉着兩塊四件套的大床單,把錢嫂子擋住,總算是沒人指指點點了。

這時候,楊順才顧得上自己,環衛車上有口罩,他趕緊讓每個人都戴上。

環衛工人拿着水槍拚命沖洗,男孩子丁丁被水流打的生疼,身體凍僵了,也不敢喊,因為濃硫酸已經開始脫水了,他的腿上皮膚開始變黃,如果剛才不脫光,再遲個幾秒鐘,丁丁絕對會爛。

“啊~~~”

“救命啊!”

“死人啦!”

不遠處的公共廁所,突然爆發出一陣女人的尖叫。

好多人都往那邊趕,楊順心中叫苦,完了完了,那個不聽話的女人!

果然,等他跑過去一看,嚇得不輕。

這個女人還穿着褲子,雖然毛衣脫掉,只剩下貼身內依,但她那隻沾滿濃硫酸的手,還有被浸濕的領口脖子,已經鮮紅一片。

因為脫衣服的動作太慢,這兩處地方被濃硫酸脫水成了褐色,再被水一衝,表皮大塊大塊的往下掉,然後血就嘩啦啦流出來。

“救我!救我!救我!”

女人歪倒在門邊,渾身是血,發出凄厲的慘叫,四周群眾嚇得驚慌逃跑。

可楊順也沒辦法,他不是神醫,手頭也沒有任何救治工具,他甚至連怎麼治療都不知道!

如果剛才女人聽他的話,在1分鐘內乾淨,露出全部打濕的皮膚,再用水往死里沖,最多也就是個灼燒傷情,怎麼可能出現這種情況?

太遲了,濃硫酸在腐蝕掉皮膚表層後,下面就是真皮以及大量的毛細血管,中小動脈,甚至大動脈,當然會流很多血。

而且濃硫酸能被皮膚和粘膜迅速吸收,快速穿透進入血液中,電解出大量的氫離子,破壞血液的ph平衡,產生酸中毒。

如果不立即專業救治,這個女人很快就會影響到神經中樞,痙攣,休克,瞳孔放大,代謝混亂,多器官衰竭,直到呼吸中樞麻痹,最終死亡。

這一切,也就是在五六分鐘內發生的事。

步行街警務室出警了,一群警嚓騎着摩托車趕過來,先路過這裡,發現傷者,民警趕緊步話機通知,120急救車的聲音大家已經可以聽到了。

沒等另外幾人詢問,楊順主動解釋道:“大量濃硫酸腐蝕皮膚,可能頸動脈出血,你們趕緊想辦法,先止血。”

一個女民警檢查渾身是血的女人,準備止血:“撐住!姑娘!120馬上就到了!”

這時候,錢飛飛推開人群沖了過來,看到倒在地上的血人,拉着楊順喘氣,焦急問道:“我老婆孩子怎麼樣了?”

楊順帶着剩下的民警,拉着錢飛飛狂奔:“嫂子活下來了,曉佳沒事。兇徒抓到沒?”

“抓到了!”

“你的手怎麼流血了?”

“兇徒有刀。”

“小歐呢?”

“小歐沒事,兇徒刺的我!”

兩人快速跑到環衛車後,看到床單後冷得瑟瑟發抖的老婆,錢飛飛眼淚都掉了下來,楊順死死抱住他,不准他過去看。

看到丈夫趕到,錢嫂子終於痛哭起來,不斷喊着曉佳的名字。

汪卉這時候也抱着赤腳的錢曉佳過來,站在環衛車邊,小姑娘同樣哭得泣不成聲,喊着爸爸媽媽的名字,被楊順接過去,悄悄用感知檢查她身體損傷的部位。

看着老婆和女兒痛哭,錢飛飛這個頂天立地的男人,卻無能為力,他只用力揮舞帶血的拳頭,在街邊咆哮,仰天吶喊,淚流滿面。

他的怒火,已經到達了極致!

等警方疏散人群,120過來抬走那個女人,又派過來一個醫生,接管了環衛車這邊,叫來專業化防人員處理現場。

醫護人員拍了拍楊順的肩膀,表示感謝,要是沒他的及時指揮,今天恐怕幾個人全都要交代在這裡。

被大量濃硫酸潑到皮膚上,用大量的清水沖洗是最現實的方法,就算有灼燒傷,總比碳化後大出血死亡,要體面一些。

再看兇犯那邊,被停車場保安控制在地庫。

民警和錢飛飛交流過,就在停車場的保安間緊急突審,用了一些小手段。

事情嚴重了,竟然和禁毒局有關!

錢飛飛立刻給黃副局長打電話,很快,禁毒局的人將兇徒押走審理。

在最近的軍區醫院,楊順不斷安慰在走廊上來回走動的錢飛飛。

很快,醫生出來了,他檢查過,錢曉佳只是驚嚇過度,還有感冒,發燒,輸液休息就可以了。

錢嫂子情況不太好,頭髮全部要剃光,一部分頭皮受損,兩側肩胛骨有輕度灼傷,幸虧她聽楊順的,衣服脫得快,現在吃藥打針,外敷塗藥,然後休息靜養就好。

“你們還算幸運,病人的頭髮是披肩的,擋住了大部分濃硫酸,萬一紮的是馬尾……”

醫生沒說下去,但楊順和錢飛飛忍不住打了個冷顫,扎馬尾的話,濃硫酸絕對會澆到錢曉佳的頭上,那就真麻煩了!

楊順問道:“那兩個病人呢?”

醫生道:“男患者沒事,女患者進了icu,還沒有脫離危險。”

真是遺憾,只能祈禱醫生把她救活吧,楊順心想,他就算有異能,恐怕也驅除不了她血液內的硫酸。

“小錢!怎麼回事?”

姚副廳長帶着人趕來,錢飛飛滿臉愧疚,但警嚓及時心中有巨大的悲痛,也要先完成任務。

禁毒局和警犬基地的領導也趕到,借用了醫院的會議室,黃副局長說道:“經過我們快速突審,這兩個人是1.24案件中的漏網團伙!”

姚副廳長看着手中的兩個犯罪嫌疑人照片,將其捏成紙團,咬牙切齒:“這一次,我親自帶隊抓人!錢飛飛!跟我走!”

警方迅速出動,新一波抓捕行動開始。

警嚓在抓捕行動中受傷,這個還好說。

事後報復警嚓,甚至襲擊警嚓家屬,這個性質就太惡劣了,幾乎全部警嚓都會同仇敵愾,打擊起來決不手軟。

隨着車手和保潔男的不斷招供,整件事變得水落石出。

錢飛飛在禁毒局的卧底任務是在雲南,而且半年前,雲南那邊給他製造了一個衝突死亡的假象,他交接完工作,算是暫時退出了,回來後一直沒有再追這個案子,這麼做就是為了保護卧底警嚓的人身安全,冷處理。

這次1.24抓捕行動,他也沒有露面,只在後方提供警犬技術支持,審了半個月,完全沒有和錢飛飛相關的口供,所有人都以為一切都結束了。

誰能想到,還有一個識人水平強悍到變呔的老鐵?

這種小概率事件被錢飛飛碰到,只能說,命運和他開了一個大大的玩笑,幸虧沒有出人命,要真出人命,誰也承擔不起責任!

楊順和汪卉留在醫院,陪着錢飛飛的岳母,照顧發燒的錢曉佳,還有情緒低落的嫂子。

雖然大家都感謝楊順,但他總感覺愧疚。

兩人坐在病房外的條凳上,汪卉發現楊順的情緒不對勁,她很緊張:“你怎麼啦?”

楊順抓着自己的腦袋,恨不得埋在兩腿之間,很內疚:“如果不是我帶錢哥去選狗,他也不會被那些人看到,就不會出現今天這種事了……”

汪卉換了個姿勢,蹲在他面前,安慰道:“你別這麼想,我相信,錢哥選擇當警嚓時,肯定做好了視死如歸的心裡準備,他肯定不會怪你的。”

警嚓這個職業一直都是這樣,他們的犧牲,才換來了老百姓們的安全,尤其是輯毒警,在執行每一次任務之前,都抱有犧牲的決心。

這個道理,楊順很明白,但他很難走出心坎。

汪卉伸出手,緊緊握住他的手,眼中都是鼓勵:“錢哥上次對我說,男人心中有牽掛,才會走的更遠。希望在你的心中,也有個牽掛的人,能讓你快點走出來。”

這雙手很溫暖,很漂亮,很軟,也很有力量。

兩人相互注視着,汪卉臉上始終是鼓勵的微笑,眼神清澈,還有說不出的欣賞之意。

楊順站起來,也將她拉起來,輕輕抱在懷裡,輕嘆一聲:“謝謝你的鼓勵。”

汪卉笑着,抱着他的腰,很溫柔的說道:“不用謝,在我心中,你永遠都是最棒的。”

第二天,捷報傳來,海哥所在的殘餘團伙,被紅楓警方連夜驅車400公里,在某市一鍋端,全部抓獲,等待他們的,將會是重刑!

至此,1.24大案,才算交出100分的完美答卷。

年前,楊順和汪卉連續幾天往醫院跑,知道母女倆出院,得知那個重傷女人也脫離危險,總算鬆了口氣。

終於到了大年三十,在相互電話拜年的時候,楊順接到錢飛飛的電話。

“過完年,我要再去雲南禁毒!”

男人的復仇,從來都不是嘴上嗶嗶,錢飛飛直接付之實際行動!

這一切的源頭,還是雲南力哥那一群人,或者說,是整個讀品帝國。

他要讓毒畈子們,付出慘痛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