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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包有病的消息還是小範圍散播開來。先是大伯兩口,騎着三輪車來看看,帶來自己大棚里的嫩韭菜、黃瓜西紅柿兩紙箱子,還用小被子矇著,怕凍爛了。還把家養大公雞老母雞送來十多隻,雞蛋送來一筐。小包說:咱哪有那麼金貴,搞得跟坐月子似的。

大娘說:阿綉有身子,也得多休息。看見親家嫂子高阿姨在這裡幫忙做工,就去和她幫忙做飯,說些家常瑣事。

接着就是小王莊的小包姥爺姥姥舅舅舅母來了一大幫,由三舅開着拖拉機,拉着車斗子,坐滿了人,送來雞和蛋,還撈了一麻袋大鰱子魚。三舅會打貓,還給送來半乾的六隻兔子。岳父看見這個,才滿意的笑了起來,這也是他的最愛,在街上還真的沒有碰到賣的。

阿綉說:小包年輕輕的,大家來看一眼就是了,還帶什麼東西啊!

六姥爺說:往年咱們窮困時,你給咱們沒少幫忙,豬肉都是整扇的往家扛,現在都算是小康了吧!這點東西還真的不算什麼。

小包問六姥爺:小姨和孩子都好吧?

六姥爺王紹治說:早回東北上班去了,把孩子留在家裡,你六姥姥在帶着。

進入臘月,小包開始忙起來,叫阿綉去銀行把這個月的匯款清單打出來,取些錢回來,開始準備年貨。

小包戴着口罩帽子,穿着大衣,和同樣裝備的阿綉去市場上購買東西,看到武漢產的電冰櫃,說:買四台,你給送到城北,那個專賣部經理也是從維修部提拔上來的,認出了小包,連忙恭敬地說:包總!夫人!電冰櫃下午一定送到。

針織專櫃,買!床上用品,買!兒童服裝,買!小包買的,不是一件兩件,一買就是不同顏色款式各來三五條三五件三五套,看阿綉詫異的目光,小包說:過年時,大家都回來了,到時手忙腳亂的不還是得來買。

屠宰場,小包怕阿綉噁心,就不去了,派王十九去買幾扇豬肉,豬下水來幾副,阿綉喜歡吃豬肚豬大腸,孩子要吃豬肝,岳母喜歡吃臘肉,家裡還有這幾十口子,過年人更多,乾脆提前多準備些。這可就給岳父找到活幹了,分割豬肉,腌制風乾,上午拿出來曬太陽,傍晚收回屋,不能沾泥淋生水。風乾雞魚都要做一些,屋後面的棚子里,乾脆就成了掛肉的房子。怕外人看見影響不好,外側用五合板堵着。

盧明明最近吃得眉開眼笑,還埋怨小包,你把人家養得豬一樣胖,難看死了!隨即發覺語病,有吐吐舌頭,緘口不言了。

大姑聽說侄子回來了,也帶著兒子媳婦來了一趟,下午回去的時候,小包說:他們回去有活干,你上年紀了,就在這兒住一段時間,過幾天我媽就該回來了,等她回來見一面再回去。兩個表嫂面有難色,還想着婆婆回去帶孩子呢!大姑害怕媳婦的黑臉,也說:等你媽回來,我再來,這家裡四五個孩子,忙亂得很。

小包眼一瞪:帶孩子是她們自己的事,生得多就養得起,家裡離了你,地球還不轉了?

大表嫂有些怕小包,就說:媽媽你就住下吧!等過年了,叫表弟送你回去,這麼多年了,表弟還沒有踏咱家門檻呢!說出去,你侄子也做了大官,去家裡一趟,也給咱漲漲臉面不是。

小包心中暗怒,這個大表嫂牙尖嘴利,幾句話就把自己擠到非去她家不可的地步。看來不表態,這就要說難聽話了。阿綉卻在一邊說話了:要不,大嫂也住幾天吧!等媽媽爸爸二叔回來了,一起上門去送大姑,大姑不在家,娘舅去了,不知道能不能吃得上飯,大嫂家的公雞是不是鐵脖子,舍不捨得殺啊?

姑父說話了:還是回去吧!你爸媽過年也得回村裡不是?等過年初二,咱們在過去拜年吧!

小包沒有做聲,阿綉依舊和其它親戚來一樣,給大姑衣兜里塞了一千塊錢。人家有心來看看就行了,不能給他們添負擔。小包心中哀嘆:上一世,有人說窮得只剩錢了,自己還說人家裝逼。沒想到,這一世,也真的輪到自己了。

祝家莊的幾個表舅,阿繡的叔父,組團來了,帶來一堆的風乾兔肉,岳父笑着說:還以為你們忘記了呢?

祝從學說:早準備了,還能忘了你的愛好?上次回去,不是沒曬好嗎!

祝道成到底沒有敢來,岳父連問也沒問。幾個兄弟想說他的事,又怕小包不高興,就嘻嘻哈哈的熱鬧一回,午後就走了。

岳母心疼錢,說女兒:他們來看看小包,還給他們這麼多錢幹什麼?一家一千,今天就給四千吧?

小包連忙說:不礙事的!咱有錢,要不!給你一些當枕頭。那個高阿姨,你家拉下的債還完沒有?家裡還有什麼負擔嗎?

張雪的媽媽,做菜確實很有特殊本事,色香味不用說了,關鍵的火候掌握上,分寸拿捏準確,一些特殊食材,像羊肉去膻,魚去腥味兒,都有絕招。他的工作就是一日三餐,清理廚房這一片。洗洗涮涮,擇菜洗碗,還有些東西需要小火慢炖,老早就放在火上,還得守着,一天下來,也是空閑時間不多。阿綉看她不錯,問過小包,又看在張晗梅面子上,直接給一千塊錢月薪,高阿姨老是說:多了!多了!

見小包問話,高阿姨說:小雪他爹看病,前後花了五六萬,借了三萬塊錢,當時大鬧沒少幫忙,小雪在木器廠上班,工資和提成也有一兩千塊,大頭已經還完了。一些小賬,明年就能還清,家裡就小雪一個孩子,也沒有上學的了,沒有什麼負擔了!

沈阿姨你家什麼情況?需要幫忙嗎?小包問哄孩子的沈阿姨。

沈阿姨的工資也是按照高阿姨標準給的,在一家幹活,總不能兩個價格吧?按照小包意思,兩人各自一間住房,兩個人很對脾氣,就堅持住在一起,說,除了幾身衣服,咱也沒有什麼東西,你的家人多,就節省一間房子吧!

沈姨負責室內衛生,每天早晚拖地一遍,三台洗衣機,她負責兩台,其中孩子的衣服是單獨洗滌的,連洗衣粉也和大人的不同,小包夫妻的衣服由阿綉自己在樓上洗。室外的小路和院子是警衛班的事,也不用她去做,她的空閑時間就相對多一些,就和岳母共同照顧兩個孩子,有時還去菜棚里收拾小菜園。她還想去給警衛班洗衣服,去參觀都了一趟,人家都是大洗衣機洗床單,屋裡打掃的比自己擦得還亮,床上整齊得不忍坐下去,連牙刷茶缸都比超市擺得更漂亮,就誇獎一番,回來蹲着使勁擦地。努力向警衛班學習。

此刻小包一問:她想起家事,傷感的說:我和高姐家裡差不多,老頭車禍死了,人家賠了些錢,家裡大兒子和姚世全是同學,在城裡做生意,已經成家分開過了,孩子在縣城幼兒園,也不用我管,小兒子還在縣裡上高中,家裡也沒有什麼負擔。

小包點點頭,說:有困難就說,別自己悶着。做飯時,寬裕一些,大家都在一起吃,這樣才有家的感覺。星期天,放學了,也可以叫兒子到這裡來吃頓好的,學校伙房飯菜就那樣,餵豬一樣。你們忙吧!我也有事。

小包去工業園查看文化公司搞得怎麼樣了,發現鄭廣生在這裡成了主角。公司架子搭起來了,二十多個樂器師全部留了下來,正在合練一些經典樂曲片段,既有流行歌曲,也有戲曲民間小調之類。演唱組的二十多個人已經選出來了,現在還在一起咿咿呀呀的各自練嗓子。劉會軍說:那些沒有選上的還不甘心,準備參加縣裡的選拔,他們那邊還沒有搞好,這個袁鳳林工作不怎麼樣啊!

小包說:不管他,樂器和服裝都採購了嗎?

劉會軍說:有!都搞回來了,你叫買這麼多幹什麼?這燈光**什麼的搞這麼多?你準備拍電影嗎?

怎麼?不行嗎?電影以後要搞,電視劇也要搞,現在按照老鄭布置,舞檯布置得怎麼樣了?

小包給鄭廣生配了套電腦,裡面開放些視頻資料,鄭廣生拿到小包給出的流程步驟,覺得工作好做多了,在這邊發號施令,儼然以導演自居。

按照小包構思,這個替代縣文化單位的新節目,開始不能搞得太超前,要逐步提升檔次規格。鄭廣生心領神會,就把舞檯布置得很傳統,深色大幕布上掛着彩貼梨園春三個大字,燈光也沒有後來的那樣輝煌堂皇,和這個時代很貼切。

小包來看效果,老鄭就把樂隊叫來,演員也不化妝,就配合著先來幾段唱腔,叫小包檢查一下。

小包聽了四五個唱段,覺得起步階段已經很不錯了,咱就是要個娛樂形式,吸引專業人員進來,內容方面不必那麼專業,畢竟是縣級水平嘛!

小包看了一會兒,對演員們說:不錯,繼續練習吧!轉頭對劉會軍和鄭廣生說:主持人找了嗎?要不叫徐三派兩個人過來?指導一下,帶帶隊?

劉會軍說:那太好了!人家那是專業的啊!

阿綉當場給徐三撥號,小包說:老三啊!我現在老家搞了個文化公司,名字叫着‘新苑傳媒’,主要是在農村搞個演出團隊,是這樣的,團隊籌備得已經差不多了,農村業餘草班子嘛!現在就是缺倆主持人,需要你幫忙,來幾個?主持人來多了沒用啊!十來個站在上面,那還看什麼?人員富裕的話,找幾個懂戲曲、懂舞台設計的,懂那個動作身段花架子的,懂形體的,來訓練一下這些演員,噢!行!直接加盟咱也行啊!臨時來當教練也歡迎!今天是12號,臘月初五,可能的話,星期天晚上我想搞台戲曲晚會,隨便唱唱嘛!不需要那麼認真的。你要來看看?歡迎!歡迎!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