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飯沒有吃完，外面下起雨來。王十九和周小聯出去看了一下，說：還真叫你說著了，雨夾雪啊！咱們快吃走吧！等會兒路就有泥了。

大娘說：這孩子！下雪就不走了唄！咱家雞都比你吃的多，還差那點糧食，怕餓着你？

小包低頭髮笑。岳父說：不怕老哥笑話，這次回來生了一肚子氣

就把祝道成的事情敘述一遍。

大伯勸解說：都是自家孩子，較什麼真？你在外面見的多了，就覺得看不慣，鄉里哪裡不是這樣？父子婆媳干仗那是普遍的很，花錢娶回媳婦，賠了兒子，落個孫子，照顧不好，凍着病了，等着媳婦把祖宗八輩兒翻出來挨個罵一遍吧！

小包詫異地說：這麼嚴重？

大娘說：可不咋的？幾年前，咱村老黃老兩口，忙地里的活，沒看好孩子，掉塘里淹死了，老黃直接也鑽塘里死了，還不是怕媳婦罵死？南庄的老曾，多好的老婆子，孫子要去買糖，過馬路時被砂車壓死了，老曾哭都沒哭，回家就上吊了。這鋪路修橋是積德的事，可車多了，就在大害了。這附近南北十里八里地，每個月有車禍發生。現在查車的多了，不叫超載，人家就加速趕路，自行車、電動車、三輪車又多又沒有規矩，碰上了非死即傷，一起車禍，雙方家庭都完了。

小包無語，慎陽的經濟發展已經走在全國前面，什麼義烏什麼南街村、拍馬都不及項背。只是沒想到，這種發展中的附帶惡果、弊端已經這麼嚴重了。

阿綉說：走吧！已經下大了，孩子也睡著了。

小包說：我爸我媽他們得等到雙兒放假才能回來，我幾個也是過小年時回來吧！你要是沒事，就去縣城住幾天，我在縣裡要住一段時間。

大伯緊張地問：又犯了什麼錯了？可不能任性了！

小包笑了一下說：哪裡！就是受點傷，回來養傷！

小包冒着雨雪回到縣城家裡，外面氣溫更低，雨夾雪變成鵝毛大片的雪團，紛紛揚揚砸落下來。不一會兒，就漫天遍野一片白茫茫了。

現在市場上沒有家用空調銷售，阿綉空間里沒有，小包的空間有，卻被阿綉禁止使用。家裡就放了幾個小太陽電暖氣烤燈。大人都是不要緊，主要怕兩個孩子冷。還有就是沒有什麼火力的孕婦盧明明，穿得多厚，還一直說冷。

小包叫吳樹平給北京空調製造廠家打電話，要求送兩台工業級中央空調，準備放在樓上樓下，如果家用空調搞出來了，就多送一些，要二十套吧！給每個房間裝一個。

那邊的接電話的領導看到北京的號碼，開始還恭敬有加，中央空調也答應了，後來聽到說家用空調，就問：你是誰？送到哪裡去？

吳樹平說：我是吳樹平，空調送到河南慎陽縣城。

家用空調現在還沒有大面積推廣，外面廣告噱頭大的很，把它定位於高端奢侈品超a貨，實際上已經在中央行政機構、企事業單位之間悄悄流行起來。聯想集團下面有三家工廠在搞空調生產，只是另兩家還沒有投產，只有老資格的北京廠有貨。可緊張的貨源，就令廠領導私慾膨脹起來，錢權交易和好處費都收不及了，你張嘴就要二十套，就有些不以為然。

他問：河南哪裡能用得着二十多套家用空調？你到底是誰？

吳樹平沒法，只得說：我是吳樹平，是包總要用！

哈哈！那人很好笑，包總已經病危了，還在301住院呢！你拿誰開涮？我知道你，你要是想拉關係，想給誰牽線搞一些空調，不是不能搞，現在物資緊張，你打聽一下規矩再打電話吧！

那頭掛了電話，吳樹平對小包聳聳肩，說：看來，你搞詐死行動，還是對的，這下，有些人就迫不及待的想跳出來了！我還是回京一趟吧！咱有錢，就先把他的行為給坐實，回頭，就拿他開刀。

小包詫異地看着老吳，怎麼性格現在變得這麼激進了？按照小包以往性格，這種人，絕不會叫他瀟洒到明天早上的，只是現在，小包已經成熟了，還想擴大成果，看看到底還有多少蛀蟲欺上瞞下搞私下利益交易。

小包想了一下，說：不急！這事也別跟王書盛說，等雪化了，路好走了，你回去一趟，多住些時間，多做調查。空調廠那邊暫時就按照他的要求，把好處給他，把東西買回來。你再帶些微型攝像器材，把交易過程錄下來，我要讓他死的心服口服，殺一儆百。

兩個狐狸頭對頭，密謀策划起一場內部廉政風暴。

會客廳的門邊燈光閃亮幾下，那是門崗有事報告，吳樹平對着話筒問：什麼事？

門崗警衛員說：來了三輛車，要進去。小包說：夏春德到了，叫他們進來吧！

鵝毛大片當中，來的車輛輕輕停在院子邊上，下來一群人。小包站在門口廊檐下看着，心中暗笑：麻痹的，當年，咱做教師時，縣委領導就跟皇上一樣，到學校檢查，直接把車子開到教學樓門前過道里，一步路都不想走，如今，風水輪流轉，你也怕車子吵到老子休息了啊！昨天的預約，今天別說是暴風雪，就是下冰雹，諒你也不敢爽約不來！

小包看見來到有男有女，還提着禮物，就喊祝道綉出來迎接。夏春德也不打傘，踏着雪水小跑過來，黑色毛料大衣落滿雪花。邊走邊喊，小包說：趕緊進屋，都不是外人，還在外面站着，多冷啊！

小包說：阿姨來了！哦！姑父來了，大姑也來了，這位是老表曾慶偉吧！夏莉，你也來了！快進屋！

後面還有三個中年人，小包不認識，夏春德介紹說：這位是咱慎陽縣新上任的縣委書記袁鳳林，這位是新縣長郭春山，這位是縣政法委書記張達永。

見小包伸手，幾個人忙不迭的把塑料袋禮物換到左手，騰手出來握手，小包見大家拿的都是些水果之類，說：過來聊天，還帶什麼禮物啊？

把幾個讓進屋子，夏春德原來在岳父家吃過飯，也是熟人，就互相打招呼，一起落座。小包用對講機和王十九說：把司機請到你那屋裡暖和，車裡太冷，你們加個菜，等會兒吃完飯再走！

王十九說知道了！就去安排。

落座以後，夏春德看了四周一眼，說：環境還行吧？起碼比工業園那邊安靜一些，那裡人來人往的，還真不行！

小包回頭對阿綉說：弄幾個菜，這裡是咱們的根據地，都不是外人，盤子冷得快，整幾個大盆就行，老吳你喊王十九幫忙，把狍子肉、氂牛肉、黃羊肉整幾盆，再搞些豆腐就行了，今晚你陪他們好好搞兩杯！

大姑說：爺兒幾個見面說說話就行了，不要喝那麼多酒！我去幫忙做飯吧！人家小夥子怎麼能幹這個？

小包說：大冷天里，喝點兒暖和。曾現朝笑着說：小包你大姑就是怕我喝多了，你現在還不嘗點兒？

小包笑着說：還喝酒呢！現在連色都忌了。

幾個成年人笑不可支，夏莉也起身去了廚房，岳父也聽不下去了，去自己房間去了。老夏問：聽說你受傷了，這麼嚴重？小包看了老夏一眼，轉移話題，對小青年曾慶偉說：這位老表！你想跟着哥哥混嗎！大學畢業了沒？

姑父說：還大學呢！高中畢業了三次，連一次高考都沒能參加。考生太多，預選就淘汰下來了，這就在家待了半年了，也不想工作，光想着走捷徑。

小包知道，這個老表沒有考上大學，也沒有正式工作，先做了一段小混混，後來在鎮派出所做個協警，幹了二十多年戶籍檔案工作，最後精簡下來，四十多歲了，又去跑出租車，一輩子算是平淡無奇。就問：老表，你該有二十了吧？

曾慶偉眼神驚奇，小包說：當年我十歲，你八歲，我現在二十二了，你不是二十歲是多少？我的記憶力你爸和夏書記知道，那是毛選四卷倒背如流的，還能忘記你？看你相貌英俊，眉梢帶彩，天和飽滿、地閣方圓，相貌堂堂，一表人才，將來必定是天降大任於此身，文登狀元之位，武乃大將之材。說吧！你想做什麼？哥哥助你一臂之力！

小包一席話，把老夏和姑父幾個樂得捧腹大笑，連夏莉也湊過來看熱鬧。老夏說：小包你的口才越來越麻溜了，連老表也調侃起來。你那電影台詞，小孩子都會念的。

曾慶偉聞言，想到電影《功夫》里的小包的表演，卻興奮起來。說：我想演電影，你能幫忙嗎？

曾現朝罵道：你個混小子，在家不是念着想當特種兵嗎？這會兒怎麼又變了？

老夏笑道：還不是小包鼓動的，這就想做文武雙狀元了。

幾人大笑起來。老夏看到小包的岳母從廚房出來拿東西，詫異地低聲問：你岳母不是癌症嗎？怎麼看着沒事人一樣？

小包笑了起來：有我小包在世，那才是真正文武雙狀元，小小的癌症艾滋病什麼的，海西特葯研所已經有辦法了，不然，你以為美國人平白就送給你五十億美元嗎？

小包要顯擺成績，幾個人附和起來。打聽海西特的建設成果。小包忽然就有一個主意，說：夏書記，如今你也是一市之首了，下面的九縣一市不知道你掌控得怎麼樣了，以我的想法，以咱慎陽為中心，產業擴張輻射全市，這一點其實你們已經做到了吧！憑着全市的地理環境優勢，產能和效益會很快大步跨上一個新的高度。我建議，海西特是重工業區和高科技產業區，那裡不產糧食和副食品的，兩地結為友好幫扶兄弟地區，是件優勢互補的好事啊！只是不知道你們夠不夠格？